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媒体探班
“总体还不错，但是睿之，这里你再调整一下细微的表情就好了。你看这里……”顾奇正指着监视器画面，侧着头和楚睿之讨论：“一个不想去争的人，突然得到了从天而降的权利，那肯定是又惶恐又彷徨。他不想参与纷争，可又不得不妥协的无奈你再表现得微妙一点会更好。”
两个人挤在屏幕前不时讨论着，半晌后，楚睿之点了点头。
顾奇正忙不迭地跑去看外景的准备工作，副导演见状立刻走上前来对着各位演员喊了一句：“各位老师们大家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再来一条。”
此言一出，楚睿之有些紧张地摸了摸后脑勺，拿着剧本陷入了沉思。
众人一散，副导演这才留意到垂着头的楚睿之，于是立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鼓励着：“顾导会严苛一点，但是你的演技很棒。”
“都是你们指导得好，况且只要能学到东西，再严厉一点儿也没关系。”楚睿之勾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两人相视一笑，副导演也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了，咧着嘴和他聊起了闲话。
好半晌，顾奇正就赶了回来，指导着大家又拍了一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拍摄完成，楚睿之深深地给各位老师鞠了一躬：“麻烦大家了。”
“别太紧张，你可以的。”饰演天子的李泓宇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顾奇正看着窗外的风雪有停下的趋势，于是立刻吩咐着大家先去换衣服。
接连穿了数天的丝绸，又在冰凉的地上连跪了数次，突然换了套稍微夹了棉的冬衣，这让楚睿之突然有流泪的冲动。他正换衣服，不料潘舒就探头来问他：“顾导让我问一问你，你骑没骑过马。如果没骑过，我可以吩咐道具帮你安排……”
“骑过。”楚睿之点了点头，整个人都蜷缩在镶了毛边的衣袍里，而后顺势裹紧了身上的皮毛大氅。
潘舒一愣，似乎是没想过他还会骑马，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嘴：“熟练么？你先跟我来，咱们先试试。”
楚睿之跟着潘舒匆匆往外走，就看到顾导指挥着道具老师在铺设滑道，看见他们过来，他立刻站起身：“睿之，你会骑马么？要是不会的话我们后期制作一下。”
话一出口，顾奇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三皇子这个角色给楚睿之的时候比较急，也没让他跟着众人做培训，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一幕需要骑马。
“还行，我可以试试。”楚睿之见他面露难色，心知顾导还是不想找后期制作，于是缓步走向马匹。
在马户的诧异中，楚睿之摸了摸马头，随后一个漂亮的翻身，蹬着马镫就上了马。
楚睿之的动作吓坏了在场的三个人，潘舒和顾奇正疾步上前几乎同时伸出手，马户一愣，随即立刻握紧了缰绳。见他坐得稳了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楚睿之坐在马背上被马户保护着逛了两圈，直到一人一马都适应了彼此，他才握紧了缰绳，随后轻轻一拽，那马儿就欢快地嘶鸣了一声，缓缓跑动了起来。
潘舒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地。
他狠狠剜了一眼顾奇正，可顾奇正却满脸兴奋地搓着手，这场戏不是很长，但需要演员从城外骑马进皇城，一镜到底，如果不会骑马的话，镜头只能拍脸，那肯定效果不太好看。没想到楚睿之真的会骑马，于是，他就拉着潘舒好一顿夸赞：“哎哟，老潘啊，你这是捡了个宝啊。”随后他大喊着：“睿之，能适应么？”
“可以的。”楚睿之点了点头。
顾奇正舔了舔嘴唇，立刻转头指着滑道大喊：“道具！把它给我拆了！”
那口气，不由得令潘舒翻了个白眼。他悄悄地挪到楚睿之身边，握着缰绳问：“不用勉强，如果不适应要和我说。”
“放心吧，我可以的。”楚睿之翻身下马，而后温柔地拍了拍马儿的脑袋，那马匹立刻摇了摇尾巴，随即亲昵地贴着他蹭了蹭。
“这一幕我们需要一镜到底，可能需要一点速度，你待会儿记得跑快一点儿。”顾奇正指着剧本替他分析剧情：“他怀揣着密奏一路从关中披荆斩棘而来，这一幕时隔了大半年，关中之行令你损失了心腹太监，又历经了数次被自己人刺杀，所以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你自己体会一下，准备好了和我说一声。”
楚睿之认真地看着剧本，随后又走了好几遍戏，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点头。
顾奇正见他点头，于是立刻喊了句：“来个人把马蹄印盖一盖，全体噤声！”
一声喊过，群众演员们立刻按照剧本在街上缓步行走，楚睿之勒紧了缰绳，随后纵马向城楼方向疾驰。
顾奇正在推特写，镜头里楚睿之的眼神冷厉又坚毅，他紧抿着唇，眉毛和发丝上都挂着晶莹的雪花。镜头过处，马蹄印踏出了一排清晰的脚印。
皇城下的守军，远远就看见有人纵马而来，于是，立刻列队上前，苍翼距皇城根不足二十步时立刻勒紧了马缰，随后翻身下了马。
