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问心明志
夜幕再次降临在这热闹的益都。
云州大捷的讯息早已传遍益国的每一个角落。百姓们几家欢喜几家愁。
益都宫中，李沁清的佩剑出鞘，李辰有些惊慌失措。嘴里依旧不停的求饶。
“辰儿知错啦。”
素色的长裙衬托出她那傲人的身材，就连那气质也是不同于普通的大家闺秀。传闻中的李沁清是一位巾帼英雄，不但武艺高强，读书人们所读的圣贤书也颇有涉猎，就连该修习的琴棋书画也是一样不差。
“哦？辰儿错哪儿了？”
看着正欲与自己一较高下的李沁清，李辰有些紧张，他也知道姐姐只是简单试探而已，可他却屡屡的招架不住。在人前显贵，永远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冰山美人，而只有在他们兄弟二人面前才有如此另类的一面。
“辰儿不该讨论那些敏感的话题，辰儿再也不敢了！还请放过辰儿，辰儿可不敢与姐姐比武，不然划破了辰儿这张好看的脸蛋，讨不到水灵的媳妇了！”
看着眼前寻找借口避战的李辰，李沁清的美瞳里爬上一丝喜悦。她在人前总是冰洁玉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那是因为她作为益国唯一的公主，不得不将自己的架子抬高，以免有人以此作为要挟，于这益国不利。她并不想要戴着面具生活，可是她的高位注定了她此生的不平凡，也只有在两位弟弟的面前，才能展现出自己的天性。
想了许多，李沁清将自己拔出的长剑收起，转过身去将剑随意的丢到一旁。而一旁的李辰仿若虎口逃生一般，大口喘着粗气，他的武功水平是与李沁清不分伯仲的，但要是每次打斗，他都会趁机放些水，因为这偌大的益国国都，自她母妃去世，也只有她这个姐姐在明里暗里的关心着他。
“你还想着讨媳妇？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啊？”
“我与那夏之欲只是朋友，朋友之间叙旧而已！”
李辰讪讪的笑着，脸上挂着一些难掩的失落。
话音刚落，李沁清便接过话。
“父王不太想答应那夏家与郭家的联姻，即使是郭善祥郭相请辞也太不愿意。所以想让你带着夏之欲先去外面走上一遭，这是父王的意思。”
李辰早就知道夏之欲与那郭钰的婚事会不太顺利，没想到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既解决了朝堂上的流言蜚语，又将夏之欲的婚事给暂缓，一举两得。而他李辰，不过是一枚还算重要的棋子罢了。
“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但他也只能逆来顺受的应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况他还是他的亲生骨肉。
“辰儿长大啦！”
李沁清毫不避讳的替他整理着衣冠，那比她高上半个头的伟岸身姿衬着她完全不像个姐姐。
李辰听到这温柔的语气，鼻子不禁一酸，眉宇间攀上一些常人难以察觉到的无奈。
“毕竟也不小了。”
李沁清看着那表情平淡的李辰，用她的那白净的小手抚平他那眉宇间淡淡的郁气。
“好啦！又不是不回来了，就当是去江湖上游历一番！相信回来的你，会比现在成熟很多！”
“嗯。”
关于益王说的话，李辰一般都是默默的照做。
独自在书房中苏锦言有些微微的发愣，脑海里全是双鬓泛白的老者，笑盈盈的对他说着
“先问问自己的心。”
他眼里全是迷茫。从小便耳濡目染这位陈相的光辉历史，这是作为激励一个读书人最好的方式。仍然记得父母辛苦劳作。去员外家做短工，儿时同龄的伙伴早就下地开始跟随父辈们学着种庄稼和劳作。而他确是一个贫民窟的例外。没有穷人家的孩子不想读书，但比起读书，能衣食无忧才是生存下去的王道。刚怀有他时，父母听了一位算命先生的占卜，说腹中孩儿此生必有一番作为！要么流芳千古，或遗臭万年。
如此，他便从小跟着那些地主员外家的儿子去私塾上学，他确实有些手段，让那些官宦子弟家的纨绔并未刁难他，也就这样，他弱冠之年考取功名，雍州太守亲自来看望这位状元郎，并放在自己的身边栽培，及冠后，朝堂发生政变，为相数十载的陈旺被大王罢官。而朝堂之上大洗牌，众多官员一夜之间便纷纷的下了大牢。此刻，朝堂空缺。大王将近年所有考取功名的才子纷纷聚在古都，替代这些罢官免职的罪人。
他刚来古都时，便得了个为看守古都书院书房的官差。辗转间十年之久，已经成了古都书院的副院长。可以说在古都的读书人眼中，他已经算是荣华富贵，无忧一生了。
可他并不满足现状，如今的朝堂腐败不堪，加上那些商贾在其中笼络一些实权官员。整个古国朝政早就一片混乱了。他作为一个读书人。心中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或许如父母告知他的那般，流芳千古，或遗臭万年！
苏锦言上前推开书房的窗，寒冷的风迎面而来。吹过他那有了些疲惫的脸颊，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或许自己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但若没人敢来开这样一个口，那这百年古国，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浅淡的一笔罢了。若无鲜血和尸骨，谁来创盛世，开太平？
苏锦言心中浮想联翩，转身研磨，用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写着，一撇一捺，他眼神坚定的写着：若无新火，何来光亮！
他将这张仅有八个大字的宣纸收好，眼神中有了一丝坚决。
书房中，李沁清和李辰相对而坐。李辰替她倒好了茶水，一向性情古怪的李沁清严肃的皱起了眉头。端起茶杯微微品尝。
“你们兄弟二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想法。而恰巧你们的性格又不一样。”
李沁清放下茶杯，有些担忧的说着。
“可千万别因为权力之争而迷失了本性啊。”
李辰看着一向在自己面前笑容满面的李沁清，而今的脸上满是愁容，不禁说道。
“我无意王位之争，至于宫中传出的那些只言片语，我也不想理会，我也想为了自己的父王和兄长尽一份力，可是这些举动在那些整天只会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小人眼中就是要如何如何，难道我李辰就真的只能做温室里的花朵吗？我李辰武艺不及夏之裕，谋略不似杨子敬，可我并不比他们差啊？为何朝堂之众，多执反对之意呢？就算父王让我继位，我也并非不能将这家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啊？”
李沁清的双眼死死盯着昔日一同玩耍嬉戏的李辰，眼里满是惋惜。
“时势所逼，你的兄长适合这种乱世，告诉你可能会有些残忍，因为父王并不打算将王位传于你。”
听着这个消息，李辰有些被打击了。他心里有些愤愤不平：我真的不如那个古板的兄长吗？只因他天天陪在父王身边，旁听政事？
“不过这只是父王当下的想法，作为你的父亲，难道他还不了解你吗？”
扪心自问，他心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他那整日高高在上的父王能够注意一下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他。他明里暗里也做了许多充足的准备，若是他继位为王，他相信，在他的治理下，这刚兴起的益国，不说能够开疆拓土，至少也够能够蒸蒸日上，呈现河清海晏之景！可李沁清的这则消息，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