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肺腑之言
“好，你说，哪两件事？”
“这第一件事，是私事……记得皇上想赐我府邸？”
“是啊，当时朕要把闵府赐给你，可你不要呀！”
“谢皇上厚意，可闵府特殊，我真的不想住进去，相信皇上定会理解。”
宁宗点点头，“朕明白，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
“我现在夫人多了，客人也多了，李府便显小了，不够用……”
宁宗笑道：“明白！这个简单，朕赐你一座比李家大得多的府邸就是！李家确实小了，不符合大元帅的身份地位官衔，之前是因为令尊清廉简朴，这才一直没有更换府邸，说起来也是时候该换个家了！”
“谢皇上，不过能否让我自己选地方？”
宁宗笑道：“可以呀，你想要哪里？”
“云囿！”
“云囿？”
宁宗一怔，“你怎么会选这个？”
李云淡淡道：“我喜欢这个地方，有山有水的，累了的时候陪夫人坐山赏水，多好啊。”
宁宗点点头，“你一直都在为国操劳奔波，确实是累了，但云囿好像不适合吧？一是它在城郊，不利于朝廷官兵保护，二是它并非府邸，而是个公众游园，而且很大很贵，朕就算想赐给你，恐怕也买不起！”
李云笑道：“皇上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云囿自然也是皇上的，怎么需要买呢？”
宁宗笑了笑，“瞧你说的，那朝廷就不需要国库了！每样东西都有相应价值的，云囿是国有又是公有的，朕也不能随便用，不像其他现成的官邸，是已经入库了的，而且价值不是很高。”
李云听得出皇帝是在胡扯，淡淡道：“有道理，听皇上老说现在国库不足，那我确实不应该再给皇上添麻烦，不过我可以自己出钱买，至于府邸防御安全更不是问题。”
宁宗淡淡一笑，“是吗？可是朕估计云囿至少值一百万两银，你买得起吗？朕从未赐你钱财，你做云泽君也不久，有这么多钱吗？”
他笑容有点古怪，李云暗道：“看来我没有猜错，他可能怀疑我有私吞闵家产，却又故意不明说……”
他微微一笑，“是这样的，仗着皇上威仪，我去云泽上任后，一些邻国都有送来厚礼祝贺，我厚着脸皮收了，加起来应该够买云囿了。”
宁宗一怔，哈哈笑道：“好重的礼呀！不过你不用谦虚，他们只怕不是因为朕的威仪，而是冲你云泽君的金面吧？只是你还真是厚着脸皮，礼照收，仗照打，他们岂非白送厚礼了？哈哈！”
“皇上说的是，但他们送礼也是不怀好意，先礼后兵而已，不收白不收，而且这更加证明我立场坚定，一心为国，不会随便被人收买利用的，哈哈！”
宁宗拍手赞道：“很好！既然这样，那云囿就卖给你了，当然朕也得表示心意，半买半送吧，你我各出五十万两，怎么样？”
他又道：“并非朕不愿意赏赐，只是现在一座一品官员府邸才值十万两，现在确实是国库不足，朕出这五十万两也是不容易的，等朝廷诸事顺利，国库充盈时，朕再把这五十万两还给你，怎么样？”
李云点点头道：“多谢皇上隆恩。”
心里却骂道：“你理由多多，无非就是想从我身上挖点钱出来罢了！”
宁宗微笑道：“你剩下的钱可以用来修建云囿，其实这样也好，等你新家修建好了，规模肯定是全城府邸中最大，也才能和你极品贤臣的身份相配！到时朕再去参观欣赏，并为其书名赐匾！”
“谢皇上！”
“不用客气，回头朕叫你岳父丞相大人把云囿地契办给你，你有空就可以开始修建府邸来……还有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却是公事了……请问皇上，朝廷最近是不是对各地帮会门派立了些规矩呢？”
宁宗点点头，“你是从白帮知道的吧？也是，你和白帮关系不一般，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李云摇头道：“皇上，恕我直言，江湖事和朝廷不一样，他们讲的是快意恩仇，没有一个帮会门派愿意被官府这样管的，朝廷若执意如此，肯定会加剧朝廷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恐怕到头来事与愿违。”
宁宗摇摇头，“可是国家管理也没那么简单容易，江湖帮会门派多了，斗殴仇杀事情就多，大靖以法立国，不能再像闵家掌权时对此放任自流，官府不闻不问不管了。”
“话虽如此，但这种事确实是很难管，就算要管，也要讲究个度，最好循序渐进，以防得不偿失，甚至适得其反，尤其是像什么收帮会人头税的，闻所未闻，只怕容易激起民变。”
宁宗沉默一会，忽道：“是不是白帮人对你叫苦了？”
李云点点头，“皇上，就算国库不足，要想方设法增加收入，也不要轻易打这些江湖帮会的主意，他们过的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赚钱不容易，叫他们把一部分钱交给官府，只怕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宁宗摇头道：“你不明白朕的苦心，所谓侠以武犯禁，江湖莽夫若不好好控制，就容易出乱子，朕只是想尽量控制一下一些帮会的规模而已，像白帮超过十万人，势力极大，他们若是自己管不好，一旦被人利用，就是莫大的危害。”
李云不高兴道：“皇上言重了，白帮好汉刚刚舍生忘死帮了皇上和朝廷大忙，怎么现在就成了朝廷的危害了呢？”
宁宗微笑道：“朕哪有这个意思？朕只是假设一下而已，朕自然知道白帮的忠义，也很感激，但从长远来看，控制好帮会门派的数量和规模，引导他们尽量和官府合作，才能尽量减少刑事案件甚至以武犯禁之事的发生，有利于国家稳定管理，百姓安居乐业。”
李云轻哼一声，“皇上说的也许有道理，但不管怎样，皇上也不能先拿白帮开刀，他们破例为朝廷为皇上流血牺牲过，皇上不能让他们心寒了！若真要交什么人头税，我就替他们出了吧！”
宁宗一愣，看着他不语。
“交钱还是小事，皇上，朝廷对这些江湖武夫还是不能用这种方法来蛮管，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李云站起来淡淡道，“我虽出身将军府，但也是江湖中人，明白江湖人江湖事，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也是肺腑之言，希望皇上三思……李云告退！”
李云大步而出，宁宗静静看着他背影，默默不语。
过了一会，老富贵从暗处出来，宁宗一动不动，忽道：“你说这事是朕做错了，还是他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