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毁容
过了一段时间，我和灵儿要结婚的消息，传遍了远近几个村庄。
附近的这片地方纷纷传说，陆家的大娃儿好福气，娶了一个又漂亮又能干的丫头，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和灵儿的婚姻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将是世界上最帅气的新郎，而我也将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灵儿这么风趣幽默地说。
然而就在结婚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在准备婚礼的时候，萧灵儿却突然收到了一封来信：
灵儿，你好：
我是你爸爸萧不语，最近听说你去了农村，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本来我不该去打扰你的生活，但是你妈妈最近身体欠佳，据诊断，得了癌症，不日将要过世。你妈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希望能在死前见你一面。由于你妈妈身体江河日下，希望你尽快来看你妈妈最后一眼。
——你的爸爸，萧不语。
灵儿看完信，突觉乌云盖顶，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让触手可得的幸福变得很遥远。
看着灵儿急转直下的面色，我忍不住问：“怎么了，灵儿？”
灵儿把信给了我，我看了看，便道：“父母重要，我们的婚事暂且搁一搁，我陪你去看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妈对我们俩的事本来就不看好，你去了只会让他病得更厉害。”灵儿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我说。
收拾好行李，我送灵儿去了公交车站，临走前，灵儿吻了我一下，面带悲伤地说：“等我，等我回来嫁给你。”
“我会等你的。”我回答说。
我用目光送她离开。
这次结婚就这样泡汤了，送出去的请帖统统作废，人们纷纷猜测着，这次婚礼怎么会胎死腹中，各种传闻此起彼伏。
灵儿回到家中，看到爸爸在看报纸，而妈妈在看电视。
灵儿大惊，气急败坏地道：“爸，你不是说妈妈得了癌症吗？”
萧不语啪的一下把报纸摔在桌子上：“我不这么说，你能回来吗。”
这时，萧母也来帮腔：“我就不明白了，姓陆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哼！”灵儿跺了跺脚，拎着行李，转身要回农村。
“石头，把她给我拉住。”灵儿的哥哥萧石头拽住了妹妹，萧石头偌大的个头，灵儿怎么也挣脱不了。
“哥……”灵儿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哥哥。
萧石头颇为歉疚地道：“灵儿，你就听爸妈的，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灵儿虽然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冲冲地道：“你们想要我怎么样？”
“市长的爱子看中你了，几次三番地来提亲。你想想啊，市长的公子，那是何等的显贵，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比起你的那个陆劳什子，不知道强了多少。”萧母的话，既谄媚，又决绝。
“谁喜欢谁就嫁给他呗，反正我不稀罕。我这一生，只会嫁给我的择邻哥哥。”萧灵儿毅然决然地说着。
“你，你想要气死我啊！”萧母啪的一下关掉电视。
“石头，把她锁在屋子里，不许出来！”萧不语命令着儿子。
萧石头把妹妹拖进了闺房，把门锁上。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萧灵儿捶着门，不停地呼喊着。
那声音是那么的声嘶力竭，如咆哮的野兽，如奔腾的狂流，听来是如此的瘆人。
“喂，是市长的爱子啊，灵儿刚回来，你想见她的话，就赶快过来吧。”萧不语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后，放下电话，和萧母的脸上同时出现了笑容。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灵儿放弃了嘶吼，放弃了挣扎，被锁在屋子里的她不再有任何的反抗，温顺得像一只小猫。
很快地，市长的儿子到了，萧不语和老婆儿子表示欢迎。
萧母来到灵儿的闺房门前，敲了敲门：“灵儿，你好吗，市长的公子来看你了。”
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灵儿，市长公子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就应个声吧。”萧不语语言温和地说。
然而，里面还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妹妹，你怎么了？”萧石头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略带疑问地问。
