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谋划救人
回程的路上，戚青溪一直在想着那封信上的日期。
十月十五，也就是八天后。
这时间，说仓促也不仓促，足够戚敬贤聚集人马布置好陷阱的。
戚青溪却越想越是犯难。
若是她将此事告诉安王妃，安王妃势必是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还会为此做一番筹谋对戚青青做出反击。
如此一来，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自然就会是戚敬贤。
虽然她同戚青青不对付，但戚敬贤却待她极好，甚至她能在京城开上第一家有间饭馆都是多亏了戚敬贤的帮忙。
突然，马车外传来撕裂的马鸣声，接着便是一阵颠簸，戚青溪眼疾手快抓住了旁边的窗框才勉强没有摔倒。
外头传来顾良略带焦急的声音：“姑娘，您没事吧？”
戚青溪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回道：“没事，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顾良道：“我这驾着马车呢，一个小孩儿从路边冲了出来，差点被撞了，还好我动作快拉住了马车才没出事。”
对啊。
戚青溪突然想到，顾良武艺高超，能救这小孩儿，必然也是能救下戚敬贤的。
她也不求别的，只要能保住戚敬贤的命便成。
但如此一来，自然就逃不过被顾瑜知晓此事，不过想想，她也没必要瞒着此事不让顾瑜知道。
顾良驾着马车很快就到了李府门前，他也准备返身回都察院去找他们家少爷。
戚青溪却没急着下马车。
“顾良，问你个事儿。”马车内的戚青溪开口道。
顾良突然想到了今早上自己在李府正厅里头说的那些话，什么几房美妾的，简直是要将自己害死的程度。
他这会儿极为害怕自己又口不择言地说错什么话，到时候可就真得死得透透的了。
但戚青溪是他家未来的少夫人，少夫人问话他也不能不回，否则被他爷爷知道也是得脱一层皮下来的。
顾良不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什么事儿，您只管问。”
“若是同十来个人打架的话，你有几成胜算？”
里头戚青溪的声音传到顾良耳朵里，他从里到外都松了一口气，真是差点吓死，原来是问的这个。
“若是对方那十来个人不会武功的话，要不了一刻钟我便能轻松将他们放下。”顾良回答的极为自信。
戚青溪：“若是对方会武功呢？”
顾良回她：“那也得看对方身手如何，一般情况下，我应该都没什么问题。若对方都是些高手，那我就只能保证不受伤的情况下同对方过上百十来招，然后走为上。”
戚青溪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她又问道：“若是要你再带上一个人从这一众高手中全身而退呢？当然，这些高手先前应当是会同人打过一架之后，再让你出手去救人。”
顾良便是再笨也听得出戚青溪这话里的意思，她是想让他帮忙去从一众高手手里头救谁。
顾良认真思考了一番，回戚青溪的话：“若是要保我们都能全身而退，那我还得再找一个帮手。”
戚青溪略思索了片刻，若是如此的话，那她就不能先急着将戚青青的谋划告诉安王妃。
她得先想办法能保证顾良他们几个的安全才行，或者，她能有法子知道安王妃会有什么部署。
戚青溪抱着装嫁衣的盒子回了府里头。
郭氏听说她回来，立刻跑来问她今日见那李家大夫人是个什么情况，戚青溪便将今日她在茶馆中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郭氏知道。
郭氏大吃一惊，从前她只知道这李家无恶不作，没想到还真敢杀人，而且还不止背了一条人命。
“还好昨日将你舅舅拦下来，没有让他冲动行事，否则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干出什么事情来，吃亏的还是咱们。”
戚青溪却不以为然，就凭李家那点本事，也就只敢欺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碰上她舅舅李文康这种硬茬，只怕跪的比谁都快。
但凡他们敢在李文康拔刀的时候往前多走一步，戚青溪都高看他们一眼。
“舅母不用担心，如今都察院已经在审理这案子了，想来要不了多久这李家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他们自己杀人也赖不到咱们头上，咱们只需在一旁看着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便是。”
郭氏听了戚青溪这番话觉得甚有道理：“你说的是，只希望这件事能快些解决，咱们今后也就不用再被这家人恶心到。”
郭氏在知晓了那安遂姓李一家会受到刑律严惩之后，心头一块大石也慢慢落地，她这才注意到戚青溪抱回来的箱子。
这箱子与她寻常见到的样式都不一样，不是掀盖式的，而是推拉式的，上头还印烫了极为好看的花纹。
“衣锦阁？这是新开的衣裳铺子？”
戚青溪点头，拍了拍盒子道：“就是我们之前和朋友一块儿开的那家衣裳店，上回同您商量过的，让他们帮忙做嫁衣，没想到这么快就赶工出来了。”
“是吗？这么快，拿出来我看看。”
郭氏同样惊讶于这速度，但慢工才能出细活，她担心这些绣娘为了赶工敷衍了事。
不过在戚青溪将那衣裳拿出来的那一刻，即便是如郭氏这种也算是常年绫罗绸缎、名贵衣裳不下身的人都忍不住感叹这衣裳做工精细。
她拎起衣裳细细查看，还忍不住感叹道：“这手艺，我看是凌罗阁里头的老师傅都比不上啊。我看咱府里头今后的衣裳都由你们店里做吧。”
戚青溪见状立刻上前挽着郭氏的胳膊：“那敢情好啊，舅母。您看看您那些相熟的夫人们有没有需要的，也给咱们介绍介绍生意呗。还有咱们府里头那些家丁仆妇的衣裳，我们铺子里也能做的。”
郭氏笑着拍了拍戚青溪的手背，柔声细语道：“好好好，都依你，不过你现在赶紧换上给舅母看看。”
于是戚青溪在银杏和红杉的帮助下再一次换上了嫁衣，也同样再一次惊艳了在场众人。
郭氏牵着戚青溪转了一圈，冲自己身边的嬷嬷道：“哎呀，我这会儿都觉得咱们定制的那套彩冠头面有点配不上这套衣裳了，幸好还来得及，赶紧找师傅再改改。”
戚青溪知道郭氏是真的拿她当亲生女儿疼爱的，即便是忙着两个儿子的婚事，也没把她拉下，分着一份心来操心着她的事情。
对于郭氏，戚青溪一直都是心怀感激的，所以她才会如此坚定地要扳倒黎祁铭，不能让他有机会对李文康下手，让他破坏了这个家如今的安宁。
瞧见戚青溪试过衣裳后，郭氏又回身去忙碌起了明日两个儿媳妇儿回门的事情。
戚青溪今早起了个大早，又忙活了一天，正准备趁着吃午饭之前的这个时间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她刚沾上床，红杉又来喊她：“小姐，有人来找您。就是那个，您特意让人去寻的那人，叫什么，哦，范青山。”
范青山？
戚青溪倏地睁开眼睛。
