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钢琴曲和印象派的油画更配
“我该回家了。”丽丽晃晃手中的手机。
“我送你。”墨林很自然拉着丽丽的手下楼。
“锁门。”
“我来。”
锁好门，墨林向丽丽伸出手，丽丽乖乖把自己的手放到墨林的手掌心。
“不是，我说车钥匙。不过这样也不错。”丽丽听完墨林的解释，脸瞬间变得通红。
“给你。”丽丽慌忙把包里的车钥匙塞给他。
“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看来还得好好培养默契。”墨林一脸温柔的看着丽丽，随手把车门打开。然后又一把，把她塞进副驾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丽丽心里正疑惑，为什么和展开的剧本不一样。不应该是绅士的打开车门，然后……哪里不对呢？
“皱什么眉？在想什么？”墨林启动车子前，发觉丽丽奇怪的表情。
“没啥。”
“是不是觉得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提前给你声明，我这人不太会繁文缛节那一套。我只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我的喜欢。你是不是不喜欢？”
“不是。”丽丽在心里呐喊，喜欢，喜欢死了。这样霸道的方式好有感觉。这样的墨林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以后，如果有啥问题，咱们及时沟通。好不好？我不想和你有任何误会。”
“好。”
“那咱们出发了。安全带，用不用我来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丽丽说完，慌里慌张把安全带系好。
“你不用那么紧张。”墨林温和的笑笑。
丽丽稍微调整情绪，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像个弱鸡，怎么这么差劲。不就谈个恋爱吗？好像谁没谈过是的。仔细想想，自己经历的那些好像都不是正式意义上的恋爱。
“阿姨最近怎么样？”墨林为了缓和气氛，换了轻松的话题，得给这丫头些缓冲，今天好像有些把她吓到了。
“好多了，书书给介绍了可靠的护理人员。妈妈每天进行专业的调养指导，比原来好多了。”一提到妈妈，丽丽话多起来。
“那就好，怎么想着去郊区买房了？”
“其实我一直有买房子的想法，想带妈妈远离那个是非之处。一次去书书家玩，看到隔壁卖房子。我就留意了一下，经过书书一家的帮忙顺利买下了房子。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一直喜欢书书一家的氛围，所以想离她家近点，汲取点温暖。”
“你啊，跟小孩子一样。”
“我知道，我是和小孩一样任性，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除了妈妈，谁也不太在意我的存在。所以我就想尽各种方法自己疼自己。由于童年的一些错误认识，让我一直长不大。我在外人面前的强悍都是虚假的。真实的我就是一个缺糖的小女孩。”
“别难过了，以后我来疼你。”
墨林说完，丽丽心瞬时好像被温暖的气流包裹，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眼神坚定的回了句，“我也会好好喜欢你。”
“好，一块努力。”接着俩人谁也没有说话，贪恋着独处的氛围。虽然什么也没做，俩人偶尔就是交换一下眼神，但也能感受到空气中那种甜蜜。
很快就到了，俩人依次下车。
“你把车开走吧，要不然这个点也不好打车。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丽丽率先开口了。
“好，你快进去吧，免得阿姨等急了。我看你进去就走。”
“你路上慢点。”
“我知道。”
丽丽已经进院子了。墨林看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一头钻进车子，返程回家。来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怎么那么快，等剩下他一人，他才知道原来距离这么远。人啊总是能人为的编造距离的长短。
墨林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但他一点也没困意。反而兴奋得很，就像一瓶被摇过的可乐，好像急于找个出口把那心里抑制不住的泡泡宣泄出去。原来真实的恋爱是这种感觉。跟以往都不同，满心满眼的喜欢一个人是这么让人幸福。
他打开画室的门，拿起长久没用的画笔，油画他都好长时间没画了。刷刷几笔一副画作的轮廓应运而生。接着是细细的描摹，笔和色彩好像都承载了感情。他仿佛不是在画画，是在祈祷，是在朝圣。直到画到半夜，这幅画才完工。墨林累倒在画室的地上，就着地上散落的颜料的味道，满意的睡去。
第二天墨林是被早晨的一缕阳光叫醒的，他也不知道睡到几时了。阳光穿透画室的玻璃直直照在脸上，晃得眼疼。他不得不睁开眼，看看自己四周的环境，慢慢的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去洗漱了。
洗漱好，看看时间，早过了上班的点。看看安静的手机，突然想起什么？昨天是星期五。真好，幸福的星期五。今天不用上班。
简单做了份早餐，还没吃完。手机响了。
“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丽丽的声音。
“我在家。想好了。”
