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谈心
“乔衍？”楚睿之枕着他的胸膛轻唤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些沙哑，听得乔衍心头一震。
乔衍摸了摸他的头发低下头问：“我在，怎么了？”
“今天下午吴导找我谈过，想让我试一试《逆光者》里的男一号。可是我心里突然有些不舍，毕竟男三号这个角色我努力了这么久。我不是说男一号没有魅力，只是有些放不下。”楚睿之缓缓抬起手看着指尖，像是要触摸着什么。
乔衍也伸出手，轻轻一抓，就将两只手握在一起，随即扣紧了，拉回放在唇边轻吻：“你想试试么？”
此言一出，他明显感觉楚睿之被他扣住的手在用力回握。于是乔衍出言安慰：“其实人生的许多瞬间都是在做选择，没人能够代替你做决定。无论旁人说什么，你自己要想清楚。如果你的不舍是因为你对已经掌握的角色心有不甘，那就遵从内心拒绝掉。可若是你想要出演男一号，但却对未知的新挑战心有不安，那不妨就答应下来。其实某种程度上你已经成功过一次了，你需要做的只是重复而已。总之，不管你如何抉择，我都支持你。”
说着，乔衍又提起两人交握着的手，轻轻地亲吻着他们因为十指紧扣而重叠在一起的戒圈。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静得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好半晌，楚睿之才抬起头。
乔衍感受到他的视线，立刻低下头去看他。
楚睿之勾起唇角，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乔衍的胸膛，靠着他坚实的臂弯，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吴宏达抛出的橄榄枝，到底还是被楚睿之抓住了。
潘舒收到了短信，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猛地攥紧了拳头振臂一呼。
桌子上的那杯咖啡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潘舒满眼的兴奋，他忙不迭地联系着剧组，一时间竟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半小时后，潘舒伸展着有些僵硬脖子正准备去睡觉，可手机就顶进来一条信息。
乔总：“看紧他，没有下一回。”
这句话语气森然，潘舒默默地滚动着喉结，那刚有了睡意瞬间被吓了个干净，简直比咖啡还提神。
翌日一早。
乔衍半睡半醒间翻了个身，他习惯性地伸手向身旁一探，摸不到身侧之人这才睁开了眼睛。只见楚睿之正窝在小书桌上埋头苦读，那本《逆光者》被他拿在手里，还时不时在提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听到了响动，他瞬间就抬起了头，随即乔衍弯起唇角笑道：“早啊。”
“早。”乔衍踩着拖鞋下了床，而后缓缓俯身揉了揉他的头顶。
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层。
楚睿之又低下头开始整理着自己的笔记，看那架势像是要苦战一番。
乔衍打电话叫了餐，两人简单的用过之后，他默默地擦试着嘴角，而后放下了纸巾抿着唇不说话了。
楚睿之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他，见他迟迟不肯开口，于是抬起头，笑得和煦又温柔：“几点的飞机？”
“七点半。”乔衍有些惊讶，随即抬腕看了眼手表报了一个数字。
楚睿之点了点头：“我昨天看到你的短信了。”
乔衍倒是没在乎，他站起身顺手将人捞进怀里：“试镜不要紧张，如果不成功，我随时都可以养你。”
“哦？是嘛？”楚睿之直视着他的眼睛，视线顺着他的脸颊往下移，而后缓缓伸出手去勾住了乔衍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昨天我清算了一下，虽然我赚的钱不多，也够养你了，你要不要也试着休息几天？”
两个人相视一笑，乔衍搂紧了他的腰，楚睿之也顺势将头埋进了对方的肩窝。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一直都在。”乔衍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低沉又好听的声音又响彻在楚睿之的耳边，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因为这句话猛烈地跳动着，楚睿之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于是慌忙地别过了脸。
乔衍只觉得他的发丝滑过自己的颈项，带着些许麻痒，他又听得楚睿之回了句：“你也可以依靠我的，我永远都在。”
乔衍没听过情话，但被他的这句话击中了。
楚睿之的手带着冬日里少见的温热，即便是隔着西服外套乔衍都觉得倍感温暖。就如同一捧温热的泉水，沁润着他的心田。心跳加速，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抱到床上去。
有情人难道再见，楚睿之红着耳朵，拍了拍他的后背提醒道：“走吧。”
房门渐渐阖上，楚睿之渐渐收了笑意。
桌子上昨天没吃完的零食还在，送东西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摇了摇头，迅速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而后又拿起了那本小说。
