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女子苦难
拎起茶壶倒茶，祝筠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茶壶柄，对上陆瑾探究的目光不由自主紧了紧。
她不说话盯着他是什么意思？
要不问问她？
还没想完，陆瑾拿起藩镇势力图进屋归置去了。
后知后觉的祝筠意识到，自己像个傻子。
端着一盘草莓的陆瑾从厨房出来，放在案几上。
“尝尝，空间的新品种。”
草莓是种植区十级权限！
祝筠翻开经验值面板，惊奇的发现，自己才一天没看，种植区已经十四级，空间马上也要升为二级了。
“你做了什么，怎么升级这么快？”
陆瑾狡黠地笑：“当然是勤奋种菜呀。”
“不可能。”
陆瑾觉得他确实挺傻的，真心疼祝卿姐姐，努努嘴道：
“我查下前二十级里，种草莓最划算，时间短经验值高，于是我用灵泉水把种植区升到十级，解锁草莓，剩下的慢慢种。”
她作弊又能怎样，东西还是你们给的呢。
这一刻祝筠的思维停滞，居然还可以这样作弊。
这要是被上层领导发现，他岂不是要脱一层皮？
就猜没好事，这是个雷！巨响巨响的雷！
陆瑾才不管祝筠怎么想，反正都和她无关。
外祖母和舅母们在陆家待了三天，直到借了牛，把地犁完才走。
说等种的时候再来，陆瑾拦着不让，家里那么多人，几下就干完了。
这三天舅母边认菌子边摘，给陆家后院添了不少，把能晒菌子的竹簸箕全放满才罢手。
本来陆瑾打算让舅母们都带走，外祖母嫌菌子沉，不愿意带：“山上到处都有的东西，带了作甚？”
陆瑾只得作罢，走的时候给她们装些辣椒和土豆，带回去让外祖父和舅舅们尝尝。
装上土豆，外祖母很开心，小老太太脸上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土豆不沉菌子沉呗！
从村头回家的路上。
碰巧看见一大群人围在李家篱笆墙外看热闹。
踮起脚往里看，看不清楚，陆瑾硬挤进去，缩在最前头看热闹。
李大在打女儿李招娣，李大媳妇王氏一旁哭。
见状，陆瑾心底泛起一阵不适，自己从小没挨过打。
小陆瑾虽然家里不富裕，但和睦，这还是她头一次直面家暴现场。
见此情形，陆瑾戳着旁边的婶子问：“婶子，怎么回事？”
婶子一脸神秘的样子跟她咬耳朵：
“刚开始，还没说呢，八成是跟李大赌博有关。”
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竹筐，陆瑾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以前没听说过李家赌博的事情。”
在她的记忆里，李大懒散，王氏偏爱幼子，赌博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沾上赌博，搞不好可是要家破人亡的。
话音刚落，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李招娣侧脸瞬间一片通红，李大扬起手还想打第二掌，李招娣上前抱住他的腿哭：
“爹，求你别卖我，我去摘菌子换钱。”
伸手扯李招娣的胳膊，李大扯几下发现竟扯不动，遂放弃，语气略带鄙夷：
“采菌子能赚几个钱，我上次在赌坊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赚到一两银子。”
围观的人欷吁，尾音还拖得长长的，顿时李大脸红耳臊，气冲冲说道：
“你们懂什么，赶羊人还说我运气好，接着赌肯定能赚大钱。”
赶羊人是赌坊的庄家，李大显然被钱迷了眼，还没意识到自己被骗，只顾做着发财的美梦。
李招娣哭喊：“爹，这半个月家里的钱都被您赌光了，您收手吧，别赌博，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没听到李大开口说话，就看见王氏抬手扇李招娣一巴掌：
“谁家子女会挑父母的不是。”
说完还去安抚李大：“当家的，我没教好孩子，您别生气。”
陆瑾心里如同一团乱麻，这都是什么情况？
当爹的犯错不能说，王氏还打孩子护着丈夫？
这不是纵容是什么，王氏是嫁了个祖宗吗？
“娘，您帮我跟爹说说，我能下地，能找菌子换钱，还能照顾弟弟，等我十六嫁人也能换银子，别把我卖到青楼成吗？”李招娣转头抱住王氏哭求。
“我今年才十三岁啊。”
听到她的话，王氏脸上浮现出几缕为难：
“你爹是一家之主，他决定的事情，我怎么能插手，到哪儿不是过日子，青楼也一样能过。”
看热闹的陆瑾忍不住上前：“婶子，过日子还得分怎么过，招娣是您的女儿，青楼那种地方，您就忍心让她去？”
“我生她养她，就指望她长大换点钱，嫁人是钱去青楼也是钱，能有什么不一样。”
王氏脸上的执着转为鄙夷：“我们李家可不像你们，没规矩！”
亏陆二夫妻还读过书，敢拿刀跟长辈拼命的晚辈，这十里八村也就只有陆家。
陆二丫也不听听，单不敬长辈这一条，别人是怎么说她的。
居然还有脸说她，她可从不忤逆长辈，婆婆说啥就是啥。
当家的想卖女儿就卖呗，她有四个女儿，卖了这一个还有三个能赚钱照顾金宝。
生女儿就是为照顾儿子，嫁人换钱，她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王氏的话如同一记铁锤砸在陆瑾心上，同为女性，还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恶意这么大？
孩子就可以被父母随意处置吗？
原来才是女性的苦难，书中记载和别人诉说的，都只是冰山一角，亲眼看到方知触目惊心为何意。
李招娣哭喊，李大怒骂，王氏劝慰，众人的议论，皆从陆瑾耳边呼啸而过。
别人的家事，陆瑾无能为力。
社会就是这样，用家这个字，把女性限制在条条框框里。
陆瑾身体打了个摆子，像是要跌倒，跟着的陆瑶赶紧出手扶住：
“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听到关心，陆瑾回过神来，拉着陆瑶挤出人群：“咱们回家吧。”
没发生什么事情呀，姐姐怎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陆瑶猜不透姐姐的心思，默默拽着陆璇跟在她身后回家。
在外围的孙靖见她们出来也跟着回家，发现陆瑾脸色变化后，又回身看了眼李家院子，一脸沉思。
到家后，陆瑶问中午吃什么，陆瑾有气无力的回应，看着做吧，就一头扎进后院菜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