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烈火与钢铁
不等山猛称赞所乘坐马车行驶时带来的平缓，坐在他面前的郑宁笑着指向车窗外高大的烟囱，接着朝他说道：
“山猛先生，请你看看这个。那个就是我根据古籍记载所建造出来的冶铁建筑，书籍上称呼他为高炉。”
顺着郑宁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山猛在看了不停冒出黑烟的炉子好一会后，他才有些不舍的将头转了回来，接着抹了抹意犹未尽的嘴角说道：
“大人，那高炉看着有些意思。至少那烟囱上冒出的黑烟像是冶铁时的黑烟一样。但仅有这点是远远不够的，在我没有看见敲打出来的铁块之前，我还是十分怀疑。”
‘敲打嘛？这还真是……’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后，郑宁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等下山猛那震惊的表情了。伸手抹平了嘴角，他接着缓缓说道：
“我觉的山猛先生你说的很对。毕竟实践是检验事实的唯一标准，高炉它到底如何，还得我们大家看过才知道。”
先后走下马车，山猛很是恭敬的跟在郑宁身后走到了正在运作的一座高炉面前。接待两人的是之前的工人领班，看到郑宁，领班右手抚左肩弯着腰恭敬的开口道：
“大人，请您吩咐。”
朝领班挥手示意他起身，郑宁接着问道：
“高炉的情况怎么样？运作结果如何？我们烧了多少铁出来？”
听到这话，领班转身指了指放在地上冷却的泥盒，接着回答道：
“大人，高炉的运作十分顺利。只是有一点，预热高炉实在是有些麻烦，我们花了不少焦炭还有木料才点起了大火，按照您说的那样，我们在炉内的颜色比太阳还要红的时候放入了铁矿石，没多久铁矿石就被火焰融化成了铁水。”
停顿了几秒，工人领班接着说道：
“在之后，我们开始不停的往铁水内投入铁矿石和焦炭，直到铁水到了您预先画好的线那里，我们才打开了下方的阀门，并让工人拿着之前用泥土和砂石以及木板夯出的模具去接铁水。就这样我们和高炉都没有停下，一直到现在。”
看着放在地面上的数十个木盒子，山猛在获得了郑宁的允许有十分期待的走了过去，他俯身在地看了许久，很快就从衣服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锤子。经过一番简单的敲敲打打，山猛带着满脸的复杂情绪缓缓的站了起来。
站在原地的他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走到郑宁身边有些沉重的开口道：
“大人……大人，我……”
嘴角轻浮笑意，郑宁接着问道：
“山猛先生觉得如何？高炉在你看来怎么样？”
长叹一口气，山猛在摇了摇头后接着说道：
“大人我……大人我虽然不想承认。但这高炉冶炼出来的铁和我们制造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它的纯度比我们的更高，甚至速度也比我们更快。”
听到这话的郑宁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接着继续问道：
“按照山猛先生估计，这样一块铁锭能卖到一个什么样的价位呢？”
低着头思索了几秒，山猛平静的说道：
“价格会有些浮动，但是这样一块铁锭卖出十几二十几枚银币我想还是不成问题的，他只需要经过铁匠的加工，便能变成坚固的铠甲又或者是锋利的刀剑。”
听着山猛越来越轻的声音，郑宁在抹了抹下巴后十分疑惑的问道：
“山猛先生您怎么了？我听您的语气很失落？”
见自己的情绪被点破，山猛再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他接着直视郑宁的双眼，十分平淡的说道：
“大人，您……您为什么要那样问？还是您觉得我愚笨到听不懂您话里的意思嘛？您按照古籍搞出了这个高炉，那我想我们铁匠铺离关门也不远了吧？”
郑宁能聊到山猛会误会自己的意思，但他从没想到山猛会对自己误解的如此之深。有些尴尬地拍了拍额头，郑宁笑着解释道：
“山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何时说了要关闭铁匠铺了？”
一边说着，郑宁的手一边指向了地上冷却着的生铁。
“恰恰相反，这些生铁是我未来想要提供给你的原材料之一。我非但不会关掉铁匠铺，我还要想尽方法扩大并且壮大它。但是在我做这一切之间，我希望山猛先生你能将铁匠铺交到市政厅名下。当然，我会给你补偿。”
苦笑一声，山猛接着问道：
“就像是之前城里其他商户那样吗？这样看来我也没的选不是吗？但是亚恩大人，我也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在郑宁点了点头后，山猛接着说道：
“我希望我能作为铁匠铺的一份子和铁匠铺一起加入市政厅，大人您在之前已经收下了我们的矿产生意，现在理应不多我这一个人吧？”
‘一个很合理也很自然的要求。’郑宁在心里赞同了山猛所言后十分友善的伸出手，接着十分自然的说道：
“当然，市政厅欢迎你的加入。”
