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连队的新年
时光如逝，《颤抖吧！新兵》的收视率蹭蹭地涨，众人要在录制期间过年了。
谷光义作为带教教官，跟着节目组的几位嘉宾换了新的连队。上午训练结束之后，他匆匆地将人带回了宿舍，随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待会儿收拾完内务就赶快休息，下午连里放半天假，炊事班带着咱们包饺子。”
“包饺子？那不睡了，快收拾收拾吧。”顾章一听到包饺子眼睛都亮了，急忙插嘴说道。
谷教官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视线一扫斜睨了他一眼：“不想睡？”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楚睿之悄悄用胳膊捅了一下顾章，谁知这一下子不偏不倚，正好戳中了他的痒痒肉，只见顾章一扭腰，瞬间就笑出了声。
“看来你们是真不想睡了。”谷光义抿着嘴，随即那黝黑的脸上瞬间就绽开了一抹微笑：“既然这样，那我成全你们。三班全体都有，立正！目标：男厕所，目的：收拾干净。前进！”
顾章立刻瞪大了眼睛，而后就憋红了脸，龇着一对小虎牙恶狠狠地瞪了谷光义一眼。
谷教官对此视而不见，将队伍带到，他就转身离开了。
顾章正在气头上，见他离开立刻咬着牙小声嘀咕了一句：“谷黑子。”
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了一双军靴。
顾章被阴影笼罩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气氛有些尴尬。
“顾章留下，其他人回去收拾卫生。”谷教官黑着脸递出了一根拖把，随即撸起了袖子就擦，边擦边慢悠悠地飘来一句话。
楚睿之叹了口气，离开卫生间时默默拍了拍顾章的肩膀以示安慰。
众人以光速逃走，丝毫不顾战友情谊。
魏寒笑得像烧开的水壶，抹了把眼泪回头说道：“我终于知道他的团队为什么不给他接综艺了，言多必失，他早晚死在他那张嘴上。”
“这段就别播了。”楚睿之匆忙地对着摄像头吩咐着。
几人打扫完卫生已经临近中午，谷教官带着受气包一样的顾章回到了宿舍。众人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叫去了大食堂。
军营里节日的气息被拉满，炊事班早就调好了包饺子用的馅料，一盆盆齐整整地摆在食堂里。
食堂里的气氛高涨，炊事班的老班长起哄，邀请每个班出个人参加包饺子比赛。
楚睿之被顾章推了出去，他连忙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没那个速度。”
“男人嘛，不能说不行！”炊事班老班长一挑眉毛，四周的战士们也跟着起哄。
部队的老首长放下了擀面杖，搓掉了手上的面粉，缓缓开口说道：“来嘛，咱们连队是个英雄连，遇见困难可不能说不行。这样，我举手，也算我一个！”
他这一声令下，楚睿之只能迎难而上。
口哨声一响，数支队伍就飞快地动起了手。楚睿之也数不清自己擀了多少饺子皮，他一直低着头，那拿着擀面杖的手都没停过。
五个班就像流水线一样，配合的十分默契。
战士们的加油的叫嚷声都盖过了电视机里头新闻主播，直到政委一声令下，众人才停下了手。
楚睿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听到比赛结果后瞬间就咧开了嘴角。
老首长也扬起了笑脸，微微侧着头问他：“怎么样，还习惯么？”
“嗯，之前没想过自己还能在部队过年，这气氛真好。”他擦了把手，看着大锅里冒出的蒸腾热气，不由得有些出神。
老首长笑得眯起了眼：“希望通过你们节目，能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部队的生活吧。”
楚睿之微微侧头，他看着老首长眉骨处那道深深的疤痕，心底突然生出许多敬畏。
热气腾腾的饺子被端上了桌，闹哄哄的战士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于是，偌大的食堂里就只剩下了咀嚼声。
晚间的联欢会上，不少战士们的家人们都送来视频祝福。
一股突如其来的乡愁，弥漫在众人心间。
楚睿之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听到别人喊一声“妈”，他心就软成了一团。
为了防止哭鼻子，楚睿之赶忙别过了脸。他望着四周这群年轻的面孔，突然对于之前的剧本有了新的理解与感悟。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他们选择了保家卫国，为了守护民众的和平而舍弃了与家人团聚。
八点整，表演开始了。
魏寒又做起了老本行，他负责主持整场联欢会。
顾章用袜子换来的那把吉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拿到话筒，他就一扫这几周的压抑，仿佛浑身都闪着光。
“看来你还是适合唱歌。”魏寒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了一句，见他正要作死地抢话筒挑衅，于是匆忙将人赶下了台。
楚睿之见状立刻走上前去：“能借你的乐器用用吗？”
“可以。”顾章笑着点了点头。
贺俊峰正跟谷教官低头说着话，转头就看到楚睿之正抱着吉他调试，于是眉毛一挑，立刻挪动了身子：“临时加的？”
“嗯，突发奇想唱一首民谣。”楚睿微笑了一下，而后调试的动作一停，对着魏寒挥了挥手。
半晌后，魏寒登上了台，对着战士们笑道：“接下来这首歌可不简单，这算是咱们楚小哥的首秀了，一首民谣《fivehundredmiles》送给你们。”
楚睿之整理了一下帽子，随后叹了口气，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弹唱。
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的歌声没有华丽的转音，却清冽而又温柔。如同一汪清泉，带着饱满的情感洗涤着众人的心。
在座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士们拍红了手掌，贺俊峰却从中听出了那深藏在歌词背后的浓情乡愁。
