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别了又别
太太哭红了双眼,众人无比动容。
围观的百姓自觉跪成一片,一阵呜咽。
宿雪站在府门前,目光落在人群中一名年轻男子的身上,两人隔着人群相望,宿雪眼中起了水雾,见那男子面容惆怅,她哀思如潮,双手紧紧交握在腹前,细看那指尖微微颤抖。
………………
院子里刮进一阵狂风,卷起满地的白锦,灵堂里身穿孝衣的赵家人跪倒一片,哭声阵阵。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太太守在棺木前一刻不离。左右两边高挂挽联,赞颂着赵雷鸣一生的功绩
太太呆呆的望着一堂的白,儿孙们守在她身旁,她长叹一息,轻声道:“人都道我手段了得,管的侯爷后院无一妾室更无一个庶子,其实我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是他将偏爱都给了我。”
大奶奶望着太太腮边的泪,也泪眼朦胧,跪倒她的身前,哀痛道:“母亲节哀,父亲最怕看您哭,您都守了一天了,回去歇会吧!”
太太抹去腮边的泪痕,低声道:“是啊,都守了一天了,孩子们都累了,该是要回去歇会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对你父亲说。”
赵琚上前忧心道:“娘,我扶你下去歇会,您一日水米未尽,身子会受不住的。”
太太扶着棺椁,沉声道:“他一句话没留就走了,我还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诉他,给我和他留些时间吧!”
赵琚还要再劝,赵章拉住他:“让母亲给父亲说说话吧!”
待众人离去,太太孤独的伏地大哭,她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雷鸣···雷鸣~~”一声声呼唤着心爱的人,撕心裂肺。一阵风吹进堂内,轻轻拂过她的脸庞。灵台前的火烛忽明忽暗。
太太哭声一顿,她嘴角突然弯起:“雷鸣,你回来了,你也舍不得我是不是?”
“你这个骗子,走时答应给我带幽州的牛肉干回来,怎么就食言了呢?”
她起身走到灵台前,端起案上的一杯酒,指尖再杯沿上轻轻叩了几,眉眼一片柔情:“黄泉路上怎能让你孤单一人,与君约来生,你等我,我就来。”
毒酒入肠,她笑了:“天上地下,我都要抓到你,还要再将你的脸挠花,叫你再骗我。”
庭前,大家坐在一起,晚膳摆桌,气氛沉重,竟无人动筷。赵琚突觉心中一阵绞痛,心跳的厉害,他神色一惊,噌的站起身,就往灵堂狂奔。
“娘·······娘··················”一声悲鸣划破黑夜。
众人赶到时,便望见赵琚抱着气绝的太太,悲恸的大哭,赵章瞬间跌倒在地。
“母亲··········”
浩浩亲恩难报答,蔼蔼庭训不复闻。双亲皆去,从此再无相见日。
赵琚久久抱着太太,任谁去劝都不松手,赵章跪在地上,轻轻擦去母亲嘴角的血迹,眼泪簌簌的落下,只道一句:“母亲最爱美,给她换上最美的衣服吧!。”
赵琚闻言,有了一丝松动,知安陪在他身侧,凄入肺腑,她张开颤抖的双唇:“放手吧,让她去找自己的心上人。”
赵琚瞬间哭的不能自已。
“娘,我舍不得你···········”下人们看的无不泪目。
啼哭声惊了天地,狂风呼啸而过,素白的帷幔被吹的呼呼作响,侯府悲声恸天。
次日清晨,朝中的官员纷纷前来吊丧,灵堂前几名和尚正在诵经,知安站在了赵琚身旁,那是正室的位置。
怡月一进院子便瞧见了二人,瞳孔一颤,心中不由的升起怒意,她着一身孝衣走到赵琚身旁。赵琚一见她,神色更加冷冽,眸中闪过一抹戾气。
怡月沉着脸看向知安,冷冷道:“安姨娘这里是我的位置。”
知安瞥了她一眼,就将目光移开,看了眼手腕上的玉镯,抬起下巴,身姿不动。
赵琚凝视着她的瞳孔,声线冰冷:“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以后莫要踏足侯府的大门。”
怡月脸色不由一变,迎上他的目光:“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赵琚眼睛里是对她难掩的厌恶:“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从未将你看做我的妻子,今日是我父母的哭奠,你莫要纠缠,不然我不会轻饶你。”
每个人都如刀子割在她的心上,怡月颤抖着双唇道:“那她一个妾室更没资格站在这里。”
赵琚突然发狠,那凌厉的目光直击她的心灵:“滚回你的王,等着和离书。”
怡月震惊在当场,她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他怒责:“你凭什么跟我和离?我做错什么了?”
“凭我不爱你。”
怡月呼吸猛然一窒,感觉心脏被人狠狠一捏,重重一颤。她狠狠瞪向知安,目光中尽是怨毒。
“是你,是你抢走了他,你毁了我的一生。”
知安凝眉,眼神冷漠:“自己结的恶果自己尝,你怨不得任何人。”
怡月大怒,抬起手就要打人,半空中被赵琚钳住手腕。他脸色阴沉至极,眸光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你给我滚·········”狠狠一甩将她丢在地上。
王府跟来的侍卫一见郡主被人欺负,忙冲进灵堂。
怡月无比幽怨的看向赵琚:“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赵琚冷哼一声:“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共度一生,我厌恶你至极,一眼都不愿瞧你。”
怡月顿时瘫软在地,突然又双目赤红的盯着他们。
“哈哈哈哈……”
怡月笑的癫狂,那神色凄绝。
爱为执念,执念生恨,有多爱便有多恨。
她怒吼:“赵琚我恨你入骨。”
又朝王府的侍卫命令道:“来人,将这不守礼法的贱妾拉出去,乱棍打死。”
赵琚顿时将知安护在身后,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赵章怒喝:“大胆,将军灵前你也敢造次。”
前来吊唁的官员,愤愤不平,对着她连声指责。
怡月厉声道:“你侯府不尊礼制,纵容妾室登堂,为祖宗礼法不容,还有何脸面指责我?”
知安看着灵案上的牌位,凄然不已。她推开赵琚走到人前。
“将军为国征战一生,如今尸骨未寒,你就在他的灵堂前为所欲为,什么皇室宗族也不过如此。”
“大胆,你个贱人,竟敢藐视皇族。”
赵琚恨的咬牙切齿,夺过一旁守卫的军刀,他怒道:“你个毒妇若再敢在我爹娘的灵前放肆,我··”
话未说完便被赵章制止:“二弟,莫要在灵堂里动刀。”
怡月愣愣的看着赵琚手中的长刀,彻底寒了心。
赵章看向怡月,低声道:“有何怨仇,待我父母入土为安后,再行解决,现在请你离开侯府。”
怡月冷冷一笑:“既然你们无情也别怪我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