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祭祖
只见萧石头双眼紧闭，气息紊乱，心电监护仪上的几条线此起彼伏。
“妈，哥哥是怎么回事儿？”灵儿忍不住问。
“都是那个坏女人惹的祸！”萧母恶狠狠地道。
“没错，都是那个坏女人搞的。”萧不语也加重了口气。
“爸爸，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灵儿紧追不舍地问。
“前段时间，你哥哥交了个女朋友。今天上午，那个坏女人叫你哥哥去赴一个饭局，而她自己却和一个男的偷情。你哥哥知道后，要去揍那个男的，结果被那个男的手下一群人打了个半死。你哥哥伤心之下，只得开车回家。谁知情绪不对，车子抛了锚，一个不小心出了车祸，半条命都没了。”萧不语满面苦涩，痛哭流涕。
“看他这情况，医生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会好过来。”萧母怜爱地看着儿子，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他这一走，也没给我们萧家留个种，我怎么对得起萧家的列祖列宗啊。”萧不语的悲伤溢于言表。
生命有的时候很脆弱，生死无常。
就在两个小时后，一个奄奄一息的生命就回归了阴曹地府。
“哥哥！”看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变成了直线，灵儿的哭声，像刚刚调大的电视机声音。
萧不语一家人泣不成声，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为萧石头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葬礼只有几个直系亲属。
有人问：“为什么不给萧石头搞个隆重一点儿的葬礼。”
萧不语长叹一声：“我儿子死本就是一件悲伤的事，我不能把办丧事当做捞取钱财的手段。”
在这一段时间，我才渐渐发现，萧不语一家人有很多优点，比如他们勤俭持家，心地善良，热爱劳动，尊老爱幼……
原来，灵儿的优秀不是空穴来风，是来自于家人的言传身教。
但在这不久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对灵儿更加地刮目相看，这件事，是很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安葬了萧石头不久，灵儿单枪匹马地找到了揍她哥哥的那人。
一番争论后，灵儿道：“你可知道，我们萧家一脉单传，你们杀害了我哥哥，算是让我们萧家绝后了，你们做得太不道德了。”
那人大手一扬：“萧灵儿，你要记住，你的哥哥是出车祸死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被你们揍了，我哥哥会出车祸吗？我想只要我一报警，警方就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揍我哥哥的事，也一定会被查出来的。”灵儿不依不饶地据理力争。
听了这个，那个人有些害怕了，用颤巍巍的声音道：“你想怎样？”
“反正你有的是钱，你是想用钱来解决呢，还是蹲监狱。”灵儿直接摊牌地说。
“要多少？”那人斩钉截铁地问。
“五十万！”灵儿狮子大开口。
“行。”那人掏出一张银行卡，说了密码。
这时，在路人的指示下，我找到了灵儿。看着她完好无事，我才放下心来：“你干什么去了？”
灵儿说了这趟危险的旅程。
“他们这种人，干脆他们蹲大狱得了。”我显得铁面无情。
“他们就算死了，对我家来说，捞不到一点好处。所以我想来想去，不如‘榨取’一点儿钱来给我父母养老，孝敬他们，更有意义。”灵儿解释了她此行的目的。
我拉过灵儿，相互拥抱：“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孤身一人去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你可知道，会有人担心的。”
灵儿斜了拍了拍我的后背：“好了，择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下不为例啊。”我用两根指头拧了拧灵儿的小脸。
“走，去看看爸妈怎么样了。”灵儿拉着我去了我岳父岳母家。
我们很快到了目的地，萧不语和萧母脸上失去了神色，才短短的一段时间不见，他们显得苍老了许多，还好，有邻妍和临轩在，这两个小家伙给两位老人带来了不少欢乐。两位老人似乎很喜欢这两个小精灵。
“妈！”见到母亲不知何时新添的几缕白发，灵儿深情地呼唤了母亲一声，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外婆，妈，你们别哭了嘛，你们一哭，搞得我也想哭了。”邻妍掏出餐巾纸，给外婆和灵儿擦了擦眼泪。
“爸爸，外公，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流眼泪，就像我同桌一样，动不动就哭，搞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可见，在人情世故方面，临轩显得很是稚嫩。
