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商慈隔了一天，才收到元卲的回复：只有普通鬼奴。编外人员倒不必，只要你愿意，欢迎随时加入特事处，虚位以待。
想着自己两个多月后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脱身，完成npc剧情，商慈随便回了句：加入的事情以后再说。普通鬼奴也行，怎么换？
元卲给她发了个时间地址，面谈。
行叭。
收起手机，拎着阿金，走进夜幕降临的街道，汇入人潮。如果不是大晚上带着把黑伞，就像个出来跟朋友逛街的普通小姑娘。
“宿主，我们今天真的要到论坛上的鬼宅去吗？”
商慈握紧了阿金，“不然呢？逛了这么久论坛，就只找到这一家像是有厉害东西的，总得去看看吧？回来的时候再顺便收几个游魂去换几个几分，总好过没有。”
“宿主加油。”
而听到商慈已经出门的封述，打了个电话给年叔：“年叔，派去黔南的人有消息了吗？”
年叔语气有些高兴，“小少爷电话打得巧，我正要给您汇报呢，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但是这信息却不大够看。”
“无妨，您先说。”就算查不到商慈这个人，他都不意外。
“是这样，我们派去的人去到那边打听了许久，都快走到黔南边界了，才找到九曲山，那山在密林里边，偏僻又荒凉，传说还有野人，周边只有稀稀散散的少数民族村落。九曲山上确实有种老道观，但已经荒废很久了。问了周遭上了年纪的村民，都说几十年前确实有个老道士带着个小徒弟在上边生活，轻易不下山。但小徒弟是男是女，年龄几何，就无从得知了。”
封述笑了笑，半真半假，无从查证。平时看不出来心思还挺缜密的。“无妨，有这些信息就够了。谢谢年叔，让他们回来吧，不用再查了。”
“哎~好，那小少爷您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封述从兜里摸出张纸，指尖翻飞，一会儿工夫就徒手撕撕扯扯出个半个巴掌大的纸人。
封述给它注入道魔气，划破指尖用鲜血给它点上眼睛，纸人瞬间活了过来，活泼地蹭了蹭他的指尖。
随着封述一声“去吧”，立刻从窗户翻了出去，循着商慈的气息找去了。
纸人隐藏得很好，在近郊的一条村子里的一幢荒废的老旧三层自建小别墅里找到商慈之后，就跳到她工装外套大大的口袋里面去了，只探出一点点，来看周边环境。
自从纸人找到商慈，他就能看到她穿着利落的束腿黑色运动裤、黑色马丁靴、黑色大大的半袖工装外套，外套上四个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的。
此刻正闭着眼睛，撑着龙骨伞，颤巍巍地往楼上走，握着伞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封述撑着额角疑惑地看着她，这是又作什么妖？不是说要跟那个系统出去抓鬼换什么积分么？还以为她胆子终于肥了点，结果是闭着眼睛去的？
“嗤，还真是出息了。”
而此刻的商慈颤栗地走上了据说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在砍东西的三楼之后，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不是说闹鬼闹了几十年？”
商慈睁开了眼睛，心态崩了，在楼下发现除了荒凉，周边草木丛生，气息比学校都干净得多，她不信邪，系统也不信，于是才有了刚才的画面。
通过纸人听到她惊呼的封述啧啧称奇：“啧，可惜了，看不到这傻子的表情。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那身灵力是给她强安上去的不成？居然相信网络论坛的闹鬼故事？”
受了打击的商慈像颗被团吧腌渍过的小白菜，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回到刚来的时候吃早餐的饺子店，没想到还开着，刚好觉得肚子饿的商慈脚步一转就往那儿走去。
结果就看见，在这种就算晚上都是三十多度高温的、连日没都下过雨的天气下，饺子店的地面从巷子拐角到店门口，全是一块一块的水渍，像是晕开的团团脚印。
这附近没有池塘没有湖连个游泳馆都没有，哪弄的全身湿透到滴水能撒湿地面？
况且，那水渍，明显带着阴气。
商慈果断闭上眼睛，“系统，准备，我们过去店里看看。”
“好的宿主，投影已准备好。”
“嗯，能看见了。我们走。”
商慈走到店前，没进去，直接在门口摆的简易桌子上坐了下来。
此时是晚上十点多，旁边店铺都还开着，也都在门口摆着桌椅以扩大店面营业面积，因此还坐着不少人。
“小姑娘要吃些什么？”商慈一落座，老板娘就走过来招呼。
系统提醒：“宿主，那东西在店里面，要走出来了！”
商慈立刻换了个位置背对着店门口，点餐：“阿姨，我要一份三鲜煎饺，还要一份瘦肉粥。另外要一份同样的打包。”
通过系统投影，商慈看到一个蓝色的人形影子，一直不近不远地跟在老板娘身后。
蓝色，普通鬼魂，可为何怨气这么重？
