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我让所有的姑娘一起服侍你
能在楼里做老鸨的人，惯是会看人眼色的，这会儿见苏荷似乎是心情好转了的样子，也顾不得心疼荷包了，连忙抓住这个机会露出自己最好看的侧颜，哭的梨花带雨，只盼苏荷能够怜香惜玉。
“郎君，请莫要怪春花贪了心，春花本就是小人物，见到黄金难免心动，忍不住就收了这金子。可收归收，春花可万万没有想过动郎君一根手指。本想着趁机给郎君报信，提醒郎君，谁知道郎君还没有出来，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反倒是叫郎君给误会了！”
这般模样，让苏荷莫名的生出了鸡皮疙瘩。
若是年轻姑娘，哪怕她是女子，也会生出一些怜惜来，可是老鸨已经一把年纪了，却还是这般少女做派，真就是有些恶心人了。
微微挪开眼睛，不去看老鸨故作姿态，苏荷淡定的问下一个问题：
“园里姑娘有多少？”
问这做什么？
春花婶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秒懂了一般，促狭的一笑。
若不是现在被五花大绑，她肯定要用手拿着香飘飘的手绢，轻轻地去捶苏荷的胸口，不过现在做不了，也不妨碍她露出平日里做生意的笑容，冲着苏荷说道：
“二十四个，郎君，园里一共有二十四个姑娘。”
“哦。”
“郎君要是喜欢，以后来了我这牡丹园，我让所有的姑娘一起服侍你！”
苏荷的表情微微变得奇怪，这老鸨真以为她有特殊癖好不成？还二十四个姑娘一起服侍她，她有病呢？
没好气问道：“这些姑娘都是从哪里来的？”
睡姑娘还要管姑娘的身世？这么严谨，来什么牡丹园，让你娘给你安排家世清白的通房不就行了！
纵然心里已经要把这位有病的“公子”骂出翔来，但是面上春花婶却还是一副没有脾气的模样，柔柔弱弱的说道：
“这些姑娘都是身世可怜的清白姑娘，没有家人依靠，我见之可怜，才……”
“放你娘的狗屁！”
“哎呦！”
话没有说完，石娘已经脸色难看的上前去踹了春花婶一脚，这一脚可没有留情，春花婶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移位了。
这该死的丫头！
春花婶没有想到平日里在牡丹园里不声不吭的死丫头，现在背叛她起来是如此之狠，又急又气，哪怕被绑着也忍不住对着石娘破口大骂起来。
此刻两人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媚气，如同泼妇骂街一般，互相对骂起来。
本来也不是什么高洁之地，市井脏话是一句比一句难听，倒是让苏荷与栋梁大开眼界，原来骂人还能这样骂呀！
不过从两人的对骂中，苏荷倒是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牡丹园的姑娘，的确有人是家里贫寒，拿女儿出来换钱的，但说句难听的话，穷人家的孩子饭都吃不起，能有几个漂亮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只怕在这牡丹园里，当伺候姑娘的小丫鬟都不够格。
所以这漂亮姑娘，只靠穷人卖女儿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办法总比困难多，穷人家的女儿不行，家境殷实的人家总有漂亮的姑娘。这些老爷私生活多混乱，儿女多的自己也记不得，多一个女儿可能不行，但少一个女儿他估计也记不得。
但石娘却不属于这里面的任何一个，她家里既不穷苦，但也算不上是大富大贵。离开家的时候，她已经出落的很漂亮了，她是被小娘亲自给卖到这牡丹园里的。
她的亲娘生了五个孩子，各个都是闺女，但是石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姑娘，他们需要一个儿子，一个双腿间能多那么一点的儿子，五个闺女从上到下，依次叫做“换楠、迎弟、招娣、送娣、没妹”。
石娘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她亲娘生完最小的妹妹，因为难产大出血就离开了这世间，死了下单的母鸡，还多了一个没把的姑娘，她爹气得差点把那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孩子淹死在尿盆里，是招娣大胆把妹妹给保了下来。
后来她爹又娶了小娘，一年后就生下来了一个弟弟，看着和妹妹没什么区别，只是带了把。孩子多了，家里虽然没有那么困难，但看着还是有些们，石娘的小娘听说牡丹园给价高，就亲自将石娘送到了这里来，买了十两银子，美滋滋的离开了去。
石娘从进了牡丹园的那一刻就认了命，她没有家，她没想过离开这里，哪怕她并不想用自己的皮肉来换取钱财。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掉，只有想着等攒够了钱，她就要想办法将自己赎出去。
如果不是苏荷的出现，她大概率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副冲着春花婶感恩戴德的样子，可现在有了机会，她才发现她内心早就充满了怒火与怨恨，于是在春花婶说她都是买穷苦人家的姑娘时才忍不住发了飚。
“你还有脸说自己好心，你害了多少本应该幸福的姑娘，毁了她们的人生！你这个黑了心肠的狗东西，死了都是要下地狱的！”
“你这个小浪蹄子，若不是我，你们这些爹娘不要的家伙，只会下场更惨，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如此丧良心的害我。”
“我呸！多少来牡丹园的姑娘都是不愿意的，前阵子被你打死的姑娘，本是大家小姐，深受家人宠爱，就因为长相漂亮，就被你们这些人从南方一路拐到了这里，因她性格刚烈，你们无法控制她，便硬生生将她给打死了，就连尸体你们都没有放过，卖给了那些迷恋尸体的畜生，像你这种人，你还说我丧良心，到底是谁丧良心！”
石娘恶狠狠的冲着春花婶吐了一口唾沫，她早就想指着这个恶人的鼻子骂了，今日终于得愿以偿！
春花婶气得要死，自她接手牡丹园以来，还从未有人这样和她说话过，甚至还敢吐她唾沫，她恨不得现在就弄死石娘。
“卖身契在哪？”
可还没有骂，在一旁了解到事情原委的苏荷已经插嘴问起了卖身契的事情。
见春花婶不说，苏荷手里的刀飞了出去，狠狠的扎在了春花婶的身上，剧痛让她发出了惨烈的叫声，苏荷的表情不变，依然淡定的问道：
“这些姑娘的卖身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