可是，里面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萧石头赶紧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只见地下流了一滩血，床头的玻璃碎了一地，而灵儿用玻璃碎片割烂了自己的脸。
大家很快意识到，灵儿毁容了。
她，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竟然牺牲了自己的美貌。
萧石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抱起妹妹，冲向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抢救，萧灵儿的命是保住了，但容颜却从此毁了。
市长公子知道详情后，决定放手，理由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而他以前说的是，尽管萧灵儿爱慕陆择邻，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无数事实告诉我们，这个世上没有没有前提条件的爱情，任何人喜欢一个人，都是有所图的。
萧石头从外面拎了一盒快餐进来，扶起卧病在床的妹妹：“灵儿，吃点儿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憔悴的灵儿喝了一口床头柜上的饮料，乞求着道：“哥哥，我不要嫁给市长的儿子，我要嫁给我的择邻哥哥。”
“好了，爸妈已经表态，不再涉足你的个人事件了。”萧石头看着憔悴的妹妹，无限怜爱：“为了你的择邻哥哥，你也要好好吃饭啊。”
“哥哥，我现在变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看？”萧灵儿似乎很关心这件事。
萧石头递过去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吧。”
“我怎么变得这么难看了，我帅气的择邻哥哥，你还会喜欢我么？”萧灵儿把镜子摔得稀碎，一屁股瘫坐在床上，捂着被子哭泣。
“灵儿，你放心好了，姓陆的小子敢嫌弃你，我废了他。”萧石头义正辞严地说。
“不要，哥哥，择邻他是个好人，你不能这么对他。”灵儿握着哥哥的手，乞求他不要这么做。
不久，萧不语和妻子也走了进来，来到女儿身旁，萧灵儿似乎很害怕，不愿见他们。
萧不语握着女儿的手：“灵儿，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该强迫你，弄到了这步田地，都是爹妈的错。灵儿，你要快快好起来。不然，你怎么面对你的择邻哥哥啊。”
“你们不反对我和择邻哥哥来往了？”萧灵儿又惊又喜，收住了泪痕。
“嗯，既然你这么认定他，我和你妈都接受这个未来的女婿了。”萧不语握着女儿的手，正儿八经地说。
一听到这里，萧灵儿笑出了声，一头扎进爸爸的怀里：“为什么你们不能早点儿接受择邻哥哥呢？”
“吃点儿饭吧，你这么憔悴，怎么去见你的择邻哥哥啊？”萧石头把快餐给了妹妹。
见父母给自己吃了定心丸，萧灵儿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来，萧不语劝着道：“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一个星期以后，萧灵儿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了，只是每次走上街的时候，有许多鄙视的目光投向了她。
以前的她，逛街时，足以让所有见到她的男子惊慕于自己的美貌。
这深深地伤了她的心，世人喜欢的是外表，说什么心灵美才是美，心灵美的丑女在心灵丑的美女面前，照样一文不值。
择邻哥哥，你也会像外人一样，嫌弃灵儿吗？
萧灵儿有点儿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她戴起了帽子，戴起了丝巾，看起来像阿拉伯女人。
在路上，人们看着这么一个保守的女人，总觉得很奇怪。
在见陆择邻之前，萧灵儿去庙里求了一个签，签上写着：容颜镜花水月，痴情柳暗花明。
萧灵儿不明白这个签是什么意思，一个和尚解释说：“人世间最留不住的是，镜子里的容颜，树上的花朵……”
这和尚像打哑谜，萧灵儿听得一头雾水。她在想象，陆择邻再次见到她会是怎么样。
萧灵儿换了一件素净的衣服，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打开手机，看了看陆择邻的照片。
下了公交车，农村遥遥在望，山间云雾缭绕，天上白云缥缈，河里水声潺潺。
这里的空气可真好啊，萧灵儿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吹了一会儿山风。
而不远处，就是择邻哥哥所在的村庄，一想到要见择邻哥哥和他的家人，萧灵儿有点儿紧张和激动。
自己才离开这个村庄没有多久啊，但细细一感觉，却如隔世未见一般。
“择邻哥哥。”萧灵儿回忆了一下陆择邻身上的味道，心头一喜，嘴角闪现一抹笑意。
萧灵儿来到一盆水前，揭开帽子和丝巾，细细地照了一下，水里的这个人真丑啊，谁能想到，曾经的大美女萧灵儿，如今却是丑得掉渣。
萧灵儿深深地眨了眨眼，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戴严帽子，扎紧丝巾。接着，她站起身，深情地望着陆择邻所在的村子，喁喁自语了一句：“择邻哥哥，我这么丑了，你还会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