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市
春泽城的夜晚与夏晓自记事以来的夜晚完全不同。
月亮倒是同样的月亮，只是大街上的路灯一个接一个，许多店铺仍然灯火通明，某些店铺门前甚至还在大排长龙。
并且，许多人会将自己的灵兽释放出来，以至于夏晓和琳月晚上还得把系统眼镜戴上，毕竟琳月再也不想去抱大玩偶时，被突然转身的玩偶吓一跳了。
“真的是，那只雪熊吓死我了。”琳月拽着夏晓的胳膊，往夏晓身后躲了躲。
“谁让你一声不吭上去抱它的。”夏晓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么大的毛茸茸玩具，谁不喜欢嘛。”琳月委屈的说道。
“不是玩具，是只熊。”夏晓纠正道。
琳月哼了一声，放开拽着夏晓的胳膊，拿出小叶的捕捉石，将小叶释放出来抱在怀里：“小叶也毛茸茸的，我抱小叶去。”
夏晓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本以为鬼市会比较难找，结果随便找个路人一问，却发现人人都知道，最后还有一人正好顺路，便邀请夏、琳二人同行。
边走边聊，得知此人名为史浩，是一位白银御兽师，这次逛鬼市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自己灵兽进化所需的材料。得知夏、琳二人是第一次来春泽城，便很痛快的申请当两人逛鬼市的导游，夏、琳二人求之不得。
史浩边走边向二人介绍鬼市的由来：“说鬼市原来是挺神秘的，在战争年代，那些趁着混乱，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宝贝的人，在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摆摊，转手洗白赃品等，因为确实挺多稀有之物，导致不少人想要碰碰运气捡漏。不过后来血灵之乱结束，暴君又有巨龙牵制，人类确实和平了很多年，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挤进来了鬼市，本来是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途径，愣是搬到了台面上，还被搞成了需要御兽师时不时巡逻的闹市街区，当然，想在鬼市淘到好东西的可能也变得极低了。”
夏、琳二人点了点头。
“夏兄，你们来这鬼市，可有目标？”史浩凑到夏晓跟前问道。
夏晓摇了摇头：“我们就是第一次进城，长长见识，若有感兴趣的东西，能买则买。”
史浩点了点头道：“夏兄，别怪在下多嘴，你们兄妹二人初来乍到，纵使鬼市有黄金级及以上的御兽师巡逻，你们还是切记小心为妙，尽量不与他人起冲突，尤其是记住财不外漏四个字。”
见史浩好言提醒，夏晓郑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听说鬼市里陈家的铺子，最近有出售空间灵石打磨成的首饰，就是价格太高，夏兄若是手中钱财足够，不妨过去瞧瞧。”史浩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夏晓说道。
夏晓刚想张口，没想到沉迷撸猫的琳月凑了过来，抢先问道：“空间灵石磨成的首饰？是啥东西？”
“空间灵石，那是自成一片稳定空间的灵石，像我们捕捉灵兽用的捕捉石，就属于不稳定空间的石头，你没法随意的放入，取出物品，但空间灵石便能做到，空间灵石内自成一片稳定空间，你可以将大量物品放入，并且只需将你将念头探入其中，里面的东西随时都能取出来，并且将空间灵石打磨成各种首饰，既好看还方便携带。”
琳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价格咋样？”
史浩叹了口气：“空间灵石本就稀少，前几日那铺子给出两灵粹一个，不过几日来都没人购买，据说最近要降价到一灵粹了。”
夏晓皱眉道：“一灵粹么？”
史浩点了点头。
“史兄可有此等宝物？”
史浩尴尬的摇了摇头：“这空间宝石虽说不算稀罕，但没有一定机遇，却是难以获得。”
琳月笑着凑上前说道：“你今日给我俩好好当导游，我让小夏给你买一个。”
史浩心头一惊，摇了摇头：“琳妹子莫要说笑，我为你们二人当导游，纯属觉得有缘，也是真心相与二人相交，并无任何索取的念头。”
琳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夏晓打断：“琳月，你我二人与史兄真心相交，莫拿这些外物说事。”
琳月还想反驳些什么，看到夏晓眼神，便不再言语了。
史浩只当是少女开的玩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三人耳边便开始听到吵闹的声音，随着距离靠近，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愈加真切。
终于，在两位黄金御兽师守着的街口，三人顺利抵达鬼市。
眼前的鬼市与夏、琳二人想象的鬼市完全不一样。
