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欢喜一场
胡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难不成,连霍郎中你都没法子吗?”望着自己苦命的女儿,胡氏也禁不住心疼流泪。“或许,或许长期仔细疗养着,五年亦或是十年可能怀上,这我也无法担保,只不过大娘子那时年岁已不小,加上又是头胎,一不小心便是有小产抑或难产的风险。”沈青钰哪里还等得起,别说十年五年,就是两年她也等不起了。送走了守口如瓶的霍郎中,胡氏看着心碎的女儿,不由得要为她的将来打算。
“我的儿,实在没法,你也不可毫无打算啊。若,若万一你实在无法生育,姑爷房里你也需趁早安排自己人,勿叫那个妾室爬到你的头上,万一她走运再生下一个,到那时为时已晚啊!”
沈青钰哪里不知道要做这样的打算,她是还存着自己能生的侥幸,所以她不到万不得已怎愿意亲手给自己的夫君送别的女子。看来此生注意她要受这样的折磨,叫她不能顺心如意,叫她心如刀割,别人都能生,为什么她就不行?心绪万千,想着想着不由抱着胡氏痛哭起来。
“我的儿,切勿伤心坏了身子,郎中也说了,仔细按方子调理着,或许会有希望的。”沈青钰整理好了情绪,擦干泪痕,重新上好了妆,不叫别人看出什么异常。“母亲,原本我还妄想我能生,如今看来,终是一场笑话。罢了,我心中已有了计较,总归不能叫官人被那姜绾笼络了去。”
刚要出门,就听见那沈青碧在门口嚷嚷,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每次她与裴颂回来,她都要眼巴巴地凑过来,她是嫁过来之后才从母亲口中得知,原着沈青碧也看上了裴颂。真真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
“三妹妹好大的火气啊。”沈青钰推门而出,胡氏也一脸地不善,沈青碧这个丫头是个心思活络的。“大姐姐,可不要冤枉了我,我也只是看望母亲心切,是这两个丫头非拦着不让我进去。”这话说出来谁能信,也就面上糊弄糊弄。沈青钰看着跪在一旁自己的心腹女使,心中怒火不觉更旺,“原来三妹妹竟有这样一番孝心,只是母亲与你说亲时,却一反常态严词拒绝,辜负了母亲的心意,三妹妹那时候的孝心在哪里?三妹妹年岁渐长,内里倒还不如五妹妹懂事。”
春酲还跪在那里,膝盖又疼又麻,自打她过来,还从未给人“罚跪”过,早知道就该在膝盖上垫块棉布才是,可她自小接触的就是人人平等,如此行径,她实在习惯不了,内心里更是抗拒。算起来还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若她得个小姐的身子,怕是会好过不少。原先她是这样想的,如今看着眼前的沈青碧等人,看来光是得个小姐命还不够,还要是嫡小姐。可她家姑娘倒是嫡小姐,可是终究也不算过得如意,可见阶级并不能代表一切。人只要有欲望,就会有不足不满,就会受罪。
“大姐姐你!”沈青碧一向是说不过沈青钰的,一旁的沈青歆赶紧赔罪,“母亲,大姐姐,还请原谅我和三姐姐的无状,我们这就回去,静思己过。”沈青歆拉着沈青碧就要走,她也听话,忽而也乖巧地行礼告退身“大姐姐说的是,之前是我着了心魔,此后必当听从父母的话才是。”她之所以如此转变,是看沈青钰的神色,怕又是空欢喜一场,如今自己的计划怕是更近了一步,只需小娘好生与爹爹说络一番,当下之急得赶紧想好如何让爹爹答应。
回去的路上,沈青钰顾念她们今日受了委屈,特意给她们两人休假三日。说实话,在沈青钰身边,奴婢们都算是舒服的,若是遇到个非打即骂的,春酲觉得倒还不如好死,或许说不定她狠狠心也就能回去了,只是现在对她来说,还算是好日子,况且还有盼头,怎么也不想寻死,怪疼的。春酲自然好一番谢恩,她也许久没有回家去了,心底不觉雀跃起来。
沈青钰则是开始物色起合适的人选。外面买来的,她不放心,也不好掌控,还是身边人好一点,只是身边人若是背后捅刀子,怕是更叫人寒心。
春酲收拾妥当,顺便去街上买了许多东西,尤其是一些吃的,家里一年到头估计也舍不得花几个钱吃顿好的,除了幼弟稍微吃的饱了些,那些肉食可以腌渍,这样保存的时间长些,也够维持一段伙食所需,果蔬倒是要尽快吃掉,大户人家有冰窖可以保存时间长些,贫苦人家哪里有那种条件。父母怕是都也都不怎么舍得买衣服,也要买两套回去,最重要的是幼弟还在长身体,衣服穿的都是上一年缝缝补补出来的,马上就要乡试了,总不好穿的太寒酸,要买几身好衣服,以后万一就会是举人老爷,想到这里,春酲不觉有种自豪感,后面零零碎碎倒是花了二两多。
原身有个和睦的家,若不是实在揭不开锅,怎么也不会卖了她这个女儿,父母以及幼弟每年总是会大老远来瞧她一眼,也没钱坐车,很难想象如何徒步到这里得多累,可见心里时常记挂着她,也盼望她早日归家。这样的亲情,春酲曾经也拥有过,只是如今回不去了,也不知晓原身的灵魂去了哪里,是不是与她交换了,若是如此,自己善待她的家人,想来她也会如此相待吧。春酲还特别大方地租了一辆驴车,尽管花了一百五十文,坐在稻草上,春酲毫无顾忌地翘着二郎腿,不觉感叹:自由的空气真好!
“哟,春老汉家的回来了?”
“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啊,可真孝顺!”
“长成大姑娘了,模样生的真好!”
一路走来,许多同乡的都与她打着招呼,春酲也很耐心的一一回应,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推门进去,正在喂鸡的老妇人呆愣在了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走到春酲面前,“我的酲姐儿怎么回来了?”可不怪她意外多想,一般人家奴仆们可不能随意归家,都要禀告了主家,说明了缘由,看着主家意思才能回,不然就是过年或者重要时节才能回。
春酲说明了缘由,“哦,原来是这样,你家大娘子是个好人呐。”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带着那么多东西,“酲姐儿,你咋买了这许多东西,你的钱可不容易,要留着给你赎身的,你可别再我们身上花钱了,我与你爹不愁吃喝。”“阿娘,放心,赎身的钱啊,我攒足了,这些也花不着多少,我那儿都够,你且安心用着,况且你之前大病了一场,身子骨肯定要好好养着,有些重活就不要干了。”
说到这个,春酲娘就忍不住落泪,当初实在无奈才卖了她的女儿,想着之后要努力攒钱,把女儿赎出来,如今不仅没钱给她赎身,反而还得张口问女儿要钱,实在是没脸。“哎呀,阿娘,一家子人不说两家话,你们生我养我,我尽孝是应该的。对了,奚哥儿呢,是不是还在书院读书?”“哦哦,这两日书院先生身子不适,也特意给他们放了两日假,他现下正在屋里温书呢,娘这就叫他出来,”说着就回头喊人,“奚哥儿,快出来,你姐回来了,快帮你姐拿点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