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商慈捂住脸，瓮声瓮气道：“你想笑就笑吧。”脸丢着丢着就习惯了。
封述到底客气，“噗嗤咳咳”很快就把笑给吞了回去。
刚好老板娘走过来上菜，“哎哟，小姑娘害羞啦，呵呵，这小伙子笑起来哎哟，难怪小姑娘要害羞的呀。”
商慈：我不要面子的吗？
看了笑话的封述心肠好得很，“谢谢阿姨，她脸皮薄，缓缓就没事了。”
摆好东西，悄悄掐了诀赶走除了店里面的其他鬼怪，封述抬手敲了敲她额头，“先吃东西。”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问：“你打算这么办？”为了以后能更顺利地参与她的活动，继续问：“你现在是帮特事处在做事情？”
“你怎么知道特事处？”商慈圆圆的杏眼瞪成了猫眼，怒了，“说，渣男，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的？”
封述看了看周遭因为一句“渣男”而聚集过来的视线，捂额咬牙道：“商慈，我姓封。家学渊源，我虽不会天师术法，但该知道的，我还是知道的。”
“封？是四大家族之一那个以封印之术闻名的封家？”
封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是！”
“我没往那方面想嘛。”至于他为什么不在封家而是一个人在外生活，商慈没问，像这种有传承的古老世家，枝繁叶茂的，是非多得很，他既然不说，她也就不必问。
封述：“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那鬼物？”
知道了小可怜也是半个天师，商慈也松了口气，不用费力去找托词能说大实话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我晚点找个地方招魂，我身上没有阴器，得先弄清楚他的尸身在哪，解了他身上那些禁制再说，起码得让他有口能言。”
说完双手合十抵在下巴，狗狗眼眨巴眨巴看着封述，可怜巴巴地问：“封述，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系统：震惊！我的宿主竟然这样！
少女嗓音本来就清甜，此刻撒着娇，语调婉转间像是细碎的羽毛划过耳蜗略过心田，封述觉得自己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指，才抑制住那股去捏她鼓鼓的两颊樱粉的冲动，清了清嗓音才低低地吐出一个“嗯”算是同意了。
最终招魂地点选在了小区里他们住的那栋居民楼后面的废弃池塘，他们住的那幢楼是小区最里面的一幢，那废弃的小池塘更是好几年没人打理过，杂草都半人高，在那里招魂，轻易不会被发现。
商慈闭着眼睛驱动龙骨伞，先驱散了附近的鬼怪，才拿出一张符纸，掏出朱砂小狼毫写上老板娘丈夫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手一抖，符纸就凭空自燃了起来。
商慈口中念着：“刘建军，刘建军，刘建军！”随着最后一声落地，符纸燃尽，下一秒，她就矫健地跳到了封述右边，撑好龙骨伞，蹲在一旁，手还抓着封述的衣角。
封述：“”
当投影出现那蓝色的影子时，系统：“宿主，那鬼物真的是老板娘丈夫，他来了！”
人没找错，商慈也放心了，虽然人蹲着，手还抖着，但不妨碍她很有气势地开口：“刘建军，你可有冤情要诉？”
封述无语地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凉凉道：“他点头了，很焦急。”
商慈不满地拽了拽他衣角，“知道啦”，才继续道：“留下你的埋骨之地，待我去除你身上的禁制，届时无论阴阳两界，该有的公道，自会还你。”
这次系统学会了，立刻出声：“宿主，他用脚在地上写下了一串地名。”
商慈点点头，“既如此，不日便会有人前去取回你的尸骨。但人鬼殊途，你不能再待在店里，长久下去你妻子还有你母亲都会因阴气入体而影响寿数，你先进符里待着，待事情了结，我送你入轮回。”
系统：“宿主宿主，他摇头，他在写字，说想再陪陪他妻子和母亲。”
封述以为她会心软，毕竟才十几岁的小女孩，那鬼物如此惨死，又到这个地步还一心惦念着妻子，在女孩子看来，应该是很长情，很浪漫，需要成全的一件事。
可商慈很坚决，站了起来，握紧龙骨伞，“不行！人鬼殊途，你们若有缘分，就算过了望乡台饮了孟婆汤，也会有你们再见的机会。但此时绝不能再由你与她待在一起。”
刘建军何尝不明白，可他舍不得啊，那是他心心念念，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女人，可他们结婚不过十年，他就永远见不到她了，还有他母亲，他母亲年轻守寡，艰难养他成人，还没享过他的福，他怎能甘心！
怨气翻滚间，他就要逃，可商慈更快，“阿金！”龙骨伞迅速飞到刘建军头顶，把他定在原地，商慈随即利落地朝他扔出一张收魂符，金光一闪，刘建军已然消失在原地，商慈手中多了张三角形的符纸。
商慈无奈地看着手上的符纸，低声说：“抱歉。”然后，看向封述。
封述：“很厉害。”
“谢谢，这个，他先寄放在你这里哈！”说完就扒拉开封述校服胸口上的口袋，把符纸塞了进去。