没有想象中的昏暗街道，反而是街道两侧每隔一米都摆着一个白灯笼，街道足有五米宽，长约五百米，两侧支棱着一个接一个摊子，街道上人来人往，还有几批黄金御兽师巡逻。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夏、琳二人还是没想到这和白天的街道根本没有二样。
听到二人失望的叹了口气，史浩尴尬的挠了挠头：“鬼市现在就是这样了，夏兄你们二人别遗憾，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夏晓、琳月收起失望的神情，听史浩的介绍。
“这鬼市长约五百米，张、陆、陈三家各负责一百五十米的摊子。当然这么多的摊位三家根本用不完，所以会把空闲的摊子包给工会，让工会出租，所以你要是看到某些打着张家、陆家、陈家旗号的摊子，一定要仔细分辨。”
“我们是从西口进来的，这一百五十米是张家负责的，张家的主要产业是种植灵芝灵草，所以会有些稀少灵株和药品，夏兄你们可以直接去张家摊子，也可以边走边看。”
“史兄着急么？”夏晓问道，见史浩摇头，便继续说道：“那我们边走边看吧。”
三人在一个个摊位前面走走停停，夏晓看着身后抱着小叶的琳月，凑过去小声问道：“咋啦，怎么不说话？”
琳月眉头一皱，凑到夏晓耳边轻声道：“你和那个史浩说起话来好奇怪，我学不会你们那种说话法。”
夏晓一愣，笑着揉了揉琳月的头道：“我也觉得好奇怪，咱们入乡随俗。”
琳月点了点头，夏晓拽着琳月往自己身前送送，免得琳月落在后面。
走过不少摊子，夏、琳二人也不认识卖的都是些什么，也确实有不少摊子打着张家的旗号摆摊卖草药，不过有史浩介绍，倒是避免了两人的冲动消费。
史浩是有目的的，而夏、琳二人纯属碰碰运气，所以三人转摊子转的倒挺快，不多时就到了张家的摊子。
望着有序摆在桌面上的灵株和小瓶子，夏、琳二人并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好在摊主看来人，倒是热情的介绍起来。
“这株是赤炎菇，是生长在火山底熔岩旁的灵株，可使火属性灵兽的实力提升大截，更是不少火属性灵兽进化的最优品。”
“这株是寒灵草，可是生长在东北寒霜高原的某座高山之顶，自身蕴含着浓郁的水属性灵气，灵兽吞食，可是可以免疫灼伤效果的。”
“这株是砂荆花……”
介绍完灵株，便又开始介绍瓶子里装的制备好的药液。
“这是可以使灵兽短时间免疫冰冻效果的液体，注意火属性灵兽服下的话会短时间无法利用火属性灵气。”
“这是解毒液，大部分草属性灵兽的毒都能解。”
“这是……”
夏晓和琳月听着摊主的介绍，心里其实都挺想买的，可惜两人没背背包，只拿了灵粹和几块捕捉石。
见史浩还在仔细挑选灵株，夏晓便对摊主说道：“老板，这些药剂我倒是挺想买的，不过没带背包。”
老板只当是没钱找的借口，心里头很不屑，却也没表现出来生气，而是继续陪着笑脸：“没事，本摊子一直都在，客人您随时来买都可以。”
史浩看着摆在桌面的物品，皱了皱眉，向摊主问道：“老板，你这有没有草属性灵气充沛的灵株。”
“草属性么？”老板听到问题，思索起来：“草属性灵株有并且不少，不过都是灵气浓度一般的，并没有特别浓郁的。客人你看需要么？”
史浩听着摇了摇头，说了声叨扰了，便和夏、琳二人离开了。
见三人离开，摊主立马拿起水瓶，大口喝了起来，给两个娃子介绍真的口干舌燥。不过看着那位寻找草属性灵株的背影，再想着当时他的脸庞，却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只可惜光顾着另外两个娃娃了。摊主使劲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又开始叫卖起来。
“史兄，你需要找草属性的灵株么？”夏晓问道。
史浩点了点头：“不瞒夏兄，在下一只灵兽进化还差最重要的一项材料，那便是富含草属性灵气的物品。”
夏晓颔首，三人继续前行。
“前面就是陆家负责的区域了，陆家背靠森林和大山，他们主要卖的是一些稀有灵兽。不过虽然说是稀有，但绝对不值他们卖的价格，真正稀有的灵兽他们会放拍卖行里拍卖，并不会放在鬼市的摊子上。”史浩继续介绍道：“夏兄你们二人看看即可，除非十分喜欢，莫要多花冤枉钱。”
夏、琳二人点了点了头。
陆家负责的一百多米摊子基本上都是一些灵兽，大多都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多灵兽身上还有做陷阱捕捉时留下的伤痕，有些摊贩为了突出灵兽稀有，还故意在灵兽身上涂上其他颜色的颜料，靠近时还会闻到刺鼻的味道。
看的琳月一阵心疼，一直拽着夏晓衣角暗示，当看到夏晓无可奈何叹气时，自己也没了法子，只能侧过脸尽量躲避对上那些灵兽的眼神。
陆家负责的区域很快就走过去，到了鬼市的最后一段，便是陈家负责的街区，也是今晚的重头戏，夏、琳二人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涨涨世面，在路上听史浩所说的空间晶石，心里其实是有所想法的。
“夏兄，这里的摊子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在下的了解也甚少，不如夏兄你们二人到处转转，陈家的摊子在正中间，看热闹最多的那个，你们二人不妨过去看看，在下还要找材料，待会儿过去寻你们。”史浩向夏晓解释到。
