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受人掣肘
姜绾原本以为春酲会是个大威胁,可瞧着裴颂并不是对她很上心,也就放下了戒备,况且她还有诸事缠身,这一件事就是最令她头疼的。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可一定要帮帮我,除了你再没别人了。”对着她百般祈求的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她从小就知她这位哥哥是个靠不住的,不曾想连着自己出嫁了,还要受他连累。因为好赌,输掉了父亲交代他做的差事的银钱,定是母亲那头也没了法子,才求到他这里来。
“你要是不救我,我被打被罚事小,可你要看在我们的姨娘面上,她受不住的,她在府里的指望只有我和你了,妹妹!”
姜绾气极反笑,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亏你还知道姨娘指望着你!你也别来牵扯我,姨娘一向是最疼你,何苦拿她到我面前说事!如今我不帮你,不给你银钱,倒是要逼着说我不孝了,你这个儿子都没了指望,姨娘难不成还真的指望我这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吗?”
姜能气焰一下子又消退下来,只敢小声反驳,“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向嘴笨,不如你伶俐,你是知道的。”
姜绾让自己平复了些,若不是叫人在外面守着,她哪敢这般言语。“要多少?”言下之意就是她答应了,姜能自然喜不自禁,“不多不多,也就三百两。”
“三百两?哥哥你可真瞧得起我!”她一个妾室,每月最多也就五十两,偶尔求主君赏赐些,也就百来两顶了天了,况且她还要上下打点,吃穿用度哪样不要用钱,锦禾也有不少的月银,可那些不能动,都是为她日后陪嫁攒的。手里还有几家商铺、田地,靠着它们收月租,也是万万不能动的。
“妹妹,你可是正经八百这府里的主子,况且你还生下了我妹婿唯一的女儿,地位非比寻常,那”
“我只是个妾室,又不是正室,能有多大的脸面,多高的地位?”
“依我看,妹妹当初还不如寻户别的人家,做个正头娘子,做事倒也不用受人掣肘。”他也可以随时问她的金库伸手。
“若是姨娘和哥哥有本事,当初就不是叫我要自己寻出路,而是什么都替我安排好。正头娘子?哥哥的大娘子,我的嫂嫂,是正头娘子吧,怕是一月连十两都不曾有过吧。”
姜能自是无法反驳,倒是有些气恼起来。“妹妹,此事是我有求于你,可好歹我也是你的兄长,叫我这般摇尾乞怜地求你都不肯!”
姜绾实在恼恨,为何自己的哥哥与别家的不同,叫自己如此的寒心。若不是血脉相连割舍不断,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姜绾不欲与他争辩,直接叫来了心腹丫鬟把银票给了姜能。
见到钱,他自然就没了说法,只连声道谢。“哥哥,别怪我话说绝,今日我能帮你,可下次就没指望我了,这三百两已是我全部的积蓄。若你想逼死我,尽管再来伸手问我要!”姜绾知道,此事有一就有二,她虽把话放在这里,能唬得住他一时,也不能保证今后他是否会再来,兄妹亲情,再多的情分,也抵挡不住利益。
姜能拿到了钱,自是什么都答应。以后有事且以后再说,只要姨娘还在一天,姜绾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春奚这几日得傅偃指点,只觉得茅塞顿悟,发觉自己当真是遇到了贵人。若是可以,真想叫他做他们的先生,不过那样可就屈才了。只是春奚觉得有些奇怪,虽傅偃是真的是在用心教导,可总觉得他偶尔心不在焉,看着自己似欲言又止。春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转而就过去了三日,傅偃就要告辞。
“兄长这就要走?”
傅偃收拾着行囊,“正是,若再迟些,怕是要延误。主要还要弄些盘缠。”他听说最近泓冼寺香火旺盛,怕是有很多人前往,若去那摆摊,会好些。攒够了银钱,他就雇马车去贡院,只是他心头还有个倩影留恋,这几日他甚至有冲动想询问春奚一番,可终觉得唐突不妥,遂还是作罢。又想到自己前途未明,怕是表明后耽误人家,岂不是叫他后悔内疚。
春奚自不能留他,只希望日后还能相见。忽然他觉得若是傅兄配他阿姐,倒也算是郎才女貌,只是他前途似锦,怕是瞧不上他家阿姐,故而他也没把这点小心思放心上,说破了若是叫人难做更是不好,不说傅兄怎样,怕是他阿姐第一个不饶他。但他觉得自家姐姐配得上任何人。
于是二人这般心思不谋而合,遂合拍错过。只是缘分之事,若是真的有缘便不会轻易分散。
春酲这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可发现这几日裴颂像是忘记了她一般,倒叫她有些欢喜。此刻她才知晓原是这几日公务繁忙,似乎一直宿在书房,加上老夫人的寿辰快到了,之前都是化繁为简,今年打算好好操办一番,倒也没叫他空得出时间来,最忙的自然是沈青钰。
这件事若是放在以前并不难办,按理如今朝中崇尚节俭,不该大办,之前的谢国公府是因为得圣上看重,加之上巳节也算一个大日子,这圣上自没有不赞成的,据说那玉盏金杯还是圣上御赐的,他们旁的人自不可比。
如今大办,要十分讲究分寸,沈青钰明白她的心思:母亲这是借着自己的寿辰,想替裴姝的婚事定下来,之前在那谢国公府里应该是与那昌勇伯爵夫人达成了默契,可沈青钰瞧着,裴姝根本看不上她家公子,为着她的事,还与她生了嫌隙,此刻她还对她没个好脸。
沈青钰倒也不在意,左右不过等她嫁出去,也跟她再没干系。只是她希望母亲可别老糊涂,依着她做了错事。
素日都是沈青钰一手操办,今年她倒是不想让自己这么累,于是她叫了隔壁的柳氏一起,也为她分担一二。或许的确是她往日过于勤勉,凡事亲力亲为,才使得自己的身子骨落了下风。她还按时服用着养身子的药,不敢一天落下,她始终还怀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