第十五章 犯病
自然,郑受受伤不了,影卫的一个暗器就解决了安陆,让他再次趴到了地上!
姿态颇为不雅,撅着个屁股,脸朝地。
郑受不忍直视,不过没有再次去扶他。
就在这时,卢芳颖出现了。卢芳颖与安陆是亲姐弟。
南安国国姓为‘安’,但是卢芳颖随母性,所以叫卢芳颖,乍一听,与安陆仿佛不像一母双胞的姐弟。
“郑公子。”卢芳颖娇娇附身行礼。
此刻已然衣着整齐的郑受急忙一本正经地俯身回礼:“方颖公主。”
影卫可能担心安陆再次动手,便没有退,而是恭敬地站于郑受身后。
片刻后,郑也也气喘吁吁赶来,站于郑受身后,影卫没理他,也没动。
倒是郑也,因为刚刚睡着了,此刻颇为愧疚,站得笔直。
外头正好有石桌石椅,卢芳颖指着那边的桌椅道:“郑公子,坐吧!”
郑受颔首。
二人双双往桌椅处挪动时,听见安陆气喘吁吁爬起来,然后又跟了过来。
郑受落座,卢芳颖这才眯着眼冷声对安陆说:“你滚回去!”
安陆知道自己闯祸了,咬了咬牙,梗着脖子道:“我不!”
许是卢芳颖也拿自己这个弟弟无法,只好回过头对郑受道歉:“我这个弟弟,被家里人惯坏了希望公子莫要计较才是”
郑受好脾气地笑笑。
结果下一秒,听见安陆冷哼道:“他一个妖妃,满门心思都是魅惑君主,这种人的话你也能信?!”
卢芳颖气坏了,顿时大拍桌子。
郑受也顺势站了起来。
郑也站到郑受的前面,替嘴道:“这位安公子,有话好好说!你一口一个妖妃,莫不是看我们公子好欺负?!”
郑也这话一出,安陆马上又要回嘴,结果被卢芳颖瞪了回去。
安陆这样一安稳了,郑受与卢芳颖之间的谈话便也能继续了:“对不住,方颖公主,有关您的侍女的死”
他一时无法启齿。
卢芳颖倒是个明白人,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是过来谢罪的,马上点点头,擦了擦鼻梁道:“是她冒失了。得罪了季王,得罪了郑公子”
郑受急忙又要起身,结果被卢芳颖按住了道:“公子也是无辜,什么都不知道,方颖是知道的”
郑受一顿,抿了抿唇。
没错,他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从一个他国公主口中说出,总是不是那么个味儿,就搞得好像他是个白痴一样。
他又嚅了嚅唇,脸上一片尴尬。
卢芳颖是个温柔娴熟的公主,见郑受这样尴尬,便让侍女拿了茶,亲自给他斟上,在外人远远看来,就仿佛两个热情不自禁的小情侣,互明心意,热切又荡漾。
不远处,下了朝的季越看着这一幕,幽幽道:“孤这样束了郑受在宫中,是不是不对?”
身后是褚大监。
褚大监是个活套人,急忙躬身道:“陛下所做,无有不对!”
季越微微偏过头,看着褚大监,片刻后,淡淡答:“不错,郑受便是孤的,孤一人的,谁也休想染指!”
褚大监
幸亏他说对了!
郑受从卢芳颖处离开后,便回了郑云阁休息。
噬魂散威力巨大,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否则今日不用影卫出手,对付一个安陆也是绰绰有余。
只可惜,他现在与一介废人无疑。
废人就废人吧,还按了一个祸乱宫闱,妖媚君主的罪名。
他不知道有多冤!
自然,他的冤枉是余禄他们看不出来的。
在他们看来,郑受似乎比在边城守将那些年还要快活些,坦然些,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跟一个后宫嫔妃也无甚两样!
自然,这个妖妃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不,郑受回来吃过饭后,还未等他上床歇息, 便看见褚大监出现了。
他急不可耐地跑过来,一把握住郑受的手拖着他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急得擦汗道:“郑受公子,不好了,陛下生了好大的气,谁哄都哄不住!郑受公子快去哄哄吧!”
郑受
什么哄哄?这是让他去送人头去的吧???
可就算是送人头也得去啊!
郑受一路拾襟小跑回了君主的寝殿。
果然,寝殿内乱成一片,大量的奏折被撕毁,甚至一些玉器也被砸得一个粉碎。
暴君果然是暴君!
这生气都这么的‘破财’!
郑受一向仔细惯了,看见这么多的玉器碎了,很是心疼,下意识地就要去捡,结果刚刚弯下腰,便听见季越在里头喊:“给孤滚进来!”
而随着这一声吼,外面一个炸雷响起!
青天白日,墨黑如夜,外头电闪雷鸣,还有狂风皱起。
郑受一顿,下一秒急忙拾襟进了内室。
可是刚进去,他就惊呆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季越浑身都是血,连脸上都是!
而他的剑下还滴着血滴,脚下踩着血水,每一步,看起来都惊悚无比!
好在郑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只是一瞬,便急忙冲过去,拿下季越手上的剑,一边拿出帕子给他擦一边看向不远处的一只垂死挣扎的鸡,低声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季越眯了眯眼,一双眼又红又恐怖,在缓过神来看见郑受的脸时,忽然一把扯住他的前襟,怒道:“你还敢回来?!”
郑受
“陛下,不是您让臣来的吗?”郑受试着跟暴君讲理。
但是下一秒,他感觉胸前就被一个巨大的力量一踹,然后整个人原地翻了滚,直接被蹬出了内室!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忽然听见内室内,季越的声音又冷又寒道:“郑国质子郑受,滚到外面,跪下!跪到孤满意为止!”
郑受原本准备张开的口动了动,小声嘀咕:“一点话也不给我留,好歹让我问一嘴你再说什么时候起来呀!”
自己小声说完,便拾襟起身,乖乖走到门外,找了一个僻静处,默默跪下。
褚大监自始至终屏住呼吸站在门外,看见郑受都被赶出来后,吓得擦了擦汗低声自语:“陛下这是连郑质子都哄不好么?这是又怎么了哟!这是,每年到这个季节就犯病!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郑受微微抬起头,看看四周的海棠花,默默了片刻,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褚大监不知,但是郑受似乎隐隐约约是知道的。
春日海棠,映日血海,少年嘶哭。
曾经已经模糊的记忆,此刻在脑海中渐渐明晰了起来
同样是这样的海棠花落的季节, 春风吹拂着花枝,让粉红的海棠花瓣纷纷落下
只可惜,在那样美的季节里,遍地都是血,到处都是死人,连脚踩在哪里都不知道。
当时也还是少年的他冲进血海里,拉出了浑身浴血的少年,并且用自己的手,用力埋住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