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刻骨铭心
永城。
蜀越京城永城虽然没有上京那么繁华，但也一样热闹，果然不是赤风这种边城能比的，俊男美女也多起来。
而且大靖匈胡等别国人也不少，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自另有一番风流繁荣。
对李云来说，这里更有一种异国风情之美，毕竟这里建筑饮食衣饰等等都和大靖有所不同，别有一番南国味道。
尤其是饮食偏辣，大有前世川人风格，也正好合他胃口。
他现在正在一家叫做“见面”的面馆吃面条，辣得满面冒汗，吃得欢着呢。
现在他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自己没有被盯梢上了。
本来他在明，对方在暗，形势对他不利。
但现在倒过来了，他变成在暗，而对方在明了。
只要找到一品堂，他就能慢慢玩死他们。
面店名字取自“闻名不如见面”之意，倒也隽永有趣，店小二一直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好像生怕客人记不牢。
蜀越文字语言和大靖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略有方言音而已。
终于李云听得烦了，笑道：“小二，你们的面食确实不错，但也用不着老是说这句话吧？”
店小二立即更来精神，“啊哈，听客官口音定是从大靖来的，便有所不知，这个闻名的名指的是另一家大食肆，叫大名轩，在这里生意大名声隆，我们这句口号就是想告诉客人，他们虽大，但面食也未必比得上我们，哈哈！”
李云赞道：“原来如此，这口号好，你们生意头脑不错，我记住了，不过我还是想去大名轩看看！”
店小二顿时傻了眼，“为什么？”
李云笑道：“你刚才其实也是帮别人做宣传了，因为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还有大名轩，所以有时候也别老是刻意踩竞争对手，否则可能也是在帮对手，明白吗？”
店小二愣住，似懂非懂点点头。
“当然，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件事，我就不去大名轩了。”
店小二马上又高兴了，“啊哈，这里的事我不知道的还真不多，客官请说！”
他说话喜欢先说“啊哈”，想必是这里的方言习惯。
“好，那你知道一品堂在哪吗？”李云低声道。
店小二立即脸色一变，瞪着他。
“怎么啦？不知道？”
店小二四下看看，小心翼翼低声道：“客官，在这里你最好不要打听这个。”
“为什么？”李云故意道。
店小二面有惧色，摇摇头，“啊哈，反正就是这样，客官请继续吃面，莫再多问了。”
店小二说完匆匆走开了。
李云暗暗点头，一品堂凶名远播，普通人自然敬而远之，甚至不敢随便言及，怕惹祸上身。
而且一品堂这种组织肯定极隐秘，普通人也不可能知道。
不过这样更加肯定一品堂应该就在这里。
他想了想，取出云中仙酒喝了一口，离开面馆，信步而行。
身在暗处就是好，首先就有观察敌方的优势。
京城街头的匈胡人面孔不少，商贩游客都有，若是其中有来自绝煞楼的杀手也不出奇。
不过他暂时没什么发现，走了一会便看见了一家热闹的食肆，便是那“大名轩”。
李云心里一动走进去，这里人多，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不料还未进门，就被小二拦住了。
小二上下打量他，神色冷淡，“啊哈，本店座满了，客官请过主！”
李云知道小二看不起自己衣裳简朴，狗眼看人低，不禁好气又好笑。
“你觉得我吃不起？”
小二淡淡道：“你若想吃面，附近有家叫见面的，你可以去那里吃。”
这小二气势还真不小，至少看不起“见面”，应该是自觉高人一等。
李云笑了笑，正要拿张大额银票来吓吓小二，突然一旁走过来一个佝偻老婆婆，眯着满是皱纹的眼睛，颤巍巍的，慢声细气道：
“给我安排楼上雅座，我和他俩位，这些钱够不够？”
她手上放着一大锭银子。
店小二大喜，忙攥过银子，连声道：“啊哈，够够够，二位楼上请！”
李云一怔，看着这个陌生老婆婆，突然心里一动，鼻子嗅了嗅，微笑道：
“我和婆婆你素昧平生，怎么好意思要你破费？”
“无妨，相遇即是有缘，公子请。”老婆婆淡淡道。
李云估计自己应该是露馅了，就是不知道哪里露馅了。
但他胆大，自然不惧，微笑点头，“那就叨扰了，婆婆请。”
老婆婆点点头，当先慢吞吞上楼。
李云暗察四周，却并没有发现还有其他可疑人物。
既来之则安之，暴露就暴露，何惧之有？
上了楼上雅座，两人对坐，小二已经勤快端来酒菜。
楼上更热闹，肉香酒味，谈笑喧嚣。
李云四下看了看，暂时也没发现有何可疑，心里有点纳闷。
但他自然不会随便吃这些东西，老婆婆也一口没吃，只是看着他，眼神有些古怪。
