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显得生分
“我是特来指点你,好叫你能有把握通过府试。 ”这话语听着在春奚耳里,仿佛这是对他的恩赏,他该感恩戴德。
况且春奚却不信他是这样的好心,左右不过就是想做些弥补,好补偿他阿姐的命。
真真是虚伪。
幸好他阿姐活着,不然只怕他是等不到自己开口,就已然要与他扭打在一起。
“我阿姐都已经不在了,你我原本就毫无关系。我的事自然也与贵人无关,还请离开吧。”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逝去的春酲,虽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乖顺,可最后那段时日,她也似这般“刚烈”。
果然是姐弟俩。
裴颂因着想起春酲,倒并未动怒,只是他这样不识抬举,错付他的用心,实在不该。
裴颂并未再坚持,只是既已来到此处,就想看看春酲的过往。
只见他刚一抬脚,春奚就满脸抗拒的拦住他,“你要作甚?”
“我想进去看看。”若是放他进去,肯定会叫他起疑心。
春奚缓了缓语气,“你知晓……知晓你对我阿姐有情。”这样的违心之言实在叫他浑身难受。
“但无论如何她都已不在,你无非也是徒增悲愁,还是就此离开的好。”
看着眼前不知为何对自己突然转变了态度的春奚,裴颂心里有过一丝疑虑,但是他并未深究。
只是暗自猜测只怕他对自己也有怨气,毕竟春酲是死在他的府中。
可他到底是读书人,还算明礼,内心也是同他姐姐一般,是个心地善良柔软之人。
“既如此,那便罢了。”很快裴颂叫人从马车里拿出一摞书来,“这是我当年所读之书,应该对你会受益匪浅。”
春奚如今只想着赶紧打发他走,自然万事都顺着他,他只好接过书来。
“若有不懂之处,可来找我。”
“多谢。”春奚心中不认可此人,即便他再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这书简直就是烫手山芋,自己恨不得都对他避而不及,哪里还会去登他的门。
原本裴颂看着这与自己府中相比,这相对破落的小屋,想送些银两,只是想着春奚格外心高气傲,只怕不会受这嗟来之食。
裴颂也就作罢,此事日后也可再相助。若是他真有心有出息,通过府试,若是他足够聪明,想再更上一步,也自会寻他。
裴颂仔细想了许多,此地也不便久留,就离去了。
春奚看着他的马车渐渐消失在眼前,只希望他不要再来。不过他既已知此处,看来最好还是换个地方为妙。
“你这妮子,可瞒的我好苦。”
“好南枝,好姐姐,是我错了,要打要罚我都认可好?”
南枝破涕而笑,又点了点春酲的鼻尖,“罢了,我哪里舍得打你,你没事是最好不过。”
二人嬉笑了一会儿,春酲就说明了来意。南枝也看起了春酲写的书,“这字倒是进步极大。”
春酲但笑不语,她可是有“高人”指点。
“写得精彩,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南枝看得目不转睛,“不说别的,若是我,定然会喜欢。”
“那看来或许不错。那就烦扰你为我跑一趟了,自然不会叫你白做。”说着就拿出一吊钱来。
南枝赶忙摆手,“哪里又有收你钱的道理。这样一件小事,费不了什么功夫。”
“况且你我之间,显得生分。”
春酲笑着低头趴在她的肩头,“所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说不收我也就不强求。”
“不过日后若真进了账,你可是第一等的分红。”
南枝笑得欢畅,“那时便是你不给,我也自己要就是。”
春酲一脸赞同,“正是这个理。”
二人相视一笑,此事便就委托给了南枝。
想起春奚的话,春酲打算尽早回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方才她正巧与裴颂擦肩而过,若是裴颂没坐马车,只怕她就一定会被认出。
春酲尚不知危机,只是忽而想到如今正要等着结果,笔可以暂且放下一段落,可她也闲不住。
不如索性替家里人和他在做几身衣裳,她也得好好想想,若是这个谋生之路不可取,日后她又该当如何。
“这位姑娘,你手里这匹布可是良品,是我这几日刚刚得到的好料子。”
“做成衣裳穿在身上,格外衬得姑娘更加明艳了。”
春酲看着店老板在各种吹捧,她只不过随意扯了一块布,不过摸上去倒也觉得他所言不虚。
况且这色泽她也很喜欢,“这怎么卖?”
在市井喧嚣中,裴颂突然愣神,随即掀开车帘,他方才似有听到春酲的声音。
可环顾左右,并未见到她的身影。裴颂放下,有些嘲笑自己真真是走火入魔,她分明已不在人世,是他魔怔了。
可他之所以没看到春酲,是她正巧被老板样在身上,“这么好的料子,姑娘出这个数,只怕不妥吧。”
春酲也打算退一步,“那我再加一两,不能再多。”傅偃的钱虽说也放在她这里,可她也心疼着呢,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话说这头谢婧生产已进去一个多时辰,裴姝为了避嫌,特意回了裴府。
“不会有事的。”苏氏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儿子。谢婧这胎坐的很稳,的确该是万无一失。
等她归来,谢婧已经诞下孩子,全家都喜气洋洋,谢婧生的是个儿子。
只是没等高兴多久,就发现了这孩子似乎格外孱弱,只出生时叫唤了几声后,声音愈发细弱。
“这孩子,似有先天不足之症。”
谢婧听闻,如晴天霹雳,“怎会如此?孕中我一切都好啊。”
郎中即便看出什么也不敢明言,只是这婴儿只怕最多活不过一岁。
“老夫无能为力,还请夫人另请高明,或许可保小公子无虞。”
谢母也在一旁,赶紧宽慰女儿,“你刚生产完,不可如何大悲大恸。”
“别急,我这就回去找你父亲,叫你祖父无论如何也从宫里请得一位太医过来。”
“想来一定会有转机,或是误诊也不无可能。”
“母亲!”谢婧看着怀里孱弱的孩子,满心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