他默默地垂下头，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在几位嘉宾热情的表演中，军营里的欢笑声响彻天际。合着春晚节目里的倒计时，算是过了一个最特别的年。
节目组返还了电话。
楚睿之一拿到电话就忙不迭的给父母报了平安。
几句话之后，楚妈妈突然挂断了电话，转而切换了视频。她围着家里转了一圈，随后特意将镜头对准了乔衍。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他单独过年的。”楚妈妈笑得一脸温柔。
乔衍洗菜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勾了勾嘴角。
楚雄见状立刻挤进了屏幕，抓着手机问道：“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看节目，你都瘦了，你记得在部队要多吃点儿啊。”
“对啊，你的综艺我们每期都看，训练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受伤了，知道嘛？”楚妈妈也嘱咐着。
楚睿之每次想插嘴，可二老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于是他只能不断地点头，默默地将父母的牵挂都记在了心头。
楚妈妈似乎说够了，突然镜头一转，又转到了乔衍那边。楚睿之瞥了一眼乔衍手中的那盘子水饺，默默地滚动着喉结，舔了舔嘴唇说道：“妈，我明天就回去，你们给我留点好吃的。”
“那你可得快点回来啊，我儿子可不止你一个，回来晚了可什么都没有了啊。”楚妈妈却忍不住逗他。
楚睿之耳尖一红，连忙应着：“好。”
楚妈妈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老往身后看，于是眉毛一挑，立刻就将电话交给了乔衍，随即甩手走进了厨房，顺势扯走了想要偷听的楚爸爸。
乔衍接过了电话，迅速迈步走上了阳台。
“我突然觉得我妈有点儿偏心了。”楚睿之换了一下有些冻麻的手，眯起眼睛逗他。
两相对视。
乔衍那深邃的眼眸里饱含了太多思念与关心，沉默了一阵儿，随即郑重地开口说道：“谢谢。”
话音一落，楚睿之反倒有些鼻酸。于是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无比郑重地回复了一句：“不必和我说谢谢，因为你值得。”
两个人没敢煲电话粥，没说上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乔衍回身将手机还给了楚妈妈，而后转身走进了楚睿之的卧室。
他摸了摸还未平复的心口，不由地瘫在床上微笑，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变得越来越柔软了。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乔衍视线一扫，猛地坐起了身，谨慎地看了一眼房门后才接起了电话。
“阿衍，邱英不见了。”电话那头，李修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乔衍瞬间皱起眉毛，一把拍上了阳台的木质扶手，发出一声巨响。
楚妈妈问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乔衍立刻回头应承了一声。随后将电话贴近耳朵问了一句：“邱家人呢？”
“昨天的消息，邱家的那位老管家过世了。可能他是受了刺激，所以跑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李修哲揉着太阳穴，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邱家、齐家两边都要兼顾，莫名地觉得疲惫。
乔衍的轻笑了一声，听筒里的语气都仿佛带着森森地冷意：“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真正关心过他，老管家已经没了，那么邱英很有可能去找另外一个人。把人撤回来吧，不用找了。他既然不顾后果，那么我们也没必要管他。若是日后他还活着，手术费连同这笔账一起算。”
言谈间，两人又谈起了齐家那对奇葩父子。
得知他们没有丝毫动作，每天照样地过日子。这样的举动反倒是像是铁了心要在京市扎根，颇有些大隐隐于市之感。
乔衍挂断电话后迅速走出了屋子，此时，楚雄眼睛喝得已经睁不开了，抬头见他过来，立刻抓住了他的手，不厌其烦地嘱咐着：“你是我女婿……不不不，你是我…哎呀…臭小子！你要对他好知不知道！”
乔衍立刻扶着他坐下，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楚雄不肯松手，楚妈妈连拉带拽，好半晌才把人哄进了屋。她转身看着乔衍被拽得满是褶皱的衣服不好意思地开口：“阿衍，里屋有睿之的衣裳，小是小了点，你暂时先穿一会儿。你身上这件妈洗好再熨一熨，今晚你就在睿之房里凑合一宿吧，别回去住了。”
“没事，妈，不用洗的。”乔衍连忙摆了摆手。
楚妈妈见他坚持也没再说话，她刚要说话，楚雄突然翻了个身，随即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呼噜声。
“你爸他喝了酒就没形象。”楚妈妈忙不迭地关紧了房门，随后她拉了拉乔衍的手臂：“阿衍，妈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你跟我来。”
两个人落了座，她才慢悠悠的开了口：“睿之跟我说你们关系的时候，是下了极大的勇气的。说实话，对待他的感情问题，我们开始是有点难以接受。可相处久了，看到你对他的好，也看到了他眉眼里的欢喜，我们也就默许了。阿衍啊，我之前就和睿之说，你们可能要面对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可无论是世俗的误解还是他人的辱骂，既然你们都选择了彼此，那么，一定要好好地走下去啊。”
此言一出，楚妈妈立刻拍了拍乔衍紧握住的双手，示意他放轻松。
“您放心，我们会的。”乔衍点了点头，随后垂下头，默默地看着那双盖在自己拳头上的双手，下一瞬就微微松开了拳头。
楚妈妈应了一声，眼眶一红，立刻抬头微笑，随即轻轻擦试着眼角。
安静的屋子内，一对母子坐在沙发上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