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是冒牌的
再次见到父亲和少将军时，唐柔上前微微施礼，眉眼低垂。
“父亲，今日柔儿和姐姐已经换不回来了，为了给将军府一个交代，柔儿愿意同少将军回去。”
唐太医见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摆摆手让莫少倾将唐翎带走了。
二人一路无言，各自想着心事，原路返回了将军府中。
回到婚房，唐柔第一次觉得大红色格外刺眼。
窗子下面有一张软榻，如此甚好。
“少将军，我既已同意嫁给你，就会做好你的夫人，但是姐姐尸骨未寒，请缓我几日，今日我睡榻上就好。”
莫少倾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股暖意从他掌心传来，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
“既已同意做我夫人，以后喊我夫君就好，软榻我睡习惯了，就莫要和我抢了，你去睡床吧，你姐姐的事，我会帮忙调查的，放心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唐柔的脸上，极其认真，让她不禁产生了满满的安全感。
“好，听夫君的。”
唐柔抽出他握住的手腕，和衣上床，背对着外面，眼泪像决堤的水，一颗颗止不住地往下掉，怎么也掉不完似的，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长乐公主，希望明天能见到你。
第二日一早，丫鬟汀兰将她唤了起来，惊讶地询问她怎么还没和大小姐换过来。
唐柔神态淡然，已然没了昨夜的无助和悲伤。
“汀兰，姐姐不在了，以后我会替姐姐在将军府活下去。”
被眼泪打湿的枕头，疲惫憔悴的模样，红肿发胀的双眼，沙哑的声音，这是汀兰从未见过的二小姐。
她惊讶于听到的消息，大小姐没了？怎么就没了？一肚子的问号还没问出来，就被唐柔制止了。
“记住，无论谁问，和将军府联姻的都是唐家二小姐唐柔。”
“是。”二小姐既然这么说，定然有这么说的道理。
再看软榻上，榻上的人早已不见身影。
唐柔不禁问道：“少将军呢？”
“回二小姐，少将军正在外面练剑呢，您该起来去给将军和夫人敬茶了。”
汀兰给唐柔挑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衣服，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精致。
二小姐长得本就水灵，就算不装扮也是可以极美的，今天却有些为难汀兰了，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她发胀的双眼。
莫少倾进了房间，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
说是见她只带了一个丫头，怕不够用，这个青鸾聪明伶俐，就送给她了，说是补给她的聘礼。
头一次听说补聘礼的，唐柔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就欣然收下了。
见汀兰还在对着自己的脸皱眉，唐柔低声道：“汀兰，可以了。”
就她现在这副模样，怕是除了墨镜，没有能遮住的了。
莫少倾看了她一眼，转身吩咐青鸾：“下去煮几个鸡蛋，一会送过来。”
青鸾有些傻眼，她可是暗卫里功夫前三，现在被当作聘礼送人就不说了，她不是护卫少夫人安全的吗？怎么就沦落到煮鸡蛋了？
见她没有答复，少将军眼底骤沉，侧脸如湖面覆了层薄薄的寒冰。
青鸾仿佛看见了那些将人折磨到半死的高强度训练。
“是！”
她吓得连忙应下，逃似的离开了这里，别说煮鸡蛋了，就是让她从挑鸡开始，看着它下蛋，再到煮蛋都行。
唐柔从镜子中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不免有些心惊，难怪姐姐不愿意嫁过来，听闻他作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怕是敌人见了他刚才那般肃杀的模样，也会忍不住抖三抖吧。
“夫人收拾好了吗？”莫少倾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了唐柔的思绪。
唐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除了发胀发红的双眼，其他都很努力做到最好了。
“好了，我们走吧。”
收拾妥当，就要去给公婆敬茶了，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唐柔乖巧地跟在莫少倾后面，来到主厅时，发现来的并不算早。
将军和将军夫人已经在主位等候了，将军夫人身后恭敬地站着一位妙龄少女，下首分别坐了一位娇媚的妇人，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看见唐柔的一瞬间，将军和夫人面面相觑。
仿佛在说：是我看错了吗？不是翎儿啊？
丫鬟捧着准备好的茶来到她面前。
唐柔接过茶，跪在主位面前，声音略显沙哑：“儿媳唐柔，给父亲敬茶。”
原本镇定自若，正襟危坐的莫将军，听到“唐柔”二字时差点闪着腰，以为听错了。
一旁的将军夫人也眉头微皱，不解地看向跪在面前的女子，询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回母亲，儿媳闺名唐柔。”
在座的纷纷惊呆了，将军夫人身后的少女不禁开口道：“伯母，少卿哥哥娶的不是唐家大小姐唐翎吗？这个唐柔是？”
娇媚妇人也忍不住开口了：“你也是唐太医家的小姐？”
不等唐柔回答，莫将军开口道：“她是唐太医家的二小姐。”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以及她身侧的莫少倾。
“你们两个跟我进来一下。”
唐柔以前见过莫伯伯和夫人，感觉很温和，很好相处。
里面的内室布置较为简单，一张梨木桌子，两张椅子，旁边一个软榻，墙上挂着几幅画作
“什么情况？”莫将军负手而立，凝眸扫过他们二人，不怒自威，显然是在问自家儿子。
将军夫人站在一旁，一会看看儿子，一会看看唐柔。
莫少倾浑厚的嗓音响起：“回父亲，娶亲的时候，唐家大小姐出了意外，岳父大人就将唐柔嫁了过来。”
唐翎是将军夫人看中的儿媳妇，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不相信地询问唐柔：“出了意外？翎儿怎么了？”
心底那根柔软的弦被碰触，唐柔双眼迅速被泪水充盈，双手不禁微微颤抖：“回母亲，姐姐——没了。”
将军闻言瞳孔不禁一震。
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看唐柔，又看向自家儿子，她不相信：“好好的人怎么会没了？没听说她生病啊，难道是？”
随着夫人的猜测，昨晚的一幕再一次出现在唐柔的脑海中，一滴热泪悄然划过脸颊，失态的她忙转身默默拭泪。
莫少倾提醒道：“父亲，母亲，唐翎昨日遭遇不测，我们与唐家小姐有婚约关系，这是陛下也知道的事情，昨天情急之下只能娶唐家二小姐了。”
夫人这才想起来昨夜，长乐公主拿了一个礼盒，说是一份特殊礼物，莫非那时唐翎就已经出了意外
明白了事情原委，将军和夫人不禁有些惋惜，考虑了一下后果，决定统一口径：与唐家定亲的本就是唐家二小姐唐柔，这个儿媳妇，他们认了。
出了内室。
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神色，唐柔再次跪在将军和夫人面前，捧着茶杯。
“儿媳唐柔，见过父亲。”
妙龄少女脸色不悦，不服气地说：“伯父，少卿哥哥娶的不应该是她，她是冒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