《逆光者》这本小说前期写得很是压抑，光看前几十章会觉得男一号朱奉先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恶人。但随着剧情的跌宕起伏，会让细心的读者发现其中端倪。没错，他是潜伏在军统深处的一枚暗桩。他隐藏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抹红，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出色地完成了每一次组织交给他的任务。
可他的伪装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后期在辨别身份时令不少人产生了怀疑。好在最终帮他洗清了冤屈，让他彻底走出了阴暗，告别了逆光者的身份。
初读时他将注意力都放到了男三身上，而今将视角调整，再去翻看细节，又有了新的观感。楚睿之默默翻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楚小哥？”
朴尔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楚睿之一打开门，她立刻伸出了手臂拦住了安东，随即转动着眼珠子开始往房间里面瞟。
“他走了。”楚睿之缓缓开口解释着。
此言一出，朴尔那满眼的兴奋顿时一收，说话的口气都带着些失望：“……哦。”
楚睿之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磕cp磕上了瘾，于是轻声哄到：“好啦，你们大老远的赶来，也是蛮幸苦的。乔衍已经把这一层都包下了，你们的房间在隔壁，快去休息吧。”
刚把人轰到门口，门都没来得及关，潘舒又来了。
楚睿之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捂着额头叹了口气：“走了走了走了，他走了。”
潘舒轻咳了一声，随即瞥了一眼正憋笑的朴尔，迅速扬了扬手机解释着：“我可是有正事要告诉你，《皇权》定档了，后天剧组要上综艺。正好你有时间，我就给接了。”
楚睿之抓了抓头发，而后迅速让开了一条路。
潘舒进了房间，匆匆扫了一眼。随即盯着他的黑眼圈问道：“你不会一整夜都没睡吧？”
“起早了而已。”楚睿之立刻开口打断了他的幻想。
尽管如此，眼尖的潘舒还是发现了他身上的“蛛丝马迹”。
楚睿之被打量的久了，立刻警觉地瞪起了眼。
潘舒瞬间就移开了眼神，而后默默地替楚睿之整理散落在桌子上的纸张。
楚睿之挠了挠头，眼看着他又盯上了桌子上那一口袋零食，瞬间就炸了毛。忙不迭地将人推出了屋子：“哎哟，这些我自己会整理，走了走了，你别打扰我看剧本。”
“哦～诶，我忘了说，下周吴导的试镜……”
潘舒还没说完就被关在了门外，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而后有些诧异地嘀咕了一句：“我还没说什么呢？他这是……害羞了？”
楚睿之窝在房里整整两天，这可愁坏了酒店楼下蹲行程的站姐和狗仔。他们等了整整两天都没见到他进出，这一打听了才知道楚小哥是包下了酒店的一整层总统套，有单独的专属的通道。
于是，楚睿之就变成了各大营销号笔下的“隐形富豪”。
另一边，乔衍无意间刷到了这条八卦新闻。虽然营销号里说得很是隐晦，但看在他的眼里却是变了味道。
乔衍吃饭的动作一停，随后迅速将手里的餐具一放，抿着唇沉下了脸。
同他一同用餐的付琪瑞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乔总，怎么啦？”
乔衍没答话，他迅速站起了身，而后迅速拨通了潘舒的电话。
付秘书见他走远，立刻塞了两口饭跟了上去。
新闻刚出，潘舒就已经联系工作室在解决了。可尽管如此，他在看到乔衍的来电时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听筒里乔衍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冷意：“隐形富豪这个词，不够严谨，赶紧解决了。对了，我要的东西你记得给我邮过来。”
潘舒连连点头回应，生怕得罪了这位爷。
一番攀谈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立刻跑去和楚睿之沟通。
楚睿之从一厚摞子书本里抬起头，皱着眉头问道：“他要我身份证干嘛？算了，我也用不到。买完了机票，你就给他邮过去吧。”
话音刚落，朴尔就提着两大口袋的书走进了屋子。而后掏出一张奇长无比的便签条与楚睿之核对。
“我不能下楼，辛苦了你啦。实体店没有的话，我再从网上找一找，哦，对了……”楚睿之迅速接过了书，随后认真地做了一个很凶的表情问道：“我像坏人么？”
此言一出，潘舒和朴尔两个人面面相觑。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安静。
楚睿之看着两人的神色顿时就垂下了头，随即抓着头发就开始转圈：“不行，我这样也不够坏啊，差在哪儿了呢？”
好半晌，楚睿之又借着由头将两个人轰了出去。
房门一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朴尔指着他的房门问潘舒：“他这样……会不会有问题啊？”
“他在揣摩角色，应该不会吧。”潘舒神色怪异地回应了一声。
朴尔拍了拍潘舒的肩膀，而后掏出已经被她揉成一团的单子，指着上面的名字介绍着：“你看看，这些描写犯罪的、心理的、包括微表情的，你就看他这恐怖的阅读量，再这么揣摩下去我看不用演男一号了，干脆去当间谍吧……”
潘舒瞥了一眼书单，随后眯着眼睛开口：“尽说些马后炮。”
“他瞪我那一眼我差点儿没喘上来气，再说了你不也是么？”朴尔将纸团又塞进兜里，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各自叹了口气……
新闻被撤掉了。
尽管如此，楚睿之的热度依旧不减。
启程去往综艺节目录制地的当天，站姐可算是拍到了楚睿之出酒店的画面。
乔衍放大了图片就看见楚睿之那白皙的脖颈上的那条银色细链，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即挑着眉暗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