没等她想明白，系统着急的声音就在她脑海中想起：“宿主，你千万别睁开眼睛。那东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模样，浑身青紫，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那些水也是从他身上滴下来的，他”系统的机械音带了几分不忍：“他额头有个不规则的弹孔，应该是火铳类的子弹造成的，手脚都被混着朱砂、黑狗血还有符纸的绳子束缚住了，就脚下的绳子松了，才能勉强走动，嘴巴，也被缝上了。”
商慈握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壮年，弹孔，死于非命。浑身湿透，大概是被沉尸水底。
四肢用镇邪的东西捆绑，不让他的魂魄离开。
嘴巴被缝，让他投告无门。
到底是多大的仇怨，才能用这么毒辣的手段对付一个人，死了也不让他好过？
商慈趁着老板娘端饺子上来时，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眼底青黑，面色泛白，估计那东西已经跟了她有几天了。
旁边一桌新来的男的估计是熟客，问：“老板娘，今儿也没下雨啊，怎么你家店铺地板还有外面到处都是水啊？”
“哎，我也不知道，可能后厨不小心带出来的，不好意思啊。”店家阿姨道完歉，看着那水渍，明显一脸无奈，“也不知道哪来的，拖了一会儿又有了，这几天都是这样，真是奇了怪了。”
说完招来个伙计拖地上的水渍，可拖完没多久，随着那东西跟着她慢慢走动，水渍又撒了一地。
“系统，那东西看老板娘的神情是怎样的？”
“嗯很热切，有点像饿极了的狗看见了肉骨头？”
商慈：“？？？”
想了想，顺口朝坐在门口柜台上的老板娘问：“阿姨，您这饺子店还做夜宵呀？”
“对，都做，反正店是要开的。”阿姨笑得乐呵，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这时候从店铺一楼侧面的小楼梯下来一个瘦小的老太太，这条街上的店面普遍都是两三层的居民楼，下面一楼开店，楼上住人。
老太太听到这话就走到老板娘跟前劈头盖脸地说：“你就是死心眼儿，这都多少年，你看看你自己都熬成什么样了？”
老板娘无奈地走出来把老太太扶到一边，“妈，这个点数你怎么下楼了？您坐会儿，我给你盛碗粥。”
老太太穿着深蓝色的丝质家居服，头发花白，眉尖一道深深的川字纹，看着就不好相处。
果然，她摆摆手，不耐烦道：“不用，我不饿，你不用管我，我就在这儿盯着你，你赶紧打烊，别又忙活到大半夜，吵死了！”
可老板娘还是好脾气道：“还有鱼片粥，您就喝一点点，沾沾肚子，不怕积食。你放心，忙完这几桌我就打烊，不会太晚的。”
老太太却是侧对着老板娘，骂道：“都说不吃了！趁着这会儿人少，你就自己吃一碗。做事情一点分寸都没有，一把年纪了，你以为你还年轻啊，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开个早餐店从早开到晚。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眼底黑眼圈，比你眼睛都要大了。”
“好好好，”老板娘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盛了两碗粥出来放在老太太面前，“咱两一起吃，等客人吃完我就打烊。”
老太太气呼呼地看了她一眼，“你说的！赶紧打烊，回去睡觉。”说完还是低头，开始喝粥。
商慈注意到那东西从老太太出现就转了个方向，怨气不自觉翻腾了起来，现在正对着老太太，还往前走了两步，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系统学会了，立刻主动讲解：“宿主，那东西看见老太太好像很激动，但脸上的表情又很扭曲，嘴巴扭成了毛毛虫！”
商慈：我累了，心累。
商慈心不在焉地吃完之后，拎上打包的东西，去柜台买单的时候，摸出两个黄色的三角形符纸，递给老板娘：“阿姨，这个是我爷爷做的平安符，送你跟老奶奶的。戴在身边能保平安。”
阿姨好奇地接了，“哟，你一个小姑娘还信这个呢？不过阿姨用不着，你自个儿留着吧。”
商慈怎么可能接，直接留下一句：“就当感谢上次阿姨帮我指路，我走啦。”
系统：“宿主，拿东西看见你掏出符纸，气得都抖了，不过他不敢过来。”
“嗯，先不理他，等弄清楚情况再说。”
商慈撑起龙骨伞，走了。
老太太看着商慈一个小姑娘在干得要起火的夜里撑着把纯黑的伞走着，眉心皱得死死地，突然道：“那小姑娘给你的符纸，你自己放好。”说完自己也挑了一个，揣进裤兜里。
听到敲门声，封述就把打开的笔记本合上放在一边，去开门，果不其然是拎着外卖的商慈。
“商慈，你下次如果饿了，可以直接过来，我给你煮宵夜也是可以的。”封述坐在轮椅上，让开个位置给她后，老神在在地坐着。
商慈有些心不在焉，“不用那么麻烦，我今天刚好出去了一趟，你自己吃吧，我回去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