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捡垃圾
“我也希望不会，可我知道，你表面上很决绝，可心里却是很贾宝玉的。”灵儿看着怀里熟睡的临轩，对我今天的表现有些不满。
“你能不能对你的丈夫有点儿信心。”我也没有更好的话来反驳她。
很快，我们到了家。临轩随着车子的抖动而惊醒了，我和灵儿互相望了一眼。
邻妍和妈妈正等着我们回来，一到屋里，灵儿脱出搓衣板，一声令下：“临轩，给我跪下。”
小家伙很委屈地看了看我，小嘴一翘，跪在了搓衣板上，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然很怜爱孙子，但知道我们在教育孩子，便也没有多加干扰。
我给了他一个自己明白自己的错误的机会，我拿着竹片：“说，你错在哪里了。如果说出来，就打一下。说不出来，就打三下！”
临轩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很委屈地望着我们，摇了摇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灵儿给他提醒了一下：“我们不是给你说过，进别人的房间之前，该问一声什么。”
“要问一声，我能进这间房里吗。”临轩得到指点，很快明白，“我不应该随随便便进别人卧室。”
“算是你自己明白了吧，打两下！”
我拿起竹片，第一下打得比较重，看着他疼痛的模样，我心里也很痛啊，于是，第二下，我下意识地轻了些。
“自己洗漱一下，睡去吧！”
听了妈妈的命令，小家伙很识相，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刷了牙，洗了脸，洗了脚，乖乖睡觉去了。
在教育孩子的方面，我和灵儿取得了共识——在人多的时候可以给孩子面子，可到了家后，孩子得对自己的错误行径负责任。
今天这场教育孩子的行动，是对这个共识的践行。
这个短暂的聚会，灵儿似乎也隐隐感觉到了我们感情的危机。
晚上睡觉的时候，灵儿故意背对着我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便也和她背对着背。
我们的呼吸很重，我们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灵儿忽然转过身来，紧紧抱着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也转过身来，将她紧紧搂住怀里：“傻丫头，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那你以后，可不能再和别的女子眉来眼去了，不然，我会很伤心的。”灵儿的脸颊贴着我的胸口，头发在我脸上蹭来蹭去。
“傻丫头，我是你丈夫，自然心心念念都是你。”我轻声回答。
我们彼此依偎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灵儿带着临轩，高高兴兴地去了学校。在课堂上，临轩不经意间叫了一声妈，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合时宜，便立马改口叫了声“老师”，这让这小家伙感到很难堪，红扑扑的小脸蛋像个熟透的苹果。
同班的同学，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偷偷地笑了笑。
学校，是个每天都有故事的地方。
这天放学前，临轩和一个同学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受了伤，那个同学的脚踝被擦伤，临轩的脖子被抓伤。
灵儿一看到这情况，二话不说，就把临轩骂了一顿，不是说好了不能打架吗。
灵儿意识到自己是个妈妈，她心疼地看了看临轩的脖子。可她更加意识到，自己是个老师，所以她叫过来那个同学，用酒精擦了擦他脚踝上的伤口，再用纱布缠好。不得不说，灵儿的包扎技术很落后，包得很难看。
“疼不疼？”灵儿问那个同学。
那个同学不解：“老师，我抓伤了你的儿子，你为啥还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是你的老师啊，不过以后不管怎么样，不能动手打人啊。”灵儿细心解释着。
“现在不疼了，谢谢老师。”说着，那个同学离开了。
这之后，灵儿才拉过临轩，用酒精给他的脖子消了消毒，还好，只是伤及皮毛，不碍事。
“你为什么和同学打架？”灵儿紧追不舍地问。
“他偷了我的橡皮！”临轩很委屈地回答。
“为了一块橡皮就打架？”灵儿问。
临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我以后遇到了事情，先向你汇报再说。”
