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伤
阳谷村孙氏药铺堂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有条不紊的对前来求医的病患进行着望闻切诊,动作非常娴熟,不见一丝慌乱。
一阵忙活,姑娘对最后一个求医的村民说道:“汪大娘,我给你开的这副药剂记得早晚服用。还有,你这个疾患切忌劳累,药石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最主要的是你老要平和心情,切忌急燥,一定要多休养,少操劳。”
“多谢孙姑娘!”汪大娘小心接过药剂,看着水灵灵的孙姑娘,越看越欢喜,面上露出回忆之色,“想当年,你爷爷带着你来到我们阳谷村的时候,你还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孩,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还深得孙郎中的岐黄医术,真是了不起。我们阳谷村能有你们爷孙俩悬壶济世,真是全村人的好福气!”
孙姑娘脸色微红,“汪大娘太抬举孙宁了,我们孙家累世行医,虽然我父母早逝,但既然跟随爷爷来到阳谷村这么多年,就已经把阳谷村当成了自己的家。爷爷一生悬壶济世,孙宁从小就立志要跟随爷爷的脚步,将治命济世定为一生的志向。”
“真是好姑娘!不错!不错!”汪大娘颇为动容,又开口道:“对了,孙姑娘,这十余日都未见过孙大夫出门,他老人家没什么吧!”
孙宁笑道:“多谢汪大娘关心,您请放心,爷爷他很好,只是这段时日另有要事处理,不便露面!”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汪大娘又是一番寒暄才自个回家去。
孙宁送走汪大娘,在药铺外仔细望了一会,快速关上药铺大门,进了内堂。
孙思义正给陆石川把着脉象,却是面色凝重道:“陆老弟,你内息似乎比前几日更见散乱。”
陆石川叹道:“如果连孙老你都治不好我这内伤,那就真是命中注定了。”
孙思义摇头道:“你是我爷孙俩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治好你。”
陆石川罢手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孙老尽力就是,不必太执着。”
这时孙宁走进内堂,将沏好的茶给二人端上,“爷爷、陆大叔,请用茶!”
孙思义喝一口茶,问道:“关好门了!”
孙宁轻嗯一声。
孙思义点头道:“你陆大叔回到阳谷村数年了,但外人都不知晓,你平时也要谨记,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你陆大叔的行踪。”
“宁儿知晓,爷爷您就放心吧!”孙宁微微一笑,转头对陆石川道:“陆大叔这几日可有好转?”
陆石川先是喝了一口茶,赞了一下孙宁的茶艺,又笑道:“宁儿放心,你爷爷的医术,方圆百里可称第一,就是放在清凌县也是顶尖的大夫,有他老人家给我医治,你不用担心!”
孙宁轻轻点头,又看了一下自己爷爷的面色依然凝重,心中暗想恐怕不是陆大叔说的那么简单,颇为担心道:“有需要宁儿帮忙的地方吗?”
孙思义罢手道,“你个小丫头能帮什么忙,虽然跟我学了些本事,也只能看些寻常病症。”
陆石川笑道:“孙老岂可小看宁儿,我看宁儿就天分极高,不是现在村里大大小小都是宁儿出面诊治的吗!”
孙思义也拂须点头,“她也只能看些微病小患,你也别夸她,免得自以为是!须知岐黄之道,博大精深,若要医术精湛,必得不断专研。”
“是是是,宁儿谨记爷爷的教诲。”孙宁笑着再给二人满上茶水。
三人一番交谈后,陆石川告辞离开。
陆石川走后,孙思义面色凝重地对孙宁道:“宁儿,你去把我们孙家家传的百草经拿出来,爷爷我今夜须再细细查阅,陆老弟于我们有救命大恩,我定要想出个法子医好他!”
“什么?”孙宁心中一惊,“连爷爷您都没个好的法子治好陆大叔?”
孙思义重重的一叹,“陆老弟的伤绝非等闲,伤他的人心思十分歹毒,将一种阴邪毒素注入陆老弟体内。虽然你陆大叔凭着一身武功,以内力硬是将体内的阴毒压制下来,但并未清除,这么多年来,毒素已经浸入了其五脏六腑,我以平生所学,这几年试了无数种方法,可惜都无甚效果!”
