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秋闱发榜
裴姝只觉得生不如死，从未有这般疼过的时候。
钟氏都发了话，但是她毕竟不是这里做主的人。
女使还等着苏氏的回复。
苏氏自然想留住孩子，可惜她也不能不把钟氏放在眼里，只好摆摆手，“保大人。”
谢婧有些失落，可惜的是裴姝的命，大概能保住，不过即便如此，与她也无甚关系了。
裴姝也算享受过了好日子，那接下来就要吃苦头了。
宁奕神色有些呆滞，他也期待着自己孩子的降生，不曾想，这么快就要没了。
“这孕中养的好好的，怎会如此啊。”
钟氏也想问呢，她是过来人，这其中总透着一股算计的味道，此事只怕跟那个谢婧脱不了关系。
谢婧似有注意到钟氏的目光，对上了也只微微一笑，之后就不再看她。
钟氏此刻也没工夫细究，先要保住她女儿的性命要紧，于是她也跟着女使一同进去。
可这边的稳婆迟迟等不来回复，不敢轻易下手，此刻裴姝已有大出血的征兆了。
“稳婆，我们主事夫人说了，保大人！”
稳婆却觉得这可真不好办，她双手一摊，“怎不早些来报，如今倒是有些难办了。”
钟氏进来，“难办也要办！你这首屈一指的稳婆，我不相信保住一个大人你也做不到。”
稳婆面露难色，想着应该是不能惹的人，只好诺诺应下，硬着头皮上了。
钟氏赶紧坐到床边，握住裴姝的手，“孩子，你可要撑住，你要想想为娘，一定要撑下去啊！”
裴姝此刻害怕得不行，“母亲，真的要疼死我了！”
钟氏也百般心疼，可她也不能代女儿承受啊。稳婆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满头的大汗不比裴姝少。
伴随着一阵裴姝的痛吟，孩子被拉了出来，是个死胎。在肚子里时间太长了，裴姝已经昏死过去。
钟氏过去看了眼胎儿，是个男胎。浑身发紫，比寻常胎儿足足大了一倍，“这胎儿为何会如此？”
稳婆瞧着也有猫腻，这大宅院里头就没有干净的地方。
“孕中吃了太多的缘故吧。”稳婆不敢明确说，这岂止是吃了太多，关键是吃了助胎儿长大的东西。
“不得了不得了，这血是止不住了。”稳婆大叫起来，钟氏哪里还顾得上看胎儿，又赶紧去裴姝身边。
“这可如何是好啊？”
“赶紧先给夫人服下人参。最要紧的还是要请个大夫过来。”
这郎中倒是现成的，是今日来给苏氏诊脉的，倒是巧了。等到郎中赶到，裴姝已经奄奄一息，这里血腥味太重。
郎中也瞧出了事态紧急，胎衣不下，恶血凑心，其证心头迷闷，胎衣上逆冲心，须臾不治，其母即亡。
他赶紧扎针，先行止住。“赶紧去抓药熬制。用干漆五钱，大附子一枚，用大黄末五钱，酒醋熬干，即入前二味为丸，如梧桐子大。”
幸好郎中来得及时，裴姝的命总算保住了。郎中准备回去，却被谢婧叫住。
谢婧顶着众人的目光，有些羞涩，“我这几日总恶心，吃不下东西，烦郎中也替我瞧瞧，左右开几服药再走。”
苏氏听着心里有了数，也殷切地叫郎中仔细查看一二。
“恭喜，这位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郎中有些唏嘘，这刚没了一个，这么凑巧又来了一个。
他摇着脑袋，也不管其他人，就拎着药包走了。苏氏是最为高兴的，虽都是她的孙儿，她自然更看中嫡出。
谢婧果然没叫她失望，“真好，真好，你可不能大意了。”
“定要我的孙儿平平安安地降生。”宁奕是一脸的复杂，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继续难过。
裴姝已经昏睡过去，此番力竭。而钟氏则是开始仔细询问裴姝的起居日常，叫人事无巨细地都告知与她。
“发榜了，发榜了！”
寅时发榜如约而至，考生们都蜂拥而至，个个削尖了脑袋，都想看榜上出现自己的名字！
“啊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
“啊，我也中了，我是亚魁！”
“严兄真真是厉害啊，不愧是老先生的高足！”
“哪里哪里，徐兄如何啊？”这边是一派喜气洋洋。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我落榜了。”皆是长吁短叹，“只能在等下一次了。”
“我已经荒废了三年，哪里还有第二个三年。”
“傅偃？第一名，解元是傅偃！”
大家都在看这位解元是何许人物，可傅偃早就在看到名字之后就离开去了别处。
他在这里并无居所，也不必宴请，也不必恭贺，这样的喜事他似乎只想着赶快说与一个人听。
也有不必亲自出门去看名次的，譬如阮宸寅。富家子弟为了不丢人，都是差家中的小厮先行探看。
若是中了，再亲自前往，再设宴款待，而若没中，也不至于丢人现眼，只当不知。
孟沅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一旁的阮宸寅却是有些坐不住，不知孟沅是否有说服帝姬与否。
虽然孟沅还是从前的模样，但是阮宸寅总觉得她变了，这种变化说不上来，他也不知从何问起。
若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叫她如意，她也定然是会表露出来，阮宸寅吃了一口，就再无心思用膳。
“沅沅，我”
“嗯？”孟沅应声，但是并未看他，“我今日有事，要晚些回来，午膳不必等我了。”
她绝口不提秋闱放榜一事，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了，阮宸寅开口叫住她，“那放榜，你不与我一同去看吗？”
孟沅面上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原是今日放榜，可我已有约，不好失约，且就你一人去吧。”
阮宸寅是故意言之，则是言语上确认他此番一定中第，那自然要去榜前亲自看看。
家中的小厮还未归来，总叫他有些心神不安。
孟沅这样说，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阮宸寅稍微定心了些，“罢了，那就我一人前往。”
孟沅浅浅一笑，转过身去，脸上就变得一片冰然。
她今日的确有要紧的事，她要去会会阮宸寅养在外头的那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