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我装的
下课铃响，班上的学生蜂拥而出。
过了五六分钟，班里还剩下几个人，宁苑和李然都没走。
李然几乎每天都是最后出教室门的那个，见宁苑没有要走的意思，李然也没有主动开口。
宁苑将凳子往后挪了一点，手里拿着几张成绩表，不知道还要琢磨多久。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宁苑才慢悠悠地起身，往书包里装了两本书。
李然瞥见宁苑放书，冷笑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装模作样。”
接着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整理手上的笔记。
宁苑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李然。
“医务室，下楼梯左转，十分钟就能到。”宁苑说道。
“你什么意思？”李然扔下手上的笔，刚好对上宁苑的目光。
“没什么意思，开个玩笑而已。”宁苑不屑开口。
对于这种事情，她懒得计较太多。
宁苑说完直接离开了，只剩下李然一个人。
李然越想越恼火，心里的想法全然被别人看透，这种感觉很不自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她能够肯定的是，她一点都不喜欢和宁苑相处，在她的身边，自己就仿佛透明一般，压根不会被别人注意到。
宁苑回到家，先给叶美玲打了个电话。
叶美玲虽然已经出院，但是身体还在恢复当中，宁苑跟叶美玲聊天的时候，对面好几次都传来咳嗽声，宁苑提议去医院看看，但是被叶美玲拒绝了，好不容易才出院，她不想天天在医院待着，况且，这个症状也不严重，年轻时候落下来的病根，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
叶美玲嘱托了宁苑很多，每次一打电话，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叶美玲在讲话，天凉要多穿衣，不舒服就去医院，别一个人强忍着。
宁苑一一应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没挂电话，开了免提，她拉开凳子，立不住，总会倾向一边，宁苑看着烦，一腿踢过去，咔的一声，本来就破旧的凳子直接散架了，蹦出两颗铁钉。
对面，叶美玲听到声音，思考了片刻，像是默许：换个凳子，不锈钢牌的。
宁苑：用不着。
叶美玲：你这个脾气还是得改，说不定哪天就被楼下的人投诉。
宁苑朝外面望去，四周空旷得很，自从搬进来之后，偶尔能碰见几个人，但是大部分时间，她感觉在这栋房子里，根本没几个租户，更谈不上投诉这回事。
宁苑一时发呆，没讲话。
叶美玲叫了好几声，宁苑才回过神。
宁苑突然想起件事，变化了语气：“你们读书那会，如果碰到我这种学生，是不是挺烦的？”
叶美玲：“叛逆，屡教不改，按道理来说是挺讨厌的。”
不出所料，答案和宁苑想的如出一辙。
叶美玲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对你再了解不过，我能理解你以前的行为，现在的你，看着比以前好多了。”
宁苑不作声，她感觉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
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叶美玲听到匆匆挂了电话。
宁苑其实还有几个问题，但是没来得及开口。
她看着手机的界面发呆，除了每天的天气指南以外，也没有其他人给她发消息。
开了窗，外面在刮风，窗帘的一角被掀起，毫无征兆地乱飞，宁苑往后退了几步，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已经快接近初冬季节，再过一段时间，临川市可能就会下雪。
时间的跨度并不让人轻易察觉，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只不过就是将夏天的短袖换成了冬天的冲锋衣，生活紧张但是有秩序，每个人都在上演一场属于自己的“独角戏”。
她玩了一会手机，游戏没打几局就腻了。
宁苑重新走到一边，拿出包里的书，里面还夹着几张卷子。
现在是十点半，还有大把的时间。
宁苑翻了半天才找出一支笔，她做题的速度很快，但是手上拿着的，是一张语文卷子，通篇下来，就是大篇的文字。
宁苑硬着头皮才写完了一篇作文，字数勉强达标。
紧接着，她又拿出了其他科目的卷子，这次反而不像之前一样随便填个答案，每一道题目都有理有据，至于不会的，先做个记号，留到明天再解决。
等做完这些题目之后，宁苑找到被扔在角落里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宁苑并不困，精神得很。
她在网上找了几道竞赛题，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突然间，外面掀起一阵寒风，窗外的几棵树晃动着，仅剩的几片叶子也随着飘零落地，宁苑借着一点光才看清楚，她拿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
这段时间气温骤降，很多人都难以适应。
一整晚，宁苑都没睡着。
凌晨五点半，她便出了门，顶着个黑眼圈到了学校。
教室还没有开门，她没有钥匙。
还是得等，宁苑站在走廊上，昨天晚上有道题目没解出来，宁苑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过了一会，楼梯传来一点动静。
熟悉的声音，两种不同的声线。
宁苑选择性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跟前。
他们俩个背对着宁苑，陈诺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顾辞站在旁边，没回头。
哒的一声，钥匙落地。
顾辞推开门，先一步进教室。
陈诺手里拿着钥匙，转过头看了眼宁苑，意味深长。
宁苑没察觉，只是低着个头，在外面待了一会才进教室。
时间还早，离第一节课还有一个小时。
宁苑回到座位上，拿出昨天晚上的试卷，她还在整理思绪，面前的这道题，有点无从下手，她打算晚点去趟办公室，顺便再去书店看一下学习资料。
教室很安静，班上来的学生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自从换了位置之后，教室里的摄像头就在宁苑的正上方，360c无死角，有时在上课，这个东西还会莫名其妙转一圈。
宁苑本来想把包里的耳机拿出来，一想到头上还有个监控，只好无奈放弃。
“李然？”刘志站在门口，看见前面熟悉的人影，试探性地开口。
李然听到声音，转过头。
“你不进去，在这站着？”刘志疑惑道。
李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盯着宁苑的位置，有些出神，一想到昨天的那番场景，心里就有点膈应，但是转头一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多问了几句，这也称得上是同学之间的一种“关心。”
李然回过头，对上刘志的目光，接着理直气壮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刘志有点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天。他往后一瞥，看见顾辞正盯着李然的方向，神情复杂。
莫非，他们俩个有什么交集？
刘志怀疑是自己想多了，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回到座位上，他才缓过来，自从换了同桌之后，顾辞就不怎么搭理人，之前课间的时候，还会开个玩笑，现在嘛，手上拿着的笔就没怎么放下过，就像一个冷冰冰的答题机器。
“啧。”刘志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机器通常是理智的，温和的，精准的，与顾辞相比，相似率起码能达到90％。
但是这些话，刘志肯定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