“不是大哥，你看看几点了，不要一大早就说些暧昧的话”
“有事？”
“我的设计图在车上，我急用。”
“我给你送去，告诉我你地址。”
“我在你工作室门口。”
“马上到。”墨林说着挂断电话，抄了件衣服就下楼了。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不好意思起晚了。”墨林扰扰头。
“不怪你。我自己的原因。”
“你今天还要工作？”
“昨天不是找周院长谈合作没谈成吗？他说让我们等通知。今天一早他的助理就跟我联系，让我去找他。对了就是你爸爸。”
“这个老头子搞什么，一大早折腾人。你们约了哪？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用为了我……我想通过自己的实力赢得他的信任。”丽丽一脸的坚定。
“我知道，我就是陪同，绝对不参与。”
“你们不会吵架吧？”
“不会，你相信我，我们之间就是见解不一致，没有本质矛盾。”
要说周院长一早约丽丽干嘛？他昨天听完他们的计划要说没有心动，那也不太确切。但是彻底同意还差那么点意思。他也观察了俩人，那个叫云珩的年轻人就是一个纯正商人，讲得都是经济的相关。但跟他一块来的那位姑娘就不同了，她的职业是童装设计师。服装设计也是他们艺术学院的一个分支。他不想和人赤裸裸的谈钱。因为他是一个艺术家。他从心里认为用钱衡量艺术品是一种错误。他想和那位姑娘再谈谈，艺术和金钱之间能不能掌握一个平衡。这是昨天那姑娘给他的启示。对啊，人不可能离开衣食住行，自己学生也得就业。不能空谈理想，不切实际。
周院长其实就是一别扭的帅老头。他当院长可不是溜须拍马得来的，纯粹靠自己过硬的绘画技巧。其实不当院长更适合他，那他就能更加纯粹的画画了。但学校不想放过他，想借他的声望来发扬光大自己艺术学院。他可是湖城油画界的第一，他人怎么样不关心，但他的画无人不倾佩。
周院长把丽丽约到了自己工作室。墨林跟着丽丽走着那熟悉的路，回想着小时候的事。
“林林，认真点。心正则笔正。”
“林林，爸爸告诉你，做人和画画一个理，要大气大度，小事不计较，大事不糊涂。……”
墨林心里感叹，都多少年没来过这了。自己和老头子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昨天看到他满头白发。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但嘴上不认输，还是顶了老头几句。
走着走着丽丽停住了。
“丽丽走这边。”墨林带着丽丽穿过一侧的花园，来到一个偏僻的门前。
“要是没有你，我一定找不到。”
“老头子画画时不喜欢被人打搅，所以工作室的门按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这样啊，还真像。”
“咋了？你和你爸真像。”
“像吗？”面对墨林的疑问，丽丽没有回答。
丽丽轻轻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中厚的声音，“请进。”丽丽推开门进去了。墨林跟在身后。
墨林的爸爸正在画油画，没有回头。
“谢小姐，这地不好找吧。”
“还行。”
“你自己找个地随便坐。我这太乱了，你多担待，我马上就好。”
“还好，周院长你继续。”
“不好意思，星期六还打扰你。”
“没啥，本来我今天也要工作。”
“谢小姐真勤奋。”
“在我的概念里勤奋不是什么褒义词，因为能力不足才需要勤来补拙。周院长你继续，咱们一会再聊。我想参观一下这里可以吗？”
“可以，随便看。勤能补拙也是一种喜欢。没有喜欢怎么能坚持那么久。”
丽丽听了周院长的话，没有反驳。环视了一圈工作室，除了满墙的画作，绘画的工具。再就是角落的一架钢琴。
墨林默默帮父亲收拾画室。丽丽径直走向了钢琴。
周院长抬头，“谢小姐喜欢钢琴？”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呢，但后来放弃呢。我能试试吗？”
“可以。”
墨林偷偷走到父亲背后，观看他的画。
丽丽坐在琴凳上开始了她的弹奏，她弹的是小时候经常谈的那首曲子。美妙的琴声在工作室里环绕。
“爸，你这是不是画错了。”
“哪里？”周院长回头对上了儿子那双眼眸。双方谁也没问多余的话。父亲以为儿子是来看他的，丝毫没有注意俩人是一块来的。
“这里。”墨林指了指画面。
“你来吧，让我看看你有长进没有。”
“你这画？”
“就是随意画的，今早突然想起教你画的第一幅画，有感而发，边想边画，还是和记忆有了差错。”
“也不用非得按原来的画法。”
“我重新画一幅吧，你继续。我不想破坏你的画面。”
墨林收拾旁边的位置，重新起画，他画的也是记忆中那副。但这次不是写实风格。画的是印象派风格。刷刷几笔，轮廓，颜色的堆积，光影的变换，墨林听着丽丽的琴声，更好的把自己的心神凝聚在画面上，专注而认真。丽丽弹得渐入佳境，把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琴键上。
周院长已经无心继续自己的画作。认真观看儿子的画作，不时抬头看看丽丽，不时看看儿子，俩人搭配的相得益彰，恰到好处。
等丽丽弹完，墨林的画作也已收尾。
“这么快。”
“我就是简单画几笔，纯粹有感而发。”
“你啥时候换风格了？”
“爸，我一直喜欢的是印象派画法。我出国主修的就是这个。”
“这样啊，也是我都好长时间没看你作画了。”俩人又陷入无尽的沉默。最后还是墨林打破僵局。
“爸，刚才我错了，你这画面这样处理很棒。人不要一味的找回过去，试着去开展一段新的旅程也不错。比如作画，再比如做人。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状态。请求你的支持。”
“我同意了。”父子俩人简短几句话，多年的隔膜好像刹那间消失了。