夏晓、琳月点了点头，史浩便独自在附近的摊子看了起来。
“走，咱俩过去凑凑热闹。”夏晓抓住琳月胳膊，向嘈杂的陈家摊子走去。
“陆小少爷，你陆家也是买卖人，打开打开天窗说亮话，讨价还价也可以，但我一灵粹的东西，你用一半就想买走，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陈家摊位的摊主是一位老态龙钟的中年人，肥硕的脸部肌肉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面前的纨绔少年。
周遭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这陆家少爷又来买了，之前就派人天天盯着摊子，看到想买空间灵石的就立马出言警告，还放话威胁说这三块首饰包圆了。”
“就是就是，这陈家都已经降了一半价格了，还是没人敢买。”
听着周围的议论，陆家少爷手中把玩着两颗青绿色兽丹，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中年人：“陈硕，你就是陈家养的一条狗，赐你个陈姓真觉得自己是陈家人了？”
中年人面部肌肉绷紧，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陆家少爷依然不依不挠：“别说你，就算陈家家主来了，也得给我陆家两分薄面。再说你这首饰已经跌了一次价了，再跌一次又怎样，不如顺水推舟卖我陆家一个人情，我爷爷不会亏待你们陈家的。”
听到纨绔少年搬出他爷爷来，陈硕气势立马弱了些许。
“这公子的爷爷是何等人？为啥一说这话，这摊主立马就焉了？”
“公子外来人吧，这陆家少爷的爷爷当然是咱这春泽城御兽师工会的陆会长了，那也算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物了。”
而此时一道温婉女声传来：“谁不知道陆川的爷爷是我春泽城御兽师工会的会长，但若真是陆会长来买，那也是明码标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陆公子若没带那么多钱，不如再去你父亲那里撒泼打诨，说不定你父亲受不了你，就把买首饰的钱给你了。”
“陈小姐来了，陈小姐来了。”
“平日只听别人讨论陈家小姐容貌秀丽，清美绝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只见一位少女身着米黄色罗裙，外披黑色风衣，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五官端正且精致，面无表情的从陈硕身后走来。
“小姐。”见到来人，陈硕立马毕恭毕敬行礼。
陆川一愣，只觉顿时心虚不少，他确实没有多少钱财，自己占着陈家摊口的事也没敢给他爹说，但仍然摆出公子架势来：“哟，原来是天真妹子来了，几日不见，让川哥哥好想。”
“滚。”陈天真嘴唇微微张开，饱含怒意的语调传来。
陆川一个恍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陈天真，就算我走了，你觉得有人敢买你这几个首饰么？”
陈天真眉头一皱，看向四周，缓缓说道：“我陈家摊位的空间首饰统统打五折。”
声音并不大，但掷地有声。
“五折？”人群中开始蠢蠢欲动。
陆川讪笑，刚想说一句早这样不就好了么，却又听陈天真继续说道：
“但不卖陆家人及其走狗。”
“你，你，你！”陆川额头青筋暴起，看着周遭前涌的人群，便大声喊道：“我看谁敢买我陆川看上的东西。”
说着不知何时身后便出来一位红裙身影，红色纱巾遮住面庞，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浑身散发的威压，便让周遭喧闹的人声立马沉寂下来。
看到红裙身影出现，陈天真也不禁皱了皱眉，眼看之前躁动的人群沉默起来，便继续说道：“若有人将三块收拾打包买的话，我陈天真再赠送一颗电属性元素灵核。”
人群中立马又出现小阵骚乱。
“喂，你干嘛，你知道那红裙女人是谁么？”
“可恶啊，我心动很久了，一直迫于这姓陆的没敢出手，这巡逻的御兽师怎么不管管。”
“管个屁，巡逻的御兽师不都是工会安排的，和那姓陆的都是一家人。”
看到周遭人群里窃窃私语，陈天真环顾四周，却并未有一人敢站出来，不经意间眉头皱的更紧。
看到周围人的反应，陆川满意的笑了笑：“各位还请不要掺和我陆家的事，今日也算我陆川卖大家一个人情，都散散吧。”
不少人开始后退，却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喊声：
“陈小姐所言非虚？”
陈天真皱眉微缓看向人群里说话的地方，陆川则是一愣，看向人群。
人群不多时便让出条道路，道路尽头站立着一位披着外套，身着淡黄色背心和白色休闲裤的蓝发可人少女，手里正把玩着一只绿白色猫咪，以及一位黑色卫衣和裤子明显大一码的黑发懒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