她家里已经有一只吊死鬼了，再多一只，她会睡不着的！
封述抬起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定定地看着她，瞳仁乌黑地像汪寒潭，凉飕飕地：“商慈，谁教你扒拉男人衣服的？而且，我同意了吗？”
商慈理直气壮：“我又没扒拉别人！放在我那里，我会害怕的！”说完又狗狗眼双手合十，“你最好了！”
头痛。
“回家！”
“哎你等我一下！”
到家的封述并没有像商慈说的那么嫌弃手中的符纸，而是饶有兴趣拿出来翻看了一会儿，想起刘建军那凄惨的模样，手一抖，符纸扔了出去，刘建军便以那副凄惨的模样站在客厅中央，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封述邪靠在轮椅上，支着额角，仔细地看了刘建军，黝黑的瞳仁像沁着冰，慢慢吐出三个字：“晓组织？”
听到这三个字，刘建军像是被唤醒了什么可怕的记忆，怨气迅汇聚翻腾，脸看着都要隐隐开裂，被封住的嘴巴不断溢出恨恨的叫声。
封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黑色的魔气一挥，刘建军便消失在原地，符纸重新回到他冷白的手中，衬着他殷红的唇，一时竟有些诡异。
“果然是那群阴沟里的老鼠会使的狠辣手段。啧，遇上她，也算是你的运气。”
商慈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她只是给元卲去了条信息：武陵桃溪县下姚寨村鸦青江边，敛骨。明天上午来学校取收魂符。
第二天元邵并没有来学校，而是在小区门口堵住了商慈。
“元队长，您老人家这么早呐？”商慈微微讶异一瞬，就嬉笑着上去打了个招呼。
元邵回了她一句：“早。”又朝着封述微微颔首，算是互相打了个招呼。
商慈从封述那儿拿过安放着刘建军魂体的收魂符，递了过去，“呐，这就是那老板娘失踪了的丈夫，给你了。”
封述在一旁探究地看着在元邵面前，表现得跟在旁人面前不同的商慈，平时她虽在自己面前跳脱了点，可对着别人都是淡淡的，怎的在这人面前如此活泼？
元邵看了看封述，微微沉吟，没伸出手，反而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符纸，“这是一只普通鬼奴，看家护宅，足够了。”
商慈眼前一亮，“也行！”伸手去拿的时候，元邵却快速把手收了回来。
商慈怒了：“你在逗我？”
“别误会，这只鬼奴是友情赠送的，但在你收下它之前，我希望你先收下这个。”元邵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警员证递给商慈。
商慈谨慎地没接，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警员证上分明是她的名字跟照片，底下一小行字写着归属部门：华国安全局特殊事件管理处，南部第三分队队员。
“我”我不要！
眼看着商慈就要炸，元邵赶紧打断她，并且期许地看了眼封述，希望他能按住这只野生小怪物。
封述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能趁机碰到过滤器，他自然不会错过。早在商慈炸毛的时候，他就拉住她的手腕，安抚道：“商慈，我们不妨先听他怎么说。”
商慈嘀嘀咕咕：“我看他能说出朵花儿来！”
元邵神色端肃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沉重，嗓音也是带着暮色般的沉闷：“商慈，你天资卓绝，可能不知道，这世间灵气稀薄，天师一道，一千人当中，都未必能有一个人能感应灵气修炼术法。就算能入门，单是问道、炼心这两个大境界，就卡死了千千万万的天师，一辈子不得寸进，做不到灵气外放无法到达炼气期，更别说传说中的筑基、金丹等境界，百年来可谓闻所未闻。”
封述忽然懂了他想说什么，凉薄地看了眼碧蓝的天色，默不作声。
商慈默然，这世界灵气稀薄，导致难以修炼，是每个天师都知道的事情，但她无法感同身受。她穿书而来，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能见鬼已经是让她三观震裂的事情，这一身的灵力，更让她无所适从。
总觉得虚妄得像做梦，光怪陆离地光影转换一场，醒来她还是那个刚接手家业的商家大小姐，除了念书就是让公司别砸她手里。
看见她眼中的迷茫，元邵叹了口气，再次开口：“商慈，天师人数稀少，又各有门派世家，我们特事处工作性质危险，南部四省加三个特区，只有三支小队，一共十个人，其中只有三个队长是炼气期二层，其他队员堪堪达到炼气期。就这样平均每人每月都要处理的案件多达几十件。”说着递给她一叠报表。
商慈翻了翻，是今年南部各省报上来的灵异类案件立案记录，分绿色、黄色、橙色、红色、黑色五个等级，等级依次递增。其中黄色、橙色最多，绿色也不少，红色黑色暂时没有。截止目前总数达到三百多件，处理率不足百分之三十。
“竟有这么多？”商慈觉得手上的报表千斤重。
封述倒是开口了：“不奇怪，别忘了，除了鬼，还有人。天师也并非个个都愿意走正途。”
正所谓：人心不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