丽丽望着和好的俩人心里由衷替墨林感到高兴。
“谢小姐，来这边坐。让你久等了。”
“没啥，我很喜欢周院长的钢琴。”
“喜欢就常来，我虽然是个画画的，但是非常喜欢钢琴，这架钢琴还是音乐系淘汰下来的旧物件。我看着他们随意处理有些心疼，就淘到我这来了。放到这陪陪我这个老家伙。偶尔也有会弹的学生给弹上一曲，心灵仿佛都得到了静化。”
“周院长好浪漫。”
“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我这个老头子。”
“周院长，光看你的画就知道你是个内心细腻，烂漫到极致的人。”
“谢谢你的评价。谢小姐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再和你谈谈，你们投资艺术学院的事。我想听你谈谈艺术和金钱之间的平衡该如何保持？”
“周院长，我的理解是我们之间还是普通人居多，像你一样成为大师级的人物少之有少。所以我们大部分人都得面临面包和牛奶的问题。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提前接触社会，用自己心里那点艺术去构想普通人的画布有何不可。我们可能成为不了大师，但是我们在这条路上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可以养活自己，可以有自己理想。一手面包，一手理想有何不可。就比如我就是因为喜欢童装，选择了童装设计，我也从没认为自己是搞艺术。就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小窃喜吧。”
“谢小姐，谦虚了。我看了你的作品很不错。”
“周院长从哪看到我的作品？”
“艺术学院的服装设计系，你留的设计图。”
“这样啊，我还带了其他的设计图，你要不要看看。丽姐把自己手中的图递给周院长。”
周院长认真的翻看，“很不错呢。”
“谢谢，我工作的动力就是陌生人看到我的作品脸上洋溢的幸福，为了我的作品支付相应的费用就可以了。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很好的解释。你们的计划我同意了。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周院长这么容易，你是不是骗我？”
“你这孩子有意思，我一个院长说话这么不可信。”
“不是，幸福来得太快，我有点不真实。谢谢周院长。”
“还周院长，周院长的叫。换个称呼。”墨林上前轻轻拍了拍丽丽的头。
“周伯伯，谢谢你。”
突然转换称呼，弄得周院长满脸的疑惑。心里思索着眼前俩人的关系。
“丽丽是我的女朋友。公事谈完是不是应该换称呼。”墨林做了简短的解释。
周院长审视眼前俩人，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俩人那么默契。
“原来是这样，原谅伯父没看出来 。”
“周伯伯，不怪你，是我的错，没有正式上门拜访。”
“择日不如撞日，丽丽今天有没有空？叫上墨林妈妈，咱们一块聚聚。”
“可以。我今天没什么安排。”丽丽同意了，她一惯不知怎么拒绝长辈。
“爸你怎么不问我？”
“你随意，主要是我和你妈请丽丽。”
“爸，你太过分了。”
“好了，别闹了，跟小时候一样，允许你同行。”
“我还得把这幅画画完，你送丽丽回去吧。咱们一会见。”
周院长把俩人轰出来了。
“你怎么把咱俩的事说了？是不是太快了？”
“在你脑中是不是什么事按部就班就是正常的，还是你对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可是奔着结婚去的。”
“不是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你了？”
“谈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吗？”
“难道你有别的想法。”
“什么呀，你这是什么逻辑？”丽丽一脸怀疑的盯着眼前人，想不到她心中那个完美无缺的周老师还有如此赖皮的一面。
“好了，不逗你了。我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谈恋爱，奔结婚那种，你答应了，就得奉陪到底。”
“好，我也会认真对待的。”丽丽被墨林的情绪感染，变得一脸认真。
“看你，自在点，不要那么紧张。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我小时候其实最喜欢的是钢琴，但由于一些原因，中途放弃了。”
“你弹的真好，以后常常弹给我听好不好？我出国那段时间，每天伴着钢琴声作画。在我的概念里，印象派的油画和钢琴曲最配了。朦胧的感觉搭配钢琴的声音简直是绝配。我真的觉得老天爷对我真好，赏给我一个最佳恋人。丽丽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你不愧是搞艺术的，情话是一堆一堆的。当时你就没循着琴音来一段美丽的邂逅。”
“你呀真可爱，弹琴的是我的房东，一个温柔的老太太。经常是她弹琴，她老公画画。那个画面现在还时常出现在我的脑中。我时常想，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美丽的爱情。”
“你去的肯定是一个浪漫的国度。我猜你当时听的也是首印象派的钢琴曲。”
“等有机会，我带你出国转转，去拜访一下那对可爱的夫妻。”
“好的。”
墨林很自然拉起丽丽的手，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