看着这有些奇怪的动作，山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在犹豫了几秒后接着问道：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仍旧保持着握手的姿势，郑宁解释着说道：
“这是记载在古籍上的一种礼貌的手势，是友善合作的证明。”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山猛学模学样的伸出右手握住了郑宁停在半空中的手，在简单的握手礼结束后，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山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人，大人我有些抱歉。那，那我应该为您做些什么呢？”
点了点头，郑宁指着地上的生铁说道：
“你先回去通知你铁匠铺里的其他人，让他们去市政厅找乔里特报道，你们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的将这些生铁变成可以使用的钢。至于每个月要做出多少，我会在之后慢慢思考。”
听完这话，山猛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问道：
“大人，大人您不需要我为您打造盔甲又或者是刀剑吗？眼下我们的战事十分紧张，您真的不需要那些武器吗？”
摆了摆手，郑宁很是自然的回答道：
“并不，我士兵所用的武器远非一般刀剑所能媲美。山猛你只需要按照我所交代的内容完成你的工作即可，那对我来说同样重要，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工作关系到安特城之后的发展。”
听到这话，山猛一时间显得十分受宠若惊，慌忙的点了点头，他接着郑重的说道：
“是的大人！我一定不负所托！”
朝工人领班挥手示意他继续巡视，郑宁看着山猛继续说道：
“好了，那现在和我上车。我们该回去了。”
让山猛抱着一块冷的差不多的铁块走到了车上。相比于来时，在回城路上，坐在马车上的山猛显得有些拘束。像是想要贯彻君臣之道那般，他把姿态放的很低，甚至呼吸声都压得十分细小。皱着眉，郑宁在深吸一口气后朝山猛问道：
“山猛，你不累吗？其实你完全不用这样。我并不是如此看中这点的人。”
郑宁平淡的话语在山猛听来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他在想了几秒后接着抬起头说道：
“大人，我没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应该保持的礼仪。”
看着山猛那张完全变了的脸，郑宁在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便不再言语。直到车缓缓开到铁匠铺，郑宁才对走下车的山猛说道：
“尽快去找乔里特，这几天他也挺忙的。”
目送山猛回到铁匠铺，郑宁在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示意车夫驾车返回了市政厅。他在安排一名卫兵将装着生铁的木箱搬到会客厅后，接着差人去叫雅戈尔。卫兵并没有让郑宁等太久，雅戈尔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是令郑宁有些意外的是，和雅戈尔一起出现的还有微笑着的蕾丽兹。
“大人，您找我有事吗？”
示意雅戈尔坐下，郑宁让人将木箱搬到桌上后说道：
“这是我们用高炉冶炼出来的生铁。我找城里的山猛看过了，他说这黑铁十分好，质量十分优秀。我想请雅戈尔你再帮我看看，这样一块黑铁如果买卖的话，金麦秆商户能帮我卖出一个什么价位？”
点了点头，雅戈尔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小锤子，他在摆出和山猛一样的姿势对着生铁一阵敲敲打打后点着头朝郑宁说道：
“大人，山猛说固然不错。这真的是十分好的黑铁，按照我估计的话，以往这个时候，金麦秆商会能把它卖出三十到四十枚银币的高价。只是大人，有一点我希望您能提前知道。”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碍，并让雅戈尔继续说下去。
“大人，作为商品，会购买黑铁的人其实相当的少。它是一切刀剑盔甲的原材料，所以也只有那些城主又或者是沙漠人才会购买，但眼下的情况您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
点了点头，郑宁在听懂雅戈尔的言外之意后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是在担心这样会壮大其他人的实力对吧？”
不等雅戈尔说些什么，站在一边的蕾丽兹接话说道：
“亚恩卿，你要贩卖黑铁当然可以。但前提是这对我们造成不了丝毫影响，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做一件事，那就让我们稍微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