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巫良安,受伤了
颜沥并未去过火山炙宴,她想着能够在他们回来后一五一十地告诉这件她所经历过的,可二人每每回来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颜沥上前询问,宣雪总说下次,天天都是如此,颜沥也不好过问。
颜沥是个寡性忧愁的人,总在心里想:“人山人海的宴会,各种人情世故,你来我往,言语之间也是寒暄几句,不认识的,也当作好几辈子都没见过的,一见便已钟情,当彼此之间有了一些距离,也便甩甩手,当作没有发生什么。说的都是情,讲的都是昔日。他们归其缘故也是在你言我语中度过这短短光阴。认识的人,或许心照不宣,有的放矢,或许再逢也是有缘无语,简单地点头微笑也就草草了事,敷衍也就行了,再一次相见也是如此,周而复始,复始周而。这种关系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以上便是颜沥平生所厌弃的,既然要一同,又何必浪费这这一瞬间,还不如去做一些自己盼望着的,或许有人会不认同,对于颜沥来说她自己走的路,也是她独一无二的路,她也不想碍着谁,谁也别想碍着她,她更不会伤害别人,别人也不要去伤害她。
原国君也请过颜沥,颜沥都爽朗朗地拒绝。她对原国君的每一个举动都提不起任何地赞美,她只想着赶快结束每一次的谈话,更有甚者,她直接称病不起。
原国君道:“她来不来,是她自己的错失,她来了也就罢了,她不来也要言语几声地请。”
颜沥见雪姐姐、金哥哥都忙活着,她便同细绵去这百艳馆的附近使用一招水形记,把来往的人都记录下来,也不见着哥哥。她撒下天罗地网,也没有一个在网里待着的,她想进去,细绵总给拦了下来,怕颜沥公主有什么闪失,细绵想亲身去,颜沥怎会让,她们的情谊是订在了板上,拉也拉不开。
宣雪与在延忙完了,便懒懒地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身边的随从跟着服侍,擦身,换衣,洗衣,累着了一天,也躲在了床上,懒懒地睡着了。
敲门声却打破了这寂静黄昏,三声叩门,停一会,响一会儿。宣雪乏乏地睁开了一只眼睛,醉醉地说道:“净儿。”
净儿顿顿地说道:“谁呀。”
门外说了一句:“有事相求。”
净儿打开了门,说道:“原来是雾公主,我们公主睡了,明日再来吧,都累了。”
巫玖安说道:“雨公主在哪里,我刚敲门,她不在。”
净儿说道:“公主,是雾公主,说是雨公主不在。问您见没见。”
宣雪听见是雾姐姐,便爬起了身子,用手撑着下了床,便道:“是雾姐姐呀,净儿,快请进来,弄一杯茶。雾姐姐是来找雨妹妹的?”
巫玖安说道:“她不在。”
宣雪说道:“不在?我有一个月没见着了,许是有事在外面耽搁了吧,雾姐姐先等一会儿,说不定她会回来的。雾姐姐,有什么要帮忙的。”
巫玖安说道:“都是你们三人的缘故,你们看着办。”
宣雪看了一眼在沏茶的净儿,又对着巫玖安说道:“什么,雾姐姐,怎么了吗,我们做什么了。”
巫玖安说道:“你还记得我弟弟吗。”
宣雪说道:“记得,是令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巫玖安说道:“你们一路平平安安的,你知道为何。”
宣雪想了想了说道:“莫不是……我们该谢谢他呀,他在哪里呢。”
巫玖安说道:“他现在浑身都是疤痕,源法也逐日消退,要不是我偶然在路上碰着,他都没命了,你们都没发现吗。”
宣雪说道:“御医怎么说。”
巫玖安说道:“得修养。但他一心想要见颜沥。”
宣雪同巫玖安去了巫良安所居住的地方。
巫良安如同抽丝剥茧般的费力,软绵无力,眼神呆滞,嘴唇起皮,鼻子右侧有块儿疤痕,黑色凸起,坑坑洼洼地。
巫玖安拿着手帕默默的啜泣着。
宣雪心里也不是滋味,怪不得一路上没有什么险境,怀疑过,也是片刻的过程。
宣雪想到或许海色望珠可以从中帮忙。
净儿请来了御医,这位御医看着惨兮兮的少君,也是见怪不怪了,很多法力微弱的少君公主都是如此,只要有人三九二十七天,天天不间断地传输源法也就解决了燃眉之急。
宣雪说道:“御医,那这颗珠子不知可否让雾少君恢复得很快。”
御医看了看说道:“回百里相的话,这颗珠子蕴藏的源法很深厚呀,再吃些补品,不出三天就可治愈。”
宣雪说道:“那劳烦御医了。”
御医说道:“不劳烦,这是医家的本分。还请百里相多在原国君面前美言几句即可。”
宣雪说道:“自然。我先催动海色望珠。御医去开药吧。”
御医说道:“是。”
海色望珠定在空中,温热流水从内而外灌输到巫良安的身体里。巫良安的气色也越来越好,眼中也有了些许光亮。
他张开口第一句话,便说道:“颜沥。”
巫玖安说道:“她来了,她来了,你恢复就来了。”
净儿在颜沥的房外一直等着,天刚刚擦黑,颜沥拽着疲惫的身躯看见了净儿,便说道:“净儿姐姐,怎么来了,是雪姐姐有什么事吗?”
净儿回答道:“公主,您总算回来了,我们公主在雾公主处等着您呢,是为了雾少君。”
颜沥说道:“雾少君,哪个雾少君,是与我们同窗的雾少君吗?”
