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指向性
祝响不敢耽搁，双手向后一拉，将两个郑钊同时关入阴影空间，并借由寸境的能力完全限制住他们的行动。
在寸境的无差别压制之下，身在其中的两个郑钊除了呼吸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他们甚至就连咬破舌头这种小幅度的动作都做不到，完全杜绝了他们发动许愿灵异的可能。
凭借找死鬼自身的灵异，他们绝对无法逃出祝响的阴影空间。
在祝响成功关押郑钊的同时，李继溪力竭撤去寸境，身形摇摇欲坠。
祝响见状，赶紧快步上前揽住李继溪，“辛苦了。”
“亏你能想到这么偏门的办法。”李继溪瘫软在祝响怀里说道。
“你说啥？我现在听不见！”祝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由于听骨被捣毁，他现在就连自己发出的声音，都无法通过骨传导听见。开口的音量，不免比平时大了许多。
李继溪啼笑皆非地抹了把脸，没再开口说话，而是彻底放松下来靠在祝响怀里闭目养神。她第一次如此高强度的运用寸境，来自眉心和太阳穴的胀痛令她深感不适。就像是有三把小锤子，一直在她这几个位置大力敲击一样。
祝响微微一笑，扶着李继溪躺下，自己盘腿而坐，让她靠在自己的大腿上休息。寸境在开启的同时，每分每秒都在摧残他们的精神，李继溪能坚持维持住寸境三十分钟，这份毅力，令他叹服。
祝响低眉浅目，沉静地注视着李继溪。李继溪额头有些许散乱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祝响悄悄将它们拨开，没有打扰到李继溪。在完全听不见声音的当下，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安宁。
“就这样结束了？”赵睿如梦初醒道。
“还没有。”江先臣让赵睿打起精神。他们目前只是暂时限制住了找死鬼，而想要真正摆脱它，还是得靠阎罗王的镇尺。
“先原地休整一段时间，稍后我们再出发去酆都。”方恕淡然道，丝毫不见之前的急不可耐之色。
李继溪虽已解除寸境，但寸境对她精神造成的伤害并不会立刻消失，她需要一段时间养好精神。另外，祝响也需要等待彼岸花为他修复好耳道。
“究竟是如何同时找到两个郑钊的？”赵睿喃喃自语道。虽说祝响的一切行动他都在看在眼里，可他完全看不懂祝响究竟做了什么。
然而祝响正在闭目养神，且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自然不曾注意到赵睿那求知若渴的眼神。
“他没有同时找到两个郑钊，而是让两个郑钊同时找到了他。”江先臣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找点话题聊也好。
赵睿闻言一愣。刚刚祝响的确不曾去‘找’过郑钊，祝响只是开口喊了一句话，两个郑钊就自己过去牵住了祝响的手。
“就这么简单？”赵睿此时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喊一句话就能把宿主的两个个体都喊过来，那他们之前到底在折腾什么？
江先臣眉头一挑，“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他本以为把破局方向指出来，赵睿就能明悟，结果赵睿听完还是一头雾水。
“无法同时找到两个郑钊，这是找死鬼利用它覆写的能力，给我们制造出来的概念。”江先臣从根源上解释道，“这个概念我们无法破解，所以我们就无需去破解，只需绕过这个概念就好。”
虽说只要彻底封闭自己的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完全屏蔽自身对于外界信息的获取，就能避免被找死鬼的覆写影响到。但在这种全瞎全盲的状态下，他们就更不可能找到找死鬼的宿主了。
不论有没有被找死鬼的覆写影响到，都无法同时找到找死鬼宿主的两个个体。这个概念，就是这般无懈可击。
赵睿若有所悟，“所以只要像祝响那样封闭五感，再让郑钊自己过去，就能做到同时抓住他们？”
“你可以这么认为。”江先臣说罢以后，就不再言语。
让郑钊自己过来，而非让他们主动去找到郑钊，就能绕过找死鬼的概念。
通过完全封闭自己的五感，就能规避找死鬼覆写能力的影响，从而顺利地抓住两个郑钊。
赵睿在心中反复推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而后他灵光一闪道：“两个？”
“同一时间内能与我们交流互动的，应该只有一个郑钊才对！”赵睿右手握拳击向左掌。
如果同时有两个郑钊对他们的互动做出反应，并付诸行动。那么作为宿主的郑钊本人，无论如何都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才对。
打个比方，如果有一个人冲着另一个方向叫你的名字，并且一直在跟那个方向上的空气聊天，你不会觉得诡异么？
“我们在跟其中一个郑钊对话的时候，另一个郑钊也许是处于一种类似待机的状态中！”赵睿笃定道。只有这样，两个郑钊之间才能互不干涉，互不察觉。
江先臣略微抬眼，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赵睿能靠自己想到这一层。
“如果赵睿能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导下去，他就能理解到祝响封闭五感的真实意图。”江先臣默默想道。他没有出声打搅赵睿的思路，而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罐听装咖啡，将其打开美美地抿了几口。
可没成想，赵睿自己又马上推翻了他自己的猜想，“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两个郑钊都能配合我们报数？”
“你的猜测没有错。”李继溪单手撑起半边身子，艰难地坐起身来，“在正常情况下，我们的话语的确只能传达给其中一个郑钊，而另一个郑钊则不会意识到我们有在跟他说话。”
“头还疼吗？”祝响关切问道。他耳道里的只是小伤，在李继溪醒来之前就已被彼岸花修复好。
李继溪报以轻笑，“还好，我能忍受。”她的眉心与太阳穴依旧胀痛不已，但她已经能够适应。
赵睿犹豫片刻道：“可是报数？”
“我并没有‘让’大家自己围成一个圈，而是用了我寸境的力量，将包括两个郑钊在内的所有人，都摆成了一个圈。”李继溪解释道。如果只是口头喊大家围成一个圈，那自然只有一个郑钊会响应。
“至于报数，这个其实很好理解。”李继溪转而说道，“假设你身处于一个人圈之中，组成这个圈子的其他人都在按顺序报数，并且马上就轮到你报数，你会怎么做？”
赵睿愣愣道：“我会下意识接着报数。”
李继溪点点头，“不错，这就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而找死鬼的宿主，恰恰就是这样一个正常人。”
或许正常人还会有另一种反应，那就是拒绝报数，优先开口询问弄清楚目前的状况。但是这样做会打断报数，从而暴露出宿主的真实身份，这是不被厉鬼所允许的。
见到自己的猜想被李继溪肯定，赵睿又把目光投向祝响。
“为什么我封闭五感，就能把我的话同时传达给两个郑钊。”祝响从赵睿的脸上看出了他的这个疑问。
“为什么我们的话语只能传达给其中一个郑钊？”祝响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然后给出了他自己的答案，“我猜测这与找死鬼的能力有关。我们脑海里对于郑钊的‘印象’，只能是郑钊a或郑钊b的其中一个，由于它们会互相覆盖，所以这个‘印象’具有唯一性。”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对郑钊做出的一切互动行为，都只能传达给我们当前‘见到’的，有‘印象’的这个郑钊。”祝响举起一根手指道，“而究其根源，就是因为指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