这句话，配合着临轩的口气，顿时让萧母和灵儿破涕为笑，怔怔看着这个傻孩子。
看着她们笑了，临轩更加不解，当即加了一句：“真的跟我同桌一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临轩稚嫩的面庞上显出几分疑惑。
听了这话，灵儿和萧母笑得更加灿烂，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傻孩子身上。
不得不说，在很多大人心里，孩子是家庭的希望，是家庭关系的调节器，是家庭的开心果。
没了儿子的萧不语夫妇，看着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更加视为珍宝。尤其是临轩，两个老人特别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经过了深深地讨论，他们向我和灵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希望我和灵儿能临轩过继给他们。
我和灵儿当然舍不得，但又不好当面拒绝，便只得以“我们得争取临轩的意见”为理由，暂时把这事蒙混过去。
没过几天，我们逛街的时候，临轩骑在我的肩头，我便对临轩小声道：“临轩，如果有人想要你，要你跟他们一起生活，你愿意么？”
“不愿意！”临轩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了这三个字，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有点儿颓丧地问道：“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我给他买了一根糖葫芦，他津津有味地吃着。
“你外婆外公想你了，他们想让你跟他们一起生活。”此刻，我才说出了这件事。
临轩是个聪明的孩子，把这一连串的事情联系起来看，他认真地道：“我知道我外婆外公很疼我们，我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爸爸，你就放心吧，我长大了，会像亲孙子一样疼爱外公外婆的。”
临轩的答复，我向岳父岳母如实回报了，两位老人见此，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孤单的父母，灵儿买了一只猫和一条狗，作为老人的玩伴，给两位老人解解闷。两位老人很喜欢这猫儿狗儿，把它们当做新加入的家庭成员。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母又想出了一个歪点子：“石头死后，我家的这点儿直系血脉可就没有了，我们家唯一的血脉可就在灵儿你这里了。反正你和择邻年纪也不大，不如你们再生一个，我们帮你们养，怎么样？”
“可是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不让生三胎，这肯定是不行的。”我一口否决了岳母的歪点子。
岳父岳母见此，只得打消了念头，抱着猫儿狗儿发呆，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
我们一家人回到了家里，母亲告诉我，明天就是七月半了，要准备一些黄纸和香，明晚要烧香纸，祭祀祖宗。
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我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个卖香纸的商店，我买了两百多块钱的香纸。
这烧香的习俗，在城市似乎已经绝迹了，农村却还很时兴，只有我们这些在城市和农村往来奔命的人，才把这农村的习俗带到了这城里来。
这天晚上，我带着一家人，面朝北方的家乡，把香点着，把纸点着，在黄纸燃耗的时候，我让临轩和邻妍跪下，便教他们说：“祖爷爷，祖奶奶，请你们接受我们的祭奠，请收下这些钱，你们在酒泉之下，一定要保佑我们一家人啊。”
两个小家伙很乖，一边说着我教他们的话，一边不断地朝着北方磕头。
“你们农村的规矩可真多啊。”灵儿说她除了看电视，这是第一次实地见到有人如此祭拜祖先。
我竖起指头，嘘了一声：“灵儿，可不能这样说，不然，若是祖先显灵，会开罪你的。”
灵儿笑了笑，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好歹你也是本科生，这么荒唐的习俗你也会相信？”
“祭祀祖先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孔老夫子不也说‘祭祀祖先就如同祖先真在那里’吗，你说是不是。”我在开导灵儿这个科学信徒，可在灵儿看来，我是一个迷信狂。我也和临轩邻妍一起跪下来，向着北方的祖先磕头。
“好啦，知道你是个‘孝子’啦，人家相信了，还不行吗？”灵儿没奈何地朝我撅了撅嘴。
“知道了还不跪下？”我拉了拉灵儿，把她拉到我的身边。
灵儿双腿一屈，跪了下去：“远方的爷爷奶奶，孙媳妇向你们磕头了，你们可要保护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