范青山如今都在跟着李远哲身边做事，怎么又突然来找她了。
戚青溪甚为好奇，她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裳，到外头去见范青山。
范青山已经在后院的会客厅里头等了许久，戚青溪站在走廊拐角的地方盯着他瞧了许久，都没有猜到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她走到厅里头，范青山立刻站起身来迎她。
“小姐，您来啦。”
戚青溪也冲他点头微笑：“听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久不见，范青山已然褪去了初见时的那份青涩，但也没了当初那份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傲气。
他有些拘谨地站在戚青溪面前，一副满怀心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戚青溪也不着急，坐在那儿慢慢等着他开口说话。
半晌之后，范青山终于开口道：“小姐，我寻思着……寻思着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到您铺子里头去帮忙。”
范青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戚青溪，等着她的回答。
“为什么？”戚青溪问道。
范青山没有正面回答戚青溪的话，而是有些焦急地道：“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错，不该不珍惜您给我的机会，我范青山对天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情了。”
“为什么？”戚青溪依然是这一句。
范青山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之后，他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原本以为跟在大少爷身边能够有更多的机会，结识到更多的权贵，今后不管干什么都能有人脉在。”
戚青溪点点头，人往高处走，这一点无可厚非。
“所以你为什么如今又不愿留在大少爷身边了呢？”
范青山面容尴尬，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回答道：“从前是我不懂事，浪费了这么些日子我才终于知道，只有身份对等了人家才会拿正眼瞧你。又或者得是你自身有一定的本事，人家觉得你有价值了，才会愿意同你结交。”
他苦笑一声：“可正巧，我这么个一穷二白的身份，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纸薄。不但没人愿意与我结交，甚至有许多次我外出办事，若不是看在大少爷的面子上，我都早被那些纨绔公子哥儿们打了个半死。”
戚青溪微微挑眉，看来如今范青山终于认清了自己。
用她那个时代的话说，就是遭到了这个世界的毒打之后，终于是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这也是她曾经想要看到的结果。
只不过那时候，她以为范青山要在她铺子里头再锻炼个三五年才能觉悟出来。
不过后来范青山自请跟在李远哲身边做事，她也是没有阻止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最后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想来范青山今后应该也能好好的收住心帮她办事了。
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范青山的请求，否则让他以为自己好说话，下次岂不是还有再犯的可能。
“你想要去我铺子里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鉴于你之前的那些个行为，我自然是要先考验你一番，只要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便留你在我身边做事。”戚青溪看向范青山，“你可愿意接受我对你的考验？”
范青山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他知道自己上次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若是这次还把握不住的话，他只能收拾包袱回老家去，继续做走街串巷的货郎营生。
可他如今已然见识过京城的繁华，又怎能甘心回去重操旧业。
而且当初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那般雄心壮志，家中爹娘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积蓄全都给了他，说穷家富路让他在路上应急用，他如今若是灰头土脸的回去，又怎么对得起他爹娘。
但要怪也只能怪他当初不识好歹，认不清自己。
如今戚小姐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便是考验再难，他都得全力拼上一把。
“有什么考验，小姐尽管吩咐。”
戚青溪现在十分满意范青山如今的心态，但她面上却不显。
“好。”戚青溪道，“这第一件事，我们城西的有间饭馆已经开张了你也知道，如今正在招人。你若是能凭自己的本事进到店里做事，并且让掌柜收你为徒，那便算通过了我的考验。而且我也应允你，若是你通过考验，你便是那店里头的二把手。”
范青山略带诧异地看向戚青溪，随后又立刻将这份诧异转化为满眼斗志：“我会努力的，小姐。”
戚青溪看着眼前的范青山，突然就想到一件事情。
以她对李远哲的了解，既然是他主动让范青山跟着他做事的，他就不会亏待了范青山，以至于让范青山生出了要离开他的心思。
“所以我大哥是准备要去做什么？”
范青山完全没预料到戚青溪会将话题转移到李远哲身上，戚青溪冷不防问出这么一句，他下意识便回答了：“大少爷准备翻年就到边……。”
范青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住了嘴，但显然已经是瞒不住戚青溪了。
其实他离开李远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李远哲打算孤身一人到边境去从军。
戚青溪暗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李远哲的确是有动作，而且还打算瞒着家里人悄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