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古国内乱（二）
微风吹过这个硝烟味四起的古都。守城的士卒早早的便被换成了张羌云的军队。古都的夜晚一片寂静，寒风吹过这冰冷的城墙。相府早早的被张羌云亲自带兵给围住了。
“吱呀”一声，相府的门被推开，府外并未有人把守着。巍峨的相府此时、未有一个下人在院中。张羌云正待松口气，却听见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来啦！”
他连忙回头，只见隔壁庭院中早已摆好了一盘棋子和茶水。手下的人欲要上去拿下此人，被张羌云挥手拦下。他慢慢的走向庭院中。坐落在老者的对面。老人神色和蔼，慢慢的将茶壶提起。亲自替他倒茶。
身披盔甲的张羌云有些不解的问着。
“为何不逃呢？”
保持倒茶姿势，双鬓如霜的陈旺有些惊讶。
“逃？有什么可逃的？再说了，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儿，能逃到哪儿去？”
他面带微笑的说完这番话。将茶壶放好，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危险一般。又执白子落入棋盘中。眼神示意着棋盘。
“唉！”
张羌云看着眼前这个年迈的老者。有点于心不忍，执黑子随意落在棋盘上。论辈来讲，他小一辈。该称呼他为叔叔，他的父亲和眼前的这位老者是前朝的文武双子。可惜张迁随先王几次讨伐柳州无功而返。落下暗疾，郁郁而终。而先王带着歉意将他的子嗣扶上高位。却不想这个由先王和陈相看着长大的后辈，竟然造起反了。
“爹爹这辈子最敬佩的二人中，陈叔叔占一，陈叔叔你早就知道背后策划这一切的是我？对吧？”
“错啦错啦！”
陈旺仍然带着笑意解释道。就如同他少年时。父亲在一旁看着陈旺教他读书习字般，当他的意见有误或者出错的时候。陈旺总会来上这么一句。这一举动勾起了张羌云的童年回忆。是那般的奢靡风华。护国将军教得武艺，两朝宰相习得文书。造就了如此年纪便野心勃勃的张羌云。
“陈叔叔可不是仙人，不会什么事都能猜到的。”
陈旺又落一子，嘴里喃喃道
“只是小云儿太急了，有些贪功冒进，所以才露出了破绽。”
张羌云有些放松下来，他眼神闪躲的看着这位三朝元老的老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随意的下了一子等待着下文。
“若你也像这步棋一般，无欲无求，此生也比寻常世人精彩许多。可是你为何要如此冒险呢。这对于如今的你来说也不见得有什么区别。”
陈旺再落一子。嘴里不停的说着。
“如此风险，只为争权夺位？还是另有所图？”
尽管如今大势在手，面对眼前的这个老人，仍然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思考片刻。执黑子落下，缓缓开口道
“从小便在你们的背景下成长，我从小便想着和你们一样，可我这般年纪，正是想要施展报复的时刻。却没有属于我的契机。朝堂腐败，官官相护。我也想要自己成为父亲那样的人，驰骋疆场，哪怕马革裹尸，我亦无悔。可如今的朝堂，早已腐败不堪。我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起兵造反，将这个腐朽坏掉的朝堂给推翻，另立新王。难道不可行吗？陈叔叔？”
张羌云的眼里有些愤懑。到底还是有些许稚嫩。
“云儿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想要让这种腐败彻底根除，并非改朝换代就能行的。”
老者眼神中掺杂着一丝复杂。苏锦言和他也是这般的相似。好像看见了曾经的张迁和他那般。
“你要知道，若不从根源上解决这种问题，新的朝代也会再次出现类似的问题。若无人来打破这个僵局，云儿认为，此番下去，这九州大地要经历几次战乱才能归一呢？”
言罢，再落一子。
张羌云有些迷茫的看着棋盘中的黑白子，他不笨，他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他也有着属于自己内心的想法。想要去搏一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可如今的朝堂局势，又该如何才能讲这种腐败给彻底根除呢？！群臣被名利收买，新王登基，并无实权。若按这个趋势下去，益国迟早将古国慢慢蚕食干净。新王不得已才将您这前朝旧相官复原职。若依陈叔叔所言，又该如何从根源上解决这些问题呢？莫非陈叔叔又要再来一次变革？可你如今这般年迈，若是再次失利。岂不是真要落个遗臭万年的名声吗？”
张羌云将黑子落下。
“我想，陈叔叔您安享晚年便好，朝政之事。别再参与了。待卫州的前朝皇子古涯继位天子之后。我会替您寻一处上好的府邸，供您余生无忧无虑。再请叔叔您看一场好戏。”
棋盘上的白子又落下一颗。棋盘上的局势有些动荡不安，仿佛随时都会爆发般。
张羌云为难道。
“陈叔叔，请别让我难堪，我并不想伤害您。”
陈旺努努嘴，示意他尽快落子。张羌云无奈。只好按照他的意思来下好这局棋。
相互试探许多步。棋盘上的局势早已如火似荼。一时间难分上下。张羌云有些着急。眼看着月亮将落下。可他却不想输掉这一局棋。两人都在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口气。
“若你想走，请便即可。这盘棋我为你留着便是。”老者看出了他的想法。面带微笑的说道。
“只是这一步是万丈深渊还是扶摇直上，皆在你一念之间。”
万丈深渊？
扶摇直上？
张羌云有些纠结起来。他内心犹豫着。终于他下定了决心。眼神中满是坚毅。
“陈叔叔。还请见谅。”
未等张羌云将话说完。陈旺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你要去且去，我不拦你，但是后果你想好了吗？”
“嗯！谢陈叔叔成全。”
“别急着走，带上这个。”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陈字。令牌是相府派人特质的。张羌云接过这枚仍带着温热的令牌。有些松了口气的点了点头。
张羌云紧紧握住这枚令牌，深深的对着老者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