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苦诉愁肠
看着他那满是沧桑的脸颊，蔡岚的心也被狠狠牵动着。
两人就保持着这份沉默，互相不语的看着对方，恍然间，那年少时的记忆翻涌，仿佛回到了他们当初相爱的日子里的那段时光。
她陪着裴青弈挑灯夜读，在那小山村里的案桌上。现在姜瑶瑶所住的那个房间，就是她蔡岚当初特意置办好的房间。
两人在微弱的烛火光下，相互依偎着。
“等我考取功名后！入朝为官，到时候我一定要八抬大轿的娶你过门！虽然我裴青弈无父无母，但有那天地作证！我定不负于你！”
那时的他们，不羡慕任何人，哪怕他并未考上功名，她也不会离他而去。
当那蔡家人找到了蔡岚之后，甚至于都不会给他裴青弈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一口认定他就是个山野间的穷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硬生生的将蔡伦给带走了。
被带回去的蔡岚，不日便宣布要与陆府的陆琛公子成婚。
至于他要想要考取功名后，再上门求情的想法，被扼杀在了摇篮中，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一介布衣，只能看着那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拜堂成亲。
自那以后，裴青弈不再读书了。因为读书，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用。
直到那院里传来异响，她俩才从幻想中给回过神来。
“我得给陆公子磨药了。”
裴青弈的语气很温柔，连忙转过身，不想让那些下人们看到这样一幕。
“嗯，下次我再来寻你。”
听到这话的裴青弈一愣，然后语气带着决然。
“安心做这陆府的人吧，我后面，大抵是不会再来了。”
“为何？”
蔡岚的眼眸很清澈，她目光如炬的死死盯着裴青弈的眼睛，裴青弈不敢与她对视。
“青弈，你可知，当年大婚，若你敢只身前来抢婚，我蔡岚就是死，也会随你离去！”
蔡岚有些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陆府过的，并不如意！”
裴青弈愣住了，那年的他，孑然一身，要是能够下定决心，说不定真能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惜时过境迁，当年事当年已经有了结果，现在去后悔已经晚了。
当他回过神来，蔡岚已经不在身后了。只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证明了她来过此地。
裴青弈苦涩的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蔡岚红着眼眶出了药房，一路仓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夏之欲在房顶将交谈的内容听的一干二净，但他并未出声，而是自顾自的悄悄离开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心事和考量，没必要替他们做打算。
裴青弈将药配好了，但他并未立即踏出房门去寻那陆琛。他心中有恨，要是在这些药草里添上一味烈性的草药，便可悄无声息的夺走那陆琛的性命。
可他并不想那么做，毕竟昔日同窗一场，况且也是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与自己和解后，他踏出了房门，等待着药房的伙计们回来。看到一个脸熟的药房伙计，裴青弈叫住了他。
“小兄弟，我已经给陆公子配好了草药，麻烦你叫人来看一下。”
那药房伙计知道裴青弈的重要性，于是便折返回了先来的路去寻那药房管事的人去了。
“嗯，好，这是配药的钱！”
药房管事的简单探查了一遍，从袖中掏出一袋银钱交给裴青弈。裴青弈接过银钱后，并未多留，带着一身残留的酒气出了陆府。
夏之欲此时在陆府门口等着他。
看到夏之欲，裴青弈那沉重的心思缓了很多。
“活计寻的咋样？”
“还凑合吧，要我两日后再来。”
“具体是做什么的？”
夏之欲犹豫了一下。
“就是那码头上帮人卸货的。我力气大，能干的动！”
裴青弈闻言，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没去参军就好。
“走吧，回去了。”
此时太阳高悬空中，正是正午。在日光下晒上一会儿，那属于夏季的气浪狠狠涌来。
出了城门，两人都有心事。
夏之欲犹豫再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裴青弈看出了夏之欲的不自然，有些疑惑的问着。
“怎么了？”
夏之欲看着裴青弈一脸认真的问着，心里挣扎着回复道。
“我听到了你的对话。”
裴青弈愣了一下，而后苦笑了一声。
“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且让他过去吧。比起这些，我还知道你的身世秘密了，想知道吗”
夏之欲若有所思。
“我的身世，应该不普通吧？”
“嗯，你是”
夏之欲出声打断了裴青弈接下来的话。
“比起那不普通的前程往事，我更愿意过当下这份普通的生活。待到时机成熟了，你在告诉我吧。”
被打断的裴青弈也不生气。
“你还挺有分寸的。”
“全当你在夸我吧！”
两人在烈日的照耀下，勾肩搭背的回到了院子里。
夏之裕自己买了些点心和吃食，他的衣兜里有一张银票，也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价值百两。
也是从此开始，他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或许有点不同寻常。而那泱泱百年古都，给他留下的尽是些不好的回忆。
那些权贵高傲的姿态与嘴脸，让他暗暗生恨。
轻轻推开姜瑶瑶的房门，她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听见那轻轻的推门声，她便猜到了是谁，因为裴青弈彬彬有礼，每次推门前都会敲门，然后出声询问，得到许可后才会进来。而夏之裕，总是这般无礼的推门。
“回来了”
姜瑶瑶的气色好了很多，至少说话也不再是那般的有气无力了。
“嗯，青弈早上随我同去了云州城，你饿坏了吧”
“还好，裴先生临行之前备有吃食，喏，你看。”
姜瑶瑶指着床边的小桌上，桌上碗里的粥还有小半碗。
“他可是真是想的周到啊！”
夏之裕的脸上有些醋意显现，那生气的样子被姜瑶瑶尽收眼底。不禁露出会心的一笑。
“好啦，此去云州，活计寻得如何呀”
姜瑶瑶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想。
夏之裕一脸的不满，然后又慌忙的挣脱她的手，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点心，一点点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