灵儿却道：“像这种小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但是绝对不能打架。遇到你不能解决的大事情，才可以向大人汇报。”
“哦哦。我知道了。”临轩垂下了小脑袋。
“走吧，回家吧。”灵儿拉着临轩出了校门，沿着人行道，朝家走去。
“爸爸！”临轩看到街道对面有一个人，正是他的爸爸我。
临轩和妈妈过了斑马线，来到我身边：“爸爸，我帮你发传单吧。”
“也分给我一点。”灵儿也拿过去一点儿传单，我们三个人很快发完了传单。
“你们先回去吧，过一会儿，我得给别人做家教，今天的晚饭，你们自己吃吧，就不等我了。”我挥手向他娘俩告别。
回家后，临轩快快做完了作业，来到灵儿身边，颇不好意思地问：“妈妈，同学们都有零花钱，你能每天给我一块钱的零花钱吗？”
灵儿想了想：“你这么大了，不能再管父母要钱了，想要零花钱，可以自己去挣。”
临轩嘟囔着小嘴：“可是我还小，挣不来。”
“路上有别人扔掉的塑料瓶和纸箱子，你去捡了当垃圾卖，就可以挣到零花钱了。”灵儿苦口婆心地说。
临轩当了真，立马找了个袋子，就去马路边捡废品。
灵儿跟了过去：“今天是你自己挣钱的第一天，妈妈和你一起去。”
说着，娘俩就乐呵呵地来到马路边，看到有废弃的塑料瓶或者纸箱子就捡起来。看到垃圾桶里有可以卖钱的废品，临轩也会打开垃圾桶，把那些废品取出来。
灵儿和临轩一共捡了两个小时的垃圾，一共挣了四块钱。
临轩高兴地拿着四元钱，叠好，放进书包里。小家伙自己挣到了第一桶金，连睡觉都带着笑意。
邻妍知道了哥哥挣钱的事情，也争着要和哥哥一起去捡废品。临轩每天回家后，都会带着妹妹去捡垃圾挣钱。兄妹两个每天挣几块钱，一个月下来，便有了百十元的存款。
兄妹俩挣的钱，并没有当时花掉，他俩也没有买零食，而是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从这以后，临轩买学习用品，就再也没有问我们要过钱。
我们很感激临轩，在他的带领下，妹妹也跟着懂事了。
临轩很喜欢看书，他把他赚到的一部分钱买了书，他看起书来，总是一本一本地看，只有一本看完时，他才会看下一本。我和灵儿当然很乐意他看书学习，同时我们希望，邻妍在他的熏陶下也能喜欢看书。
可我们的邻妍可能上辈子跟书有仇，一瞥到书，她就犯困，她对书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邻妍的胆子大，活泼好动，敢爬树，敢上房顶，大大咧咧的样子，像足了一个男孩。可我们的临轩却相反，他温文尔雅，有一点点怕生，有一点点恐高，做起事情来井井有条，倒像是个女孩子。
我和灵儿商议着，能不能让他们兄妹俩互相学习，互相影响，让邻妍文静一点，让临轩大胆一点。可我们失败了，事实证明，天性是难以改变的，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是，以他们二人的天性为引子，引出一条通往胜利的羊肠小道。
可这是一条艰难的路径，目前，我们尚在探索中，第一次为人父母，谁都没有足够的经验，孩子，你要理解，你人生的每一场成长盛宴，父母都不想错过。父母只是想让你们有一技之长，让你有谋生的法门而已。
之后，临轩每一次上学后，都没有忘记在书包里背上一个大塑料袋，只要学校里或者是在回家的路上，一旦有可以卖钱的废品，他都会赶紧把它们捡起来，拿到废品收购站卖掉。
凭劳动赚钱是光荣的，临轩深深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这一天，老师布置了一篇作业，是写一个故事。这个时候，临轩平常所看到的书起作用了，他快快地写完了这个故事，并且是班里所有同学写得最好的。连灵儿看了，心里都默默夸奖着他，认为他有写作的才能。
但实际上，灵儿为了避免有偏袒自己的儿子嫌疑，同时也为了不让临轩骄傲，她硬是把临轩的这篇佳作列为了班里的第二，第一是一个女同学。但灵儿朗读了他俩的文章后，第一第二已经显而易见了。
回家后，灵儿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于是我开始有选择性地给他看一些有质量的文章，于是我把《道德经》拿给了他看，尽管他读得似懂非懂，可临轩依旧很喜欢这本书，读了一遍又一遍。等他渐渐理解了里面的意思时，他把它列为自己最喜欢的书之一。
随着我把一些有质量的书拿给临轩看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便沉浸在了书的海洋里。
书，渐渐成为了这个小家伙生活里不可或缺的营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