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与有荣焉
阮宸寅即便醉酒,也一早就醒。看着睡在身旁的孟沅,才觉自己已成婚。他是不指望孟沅服侍自己了,只怕她的县主架子自己也消受不起。于是喊了人进来帮他梳洗。
成亲第一日,无论身份再怎么尊贵,媳妇给婆婆敬茶,不好误了时辰。
帝姬交待过,虽县主身份贵重,但是礼仪该守的必须要守,不可落人口实,叫自己没了身份。
“县主,该起了。”于是陪嫁丫头小心翼翼地喊着,孟沅微微睁开眼,往常不曾这般早醒,叫她有些恼意。
陪嫁里头有个格外稳重厉害的,叫画琦。“她本就是洵德帝姬身边得力的人,为着她的女儿,才把画琦给了她,好叫她能在孟沅身边多帮衬,时常提点些。
县主既已成了家,就该换了称呼,改称大娘子。不要再什么县主叫着,恐叫人流言。”不过是出嫁从夫的道理。
而后画琦低声细语,“大娘子,新婚第二日,该给婆婆敬茶。不好误了时辰。”
孟沅还是不睁开眼睛。画琦知道她的症结,恐怕是要主君来哄哄。
阮宸寅还要借她的势,自然还是体贴她的。于是接过她的衣裳,温柔地抱起她来,甜言蜜语地哄着。
“我的好娘子,快些起来更衣。今日劳你早起,等会敬茶完,我带你去飞花筑逛逛如何?算是补偿。”
孟沅这才作罢,可叫人好不容易收拾好,已然过了敬茶的时刻。
施氏是沉得住气的,将军阮继是个武人,也不在意这细枝末节的东西。
终于夫妻二人姗姗来迟,却见除了主位的父亲母亲,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
画琦跟在孟沅身边,在她耳边提示,这是主君的庶兄和嫂嫂。听说也是前一脚刚刚成婚。
因着家中只有她一嫡女,父亲也不曾纳妾,孟沅倒是对这庶子庶女没多大成见,只不过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小骄矜,也不是个会逢迎嘴甜的。
“给父亲请安,请父亲喝茶。”
孟沅微微行礼,但是念及她有孕在身,况且又是县主之身,阮继就免了她的行礼。
直接喝下那碗茶,给了一枚玉佩,这是他的母亲传下来的,当初就瞧见有两个孩子,所以准备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对待嫡庶,一视同仁。那枚玉佩,谢窈已经佩戴在身上。
“这是祖母传下来的,或许不算贵重,但是意义非凡,望你们日后能夫妻同心,日子圆满。”
“是,谢父亲。”
施氏有些不满,庶出怎可与嫡出相比,老爷就该选另外一件,不若就是给那庶子差一些,虽她心里这般想,但是面上也不好发作。
“给母亲请安,请母亲喝茶。”
既然阮继免了,她自然也不会再要求。原本她是要立威一番的,转而一想,还是作罢。
一来当初她已给谢窈立了规矩,此刻对自己的媳妇和蔼些,能叫他们看个分明。
她倒也不用顾及什么,就是想叫他们明白他们的区别。
二来孟沅对他们家还有用,如今该捧着她些才好。
施氏笑着喝了一口茶,而后拿出她的那份礼来,“往后你们夫妇二人,该与有荣焉,同心互助,也愿你赶紧给阮家生个大胖孙子。”
施氏送的是一套金玉头饰,价值不菲。
谢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觉得自己受委屈,反倒是更加心疼夫君的处境。
阮宸晔也注意到了谢窈的目光,私下里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自己无事,倒是叫她受了委屈。
“是,多谢母亲。”
所谓长兄如父,孟沅他们也该给阮宸晔与谢窈他们敬茶才对。只不过施氏却想免了这一礼。
她解释道毕竟不是嫡亲的兄弟,只是庶兄,只叫他们来见过就是。
阮继不肯。
他虽不管内宅,也知自己这个庶子受了怠慢委屈,这一事上,他绝不退步。
施氏无奈,这才叫阮宸晔他们夫妻俩也一起过来。
阮宸寅瞧着自己的大娘子,再瞧着阮宸晔的,心里更是畅快。他也不计较要与他也行礼了。
“兄长,嫂嫂,请喝茶。”与孟沅二人一起敬了茶,那自然是要送礼。
谢窈拿出一对玉镯,“愿你们恩爱甜蜜,夫妻白头。”
“谢嫂嫂吉言。”
阮宸晔也点头,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谢窈赶紧替他拂背。
孟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可有孕在身,是千金之体,可不能与这样的病身离得这般近。
孟沅自然不想留在这里吃早点,于是阮宸寅只好依着她,去天外楼吃饭。
回房后,孟沅瞧着那一对玉镯,成色看起来就不怎么样,又想到谢窈的身份,恐怕这是她手里委实不错的东西了,也难为她了。
只把那对玉镯锁了起来,落了灰孟沅也不会带。反而叫人从自己的嫁妆里头取了一个不错的金簪,给自己那位庶嫂送去。
太过寒酸,到头来岂不是没了她的脸。
那玉佩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是祖传之物,偶尔还是需要带带,就放在外间。
倒是那头饰,看着颇为精巧,看来她婆婆的眼光还算不错。
春酲最近的食欲好了些,连着身子都圆润了一些。她近日原本是想问裴颂讨要自己的身契,但是因为出了裴姝这一事,如今恐怕时机不太好。
看来是要往后延延了,只不过她的肚子可不能等太久。或许利用他的怜爱,也可拿到。
具体事宜都要看事态如何发展。
可谁知正当春酲吃着午膳,却被告知门外有对老人,自称是她的爹娘,前来探望。
春酲赶紧放下碗筷,这肯定是春奚将自己的事情告知了爹娘,不然他们俩老人家也不会来,她一边赶紧去迎,一边又想着与他们如何解释。
“叫你受委屈了,等日后,我一定要求父亲叫我们分府别住。”
谢窈看着自己的夫君,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什么。左右我在家中也时常会遇见,习惯了。”
“只不过好在父亲是一视同仁的,至于其他,我们也不好多求。分府别住,只怕父亲是不可肯的。”
阮宸晔自然也知道,不过他在等待时机。只要叫阮宸寅那边出了事,父亲自然也不会拦着他出去住。
况且他姨娘的仇不报,叫他怎么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