他微微垂头，收敛起了脸上所有情绪，随后伸出冻得通红的手缓缓从怀中掏出腰牌，迅速递了出去。
几个守卫瞥了一眼，立刻俯身叩首：“三皇子。”
苍翼挥了挥手，紧锁着眉头收起了腰牌，随即疾步往皇城门内走。守卫们立刻打开了门，大门一开，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朱红色的大门内。
雪还是那样纷纷扬扬地自天际落下，镜头下的三皇子那抹背影，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人的心上，所过之处，宫女太监们被其气势所迫，立刻俯首跪拜。
“卡！”顾奇正喊了一声。
一声喊过，众人这才回过神。随即都不由得赞叹一声，楚小哥那纵马扬鞭的身影果然英姿飒爽。
顾导在看回放。
楚睿之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大腿根也磨得有些热，来不及想这些，喝了口热水，他立刻跑过去凑到监视器前看回放。
“我再来一条吧。”楚睿之忍不住给自己找缺点：“我的眼神里，杀伐果决的冷厉和萧杀之气还不太到位。”
顾奇正却拧起了眉头，打量了他良久后，立刻叫来了化妆师：“化妆师！丫头！”
曲茜立刻跑过来，两个人在监视器前谈论了好久。良久后，曲茜拍了拍楚睿之：“来，姐给你修修眉毛。”
经过一番调整后，顾奇正这才点了点头。
一场骑马戏，一众演员，前前后后走了好几遍，楚睿之一遍又一遍地作调整。
好在天公作美，大雪还在下，周遭银装素裹马儿的脚印转瞬又被覆盖在积雪里。
下了戏的楚睿之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顾奇正暗暗留意着，于是趁着中午剧组发盒饭的时候悄悄找到了他。
那孩子还在鼓着腮帮子吃盒饭，言谈间，顾奇正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甚至还扬言要给他“加餐”。
午后的太阳依旧很暖，明晃晃地照在了雪地上，反射出淡淡的微光。
楚睿之下午还有一场夜戏，这会儿正窝在房车上休息。
“剧组来人了。”潘舒敲了敲车窗。
楚睿之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什么？”
“剧组邀请了几家媒体朋友，朴尔，你去找茜姐给他整理一下，一会儿可能会访问我们。”潘舒伸手拉开车门，瞬间，一阵寒风就将楚睿之吹醒了。
门一开，朴尔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茜姐回来了。
“应该不会采访到我们吧？”楚睿之昂着头，任由茜姐给他补妆。
潘舒很冷静，他迅速查询着几家媒体的资料，边翻边说：“你是男三号，还是准备着吧。”
茜姐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放下了粉扑，拉着楚睿之说起了小话：“一般影视剧组都会在拍摄期间会邀请媒体探班，所以潘哥说的没错，你是男三号，是要做准备的。”
潘舒匆匆将资料传给楚睿之，而后帮着他分析：“这次探班，一共五家媒体，京市广播、豫都晚报、京市电视台，企鹅新闻，博客新闻。顾导给了范围，媒体朋友们预期会问到的问题我都发给你了，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下车。”
潘舒看了看手表，隔着玻璃观察着外面。
“好，我知道了。”楚睿之点了点头，简单地看了一会儿，迅速下了车。
楚睿之的身影一出现，顿时吸引了不少媒体。顾奇正看到他，亲昵地拉着他介绍：“来来来，这是我们男三号，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来问问吧。”
“您好，楚老师，我们是企鹅新闻的，请问您现在方便么？”穿着黑色棉服的小姐姐立刻上前和楚睿之搭话。
“我有时间。您叫我名字就好了，我算不上老师。”这一声“老师”叫得楚睿之一愣，随即他就红了脸，连连摆手。
见他一脸谦逊的笑容，棉服小姐姐也勾起了嘴角，继续发问：“您觉得到目前为止，最有趣的一场戏是哪一场？”
“今天上午拍的骑马戏吧，前前后后拍了好几遍，下来的时候马户还跟我开玩笑说马瘦了……”想到此处，楚睿之立刻笑意盈盈对着镜头开始讲起骑马的趣事。
其他的几家媒体得到了楚睿之在内场的消息，陆续都跑了过来。
各自采访了一阵，又都走了。
楚睿之刚喝了口水，转身就看见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哥。见他拿着话筒犹豫着，于是，立刻缓步走了过去：“要采访么？”
“能介绍一下，这部戏三皇子这个人物么？”那小哥一愣，见楚睿之没有不开心，这才迅速招呼着摄影师记录。
楚睿之沉吟了半晌，晶亮地眸子看着摄像头：“我觉得三皇子是一个历经了风雨依旧能保持内心柔软的人。他不想参与朝堂纷争，但是却碍于身份在皇城里苦苦挣扎着。随着剧情的推移，大家能够看到他的坚守与选择，这是一个很好看的角色。”
言谈间，采访小哥一直跟着楚睿之在点头。两个人相谈甚欢，每次小哥发问，楚睿之都会认真思考后再给出回答。
“睿之！拍戏了！”副导演在两个人身后喊了一句。
楚睿之听到后立刻应了一声，随即对几个人鞠了一躬，然后同小哥并肩走进了棚内低声说：“你直接过来也没关系，京市电视台也算是我的老东家啦。”
采访小哥心头一暖，不免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