净儿说道:“公主,我们先去吧。”
颜沥来到巫玖安处,说道:“有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巫良安好了大半,就要挣扎着起来。巫玖安说道:“你看。”巫玖安指着站在床边的弟弟。
颜沥认出了多年不见的同学,心中生起了困惑便说道:“这是怎么了?”
巫良安整了整圆领长衫,抹了抹脸说道:“没,没,没什么。”
颜沥说道:“怪道。”
宣雪使着眼神说道:“雨妹妹,快谢谢雾少君,要不是他在暗中帮衬着我们,我们也不会平安地来到火城,快谢谢他。”
颜沥说道:“啊,哦,多谢雾少君相助。”
巫良安说道:“不谢,不谢,我……”
巫玖安看着弟弟吞吞吐吐实在不想样子,这可如何是好,他们两个本就不可能,他又这般蛮干,肯定不成。便说道:“这下你可安心了,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快快躺下好好歇着,站起来作甚。”
巫良安对着姐姐说道:“我无恙了,没什么毛病了。多谢雪公主的相助,也多谢,多谢雨妹……雨公主能来看我,多谢,多谢。”
颜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我们还是别了吧。我虽未想到你会援助我们,但也请你做自己要做的事,不要在拘泥于护卫着我,连同雪姐姐和金哥哥。你出来历练也是不易,这么诚心诚意地,也大可不必。”
巫良安听了木怔怔地,也没说什么话。
宣雪便说道:“好好的,怎么说这些,雾少君也是一番好意。雨妹妹,你是不是累了,快回去休息吧。细绵,扶着你家公主回去吧。”
颜沥便跟着细绵出去了。
宣雪在屋内对着巫良安说道:“雾少君,她累了一天了,有些话说的不清不楚,也是的。她的意思是……”
巫良安说道:“雪公主,你不要说了,我都明白,如同雨公主说的,我还是自讨苦吃了,没有必要,更无需多言,等治好了,我就离开,我也不用再纠缠着你们了。”
宣雪嗯了一声。
巫良安说道:“这一路确实艰辛,你们定要小心日后。”
宣雪点了点头,告了辞,回到了房间,见颜沥早已等着。
颜沥问道:“雪姐姐,他……”
宣雪说道:“无妨,无妨。”
颜沥说道:“我总是说一些无理的话,给姐姐添麻烦了,可我想着人各有自己的手与脚,用着他们走自己的路,干自己的事。有情在,又在帮助着,我欠他的一个人情很难还。”
宣雪说道:“你怎么能够说出那一番话呀。他尽心着,现又生着病,你这么一说,对他,对你,对我们都不好。他最想见的就是你,你说上两句好话也就罢了,怎么还刺激他呢。以后他想见你的时候,你就说些好听的罢,这人与人之间还是要牵强些。你想甚就做甚,这是好事,但与人相处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颜沥说道:“做不了什么,干着不想做的事,与其牵强,还不如不见的好,一见那么多人就头疼。”
宣雪说道:“可你历练就必须要去接触人呀,否则很难成事。我们刚来你就得罪了原国君,后来原国君几次三番地请你,你也不去,你是不是过于任性了。好妹妹,你该改变了。听姐姐一句话,真的。”
颜沥说道:“可我,好吧。我明天就去。”
宣雪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呀,明天就去,千万不可耽搁了。你明天去的时候顺便去御医那里取上药,再带些补身体的。净儿,快去取来那些人送给我的上好药品。妹妹,你明天说的时候,要缓缓地说,千万不要着急地说。”
宣雪心想:“这一天天的,竟让我操心。”
次日,颜沥去了巫玖安处,便在椅子上对着巫良安说道:“昨日,我有些话过于偏激,你可别见怪,我说错了话。其实我还是感谢你的,能够这么做,还让自己伤着,很是不该。今日我来给你赔罪了,你看这是药,细绵,快去给雾少君煎好药。还有一些是上好药品,对身体有许多好处。我知道你丧失了大部分的源法,我们在火国难以补到好处,我就给你带来这些温和的,也有助于你恢复。恢复之后,那你……”
巫良安看着关心自己的心上人,心里火热热的。
他明白颜沥所说的你字后是什么。
经过数十年的相处,他总会在幕布看着朦胧的身影,形象出彩,一缕缕青丝在耳侧旁,如同柳叶弯刀,细腻光滑,青春靓丽。
忽见她起身,又忽见她提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他猜测到,许是他们的天地,后又想到也不过是课本上的道理。
他记得她的记性很好,总是过目不忘,心内忧愁,表面也忧愁,她从来不会表里不如一,有什么想说的也不会掩藏着,人人都说她心里有把刀子,句句都在刀刃上。可在他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她的不忍耐却是她的坚韧。他每日看着她,想起父母双亲对每一位子女隐含式地欢喜,如同他们的雾一样,缥缈含蓄,渐淡些,眼前站着个人,浓浓稠稠些,伸手也难以看见自己身在何方。秋日里的雾,难以捉摸,人更难琢磨,父母严厉也是在秋日里,父母宽松,也是在其他时节,可雾起时,是朦胧,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巫良安就这样盼呀盼,水城有长老开学堂,他可是高兴坏了,转眼又不那么高兴了,父母对着他说了许久的话,也就误了时辰来到水淼水城。他伤心了,转眼又不那么伤心了,有人陪着他一起迟来,他又高兴坏了。在水城没什么人管制着,手头上的学业完成了,也就自由了。
巫良安说道:“我明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病好了,去往试炼之地完成后就走了。”
颜沥看着这位她似乎不认识的人,眼中有了一汪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