“那陆大叔他…”孙宁十分担忧。
孙思义无奈道:“为今之计,爷爷也只能再查阅一下百草经,看有没有好的方法,再看能否施以针灸之术帮陆老弟将体内毒素引导出来。”
孙宁此刻也是心绪难宁,想不到陆大叔的伤势如此严重,几乎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他们爷孙俩能存活下来,并在阳谷村安顿下来,过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全靠陆石川。
爷爷孙思义经常对自己说,当年他们孙家在清凌县世代行医,凭着家传的百草经,在整个清凌县也是颇有名望,同行之中也是数得上号的。
可惜世道不堪,孙家的名望被其他医药家族嫉妒,其中一个医药家族勾结官府硬是诽谤孙家欺世盗名,祸害人命。逼得孙家从此难以在清凌县立足,只得举家迁徙。
更可恨的是,在孙家一门老小离开清凌县后,还有贼人前来追杀。因由竟是那同为医药家族的歹人觊觎他们孙家的家传百草经,不仅要对孙家赶尽杀绝,还要将那部百草经据为己有。
在那歹人邀约一伙贼人强盗的追杀下,孙家老小辗转停停,一路躲避追杀,连孙宁的父母都在逃亡中丢了性命,孙家一家老小数十口人,最后只有孙思义带着尚是婴孩的孙宁逃到了阳谷村外,却终究还是被那伙贼人给截了下来。
就在爷孙俩命悬一线之时,陆石川出现了,虽然那时陆石川不过二十来岁,但一身武艺已是不凡,将追杀而来歹人全数当场击毙,救下了孙思义爷孙两人,此后并将二人引荐在阳谷村安顿下来。
孙宁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怎安心看着救命恩人遭受伤痛折磨,此刻见自己的爷爷都无甚好的方法。焦虑下心中一动,开口道:“爷爷,这个阳谷村也非没有本事大的人,您老若是没把握救治陆大叔,可以让其他人试试。”
孙思义一愣,摇头道:“别说阳谷村,恐怕整个清凌县都没人有把握治好你陆大叔。”
孙宁也摇头道:“清凌县我不清楚,不过就在我们阳谷村就有一个奇人,说不定对陆大叔的伤有办法。”
“哦?”孙思义疑惑道:“阳谷村还有这等人物?爷爷我怎么不知道?是王郎中?还是许大夫?”
孙宁道:“王郎中和许大夫的医术怎能和爷爷比,您都没办法,他们更没这个本事?”
孙思义奇道:“那是何人?”
“凌家那怪小子,凌天!”孙宁平静开口。
“我呸!”孙思义啐了一口,“那小子算哪门子奇人,不就是在我这里学了一点草药知识,不过也只懂点皮毛,一天弄些歪门邪道。他哪有本事医治你陆大叔的伤势?”
孙宁道:“他也非爷爷说的那般不堪,我看他天分远在宁儿之上,不是当年还在弱冠之年就能以一剂药石治好张屠户家小女儿的怪病吗!”
“不过侥幸而已!”孙思义十分不屑。
孙宁还要抗议,孙思义沉声道:“好了,那小子整天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绝非岐黄正途。你陆大叔是我们孙家的救命恩人,我岂能放心将你陆大叔的伤患交给那怪小子。”
孙宁嘴角一嘟,并不认可爷爷的话,脑中不知想些什么。孙思义见状,拍了一下孙女的肩膀,柔声道:“宁儿,我知道你担心你陆大叔的安危。不过也不必多想,等会你把爷爷的针灸器具拿出来用烈酒浸泡,明日爷爷想尽办法也要医好你陆大叔的伤!”
“宁儿遵命就是!”孙宁叹了口气,虽然爷爷如此说,但孙宁见爷爷此刻仍是眉头紧锁,恐怕并没有什么把握。反是自己有些事从未对爷爷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