李云笑了，道：“婆婆你认识我？”
老婆婆不语，只是看着他，眼神更加古怪。
她忽道：“吃东西吧，放心，没毒的，想杀你的人都不屑用毒。”
李云微微一笑，果然吃了几口。
老婆婆眼睛一眯，“你就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当然相信，因为你不是陌生人。”
老婆婆轻哼一声，“你知道我是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李云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放在桌面上。
这张纸条正是他猜测人巳所留的。
老婆婆眼神一变，“果然厉害，哼！”
李云低声笑道：“人巳姑娘也厉害，不仅这化装术更炉火纯青，而且还能识破我的伪装，佩服佩服！不过我还是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看破我的？”
“三点！”老婆婆默认自己就是人巳了。
“这么多？哪三点？”
人巳眼睛似有怒火，“第一，你的伪装术虽然极好，但有的东西永远没变，一是身长，在这里像你这样高的人不多……”
李云笑道：“很好，我就当你是在赞美我了，哈哈……还有呢？”
“哼……二是你的声音，你虽然声音多变，也尽量不用本来声音，但不知不觉中就会用到以前曾经用过的声音，而且刚好就对我用过！”
李云笑道：“佩服佩服，果然是同道中人，厉害，是我大意了！……还有什么？”
“还有你双眼之间的距离，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且是你怎么化装都改变不了的！”
李云笑容顿失，“不会吧，你连这个都有研究？难道你量过？”
“哼，这个还用得着量？我可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人巳脸上化装过没有什么表情，但双眼的仇恨却明显不过。
李云摇摇头笑道：“原来姑娘对我如此刻骨铭心，当真没想到，哈哈！”
“哼，确实刻骨铭心，是刻骨铭心的恨！”
“那姑娘又为何在云泽给我留言示警，现在又为何要与我坐聊？”
李云又看了看四周。
人巳冷冷道：“不用看了，你之前甩了第一波对手，又伪装得不错，我保证除了我，暂时没人识破你！”
李云淡淡道：“小心点好，咱们都是杀手，都明白小心点活得长。”
人巳冷笑道：“还记得咱们之间的赌约吗？”
李云一怔，想了想，“嗯，记得，你说过，若你们匈胡大军攻不下只有区区几万守军的寒石关，就算你输了，以后我若落在你手里，你可以饶我不死一次，但我要无条件答应你做一件事。”
“你倒是记得清楚……没错，就是这样，当我得知绝煞楼和一品堂要联手杀你，我就担心了！”
“担心？”
李云奇怪了，“担心我？”
“哼，不错，不过只是担心你必死无疑，没有机会落在我手里，我就没机会践行那个赌约了！”
李云愣了愣，苦笑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人巳冷冷道：“我说话算话，而且你我仇深似海，我大仇未报，怎能让你随便死在别人手里？”
李云微微皱眉，“嗯，我似乎有点听明白了，你是刻意暗中向我示警，好让我不会糊里糊涂死在他们手里，可是我若不死在他们手里，就更加没有机会落入你手里了，对不对？”
人巳淡淡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对付你的计划。”
“你倒是说得我后背有点发冷……”李云摇头笑道。
人巳瞪着他，“你胆大包天，居然舍了云泽地主优势，孤身独闯敌窝，究竟是傻还是狂？”
李云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两个都有吧！”
“哼，果然够狂！但现在世上最可怕的两帮杀手都在找你，甚至连我绝煞楼主都亲自出马，你自求多福吧！”
李云突然暧昧一笑，“你这样似乎是在出卖你绝煞楼，我怎么还是觉得你对我不错？”
人巳森森一笑，“随便你怎么想，等你落入我手里，只怕你就笑不出来了！”
她站起来就要离开，忽又坐下来道：“我好奇你刚才是怎样立即认出我的？”
李云又暧昧一笑，“真要说？”
“少废话！”
“好吧，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刚才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胭脂味儿，虽然淡淡的，但它是那么特别又亲切，我也是……那个刻骨铭心，就和这张纸条的味道一模一样，呵呵！”
人巳愣住，羞恼交加，狠狠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