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宴席
白芷：“二嫂，你若是去茶馆里说书，摊子不出三天就得被人砸了。”
乔婉婉没好气道：“我只听顾守提过那么一嘴，其余的你还是回去问二弟吧。”
外面传来了顾老夫人入席的声音，白芷起身理理衣服：“走吧。”
乔婉婉跟在后面嘟囔：“白过来一趟……”
顾老夫人今天难得没绷着一张脸，面带蔼笑，就像个普通人家的慈祥老太太。
白芷跟着顾宴和兄嫂们上前见礼，先问顾老夫人安再贺大哥二哥高升。
该走的场面走完，诸人落座，礼乐渐起。
这一场宴席办得比葛祯的生辰宴要大得多，席上的珍馐佳肴由巧工雕成了各式花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那叫一个群魔乱舞。
白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面前一道晶莹剔透的肉丸子——顾老夫人没动筷，他们这些晚辈哪个也不能先吃。
而此时顾老夫人正在满面红光地拉着宣平侯细问鸿胪寺这个新官当得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王少卿脑子可真灵光，我问他什么他知道，都告诉我，待我十分的好。”
顾老二适时插了句话进来：“母亲，大哥宽厚仁义，深得人心，鸿胪寺上下都极敬重他这个主簿。”
顾老夫人赞许地点点头，这才想起来问二儿子：“守儿，你做的是什么官？”
“母亲，儿子领鸿胪寺录事一职。全赖三弟指点迷津，不然岂有儿子的今日。”
顾宴：“二哥可是言重了，说到底这还是沾了大哥的光，若不是我常跟着大哥出入酒桌广交朋友，哪有如今这身长袖善舞的本事，又哪里去结识鸿胪寺的王少卿呢？”
顾老二连声称是。
“是了，你大哥承袭宣平侯，原不该只在国子监领一个不入流的闲职。”
葛祯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白芷在心里默默给顾老夫人鼓了个掌——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一套您玩得真溜啊！
“守儿，你与你大哥同在鸿胪寺，平日里要多多帮你大哥。”顾老夫人道，“你看你三弟，小你两岁，却成就不凡，往日里就对你们大哥多有助益，你该向你三弟讨教才是啊。”
顾老二：“是，母亲，儿子一定向三弟多多讨教。”
“宽儿，你入鸿胪寺领要职，遇事不可冒进，稳为上策。”
宣平侯嘿嘿一笑：“我知道的，您往常就这样教导我。”
葛祯：“这是大喜事啊，母亲，我常听我爹说起，鸿胪寺是太子一派，等有朝一日太子即位，侯府还不就是跟着一飞冲天吗？”
顾老夫人深居侯府，不了解这些朝堂上的事，此刻听葛祯这么一说，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等侯爷的官职再升，可以入朝面圣时，我叫我爹引荐侯爷给太子，往后随龙飞天，还愁前程吗？”
宣平侯挠了挠头：“可是我听说不一定是太子能当皇上，还有个七皇子呢。”
顾老二道：“大哥，七皇子虽然有勇有谋，可终究是庶出，再有能耐也压不过储君的。”
再往后就是互相吹捧的囫囵话，等到白芷盯肉丸的眼珠子都要绿了，顾老夫人才堪堪拿起筷子，众人开餐。
顾宴给她夹了肉丸子，仔细地用勺子分成小块。
“哟，三弟，你伺候三弟妹伺候得可真精细啊，三弟妹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葛祯猛地抬眼看白芷，给白芷盯出一身激灵。
顾宴：“二嫂真是说笑，我作为夫君，伺候自己的夫人还非要等她有喜吗？”
乔婉婉咯咯地笑：“三弟可真是怜香惜玉啊。不过三弟妹进府时间不长，合不该这么快就有喜。倒是大嫂，”她看向葛祯，“进府有三年多了吧，不知大嫂何时能为母亲诞下一个孙儿呢？”
“二嫂。”白芷突然说道，“侯府大大小小一应家事都由大嫂管着，掌家劳累，不易有孕也是应当的。”
乔婉婉顺茬道：“也是，大嫂管着这么大一个家呢，开枝散叶的事是得往后挪一挪。”
葛祯把这俩人一唱一和的看在眼里，刚想辩白几句，就被顾老夫人抢了先：“祯儿，你这肚子，是该有点动静了。常言道成家立业，这膝下没个孩子，宽儿如何安心立业？”
葛祯低眉顺眼道：“是，母亲。”
白芷看葛祯这副窝囊样子实在痛快，感觉饭菜都香了不少。等垫了个半饱后，顾老二开始给宣平侯和顾宴敬酒，一来二去的，饭桌索性成了酒桌。
顾老夫人开心了这么长时间已耗尽了精神，先行离席，由葛祯搀着回屋休息了。
白芷塞了个饱，干脆去屋外遛食。
外院的下人们喝酒喝得人声嘈杂，完全没注意到她这个三夫人。白芷一出来就看见巧巧他们几个在大快朵颐。她扯了一把凳子坐在边上，问道：“好吃吗？”
巧巧嘴里还塞着食物，囫囵不清说道：“好七…但系没有徐厨娘桌得好七……”
徐厨娘喝了不少酒，此刻面色酡红，她大手一挥：“我，是御厨的传人，御厨，知道吗，给皇帝做饭的。”
众人还从没见过徐厨娘醉酒的模样，看她这样子实在好玩，纷纷应和道：“知道，知道。”
“御厨的传人，当然比得过，侯府的厨子。”
巧巧：“徐厨娘，你为什么没有进宫做御厨呀？”
“宫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徐厨娘的声音逐渐黯淡下来，“宫里，犯点错就要杀头，刀尖上的钱，不好挣。”
茗心：“徐厨娘和初七都非奴籍，至少是性命归自己，来去自由的。”话一出口茗心才想起白芷就在边上，赶紧改口，“幸而三夫人和三老爷待我们好，不然还不知道要什么样。”
林初七跟着点点头：“三夫人待我们很好。”
巧巧举着鸡腿帮腔：“我就说小姐是最好的！”
白芷面上带笑，内心却叹了一口气。
身在奴籍，工钱再多，主子待人再好，都不如就做个小老百姓痛快。
……该早日去看看如何给巧巧撤奴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