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章 苦命之人
月渐明，繁星开始筑梦。
沐心尘举头望月，思念着某个莫不相识的人。
那是来自灵魂的吸引，深刻而又畅然。
一股气息传来，沐心尘眸子微凝，余光瞟向身后方，一道漆黑的身影静立。
不等其发难，熟悉的声音响起。
“沐兄，好久不见。”
沐心尘转过头，只见一干瘦的男人身着夜行衣，取下头套，看的出是个男人。
“你这是……。”
做贼？
沐心尘面露凝色，不理解杜枫的这一套装扮。
杜枫走至其身前毫不在意的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天没吃东西，饿得慌，正准备去取点货。”
沐心尘苦笑：“你应该是有些银子的。”
九胜场的银子，温饱完全没有问题的。
“害。”杜枫摆了摆手，说：“都拿去喝花酒了，青楼那些姑娘真润。”
沐心尘淡淡一笑，道出别语：“那你先取货吧。”
说完就要离开，却被杜枫一把拉住，只见其露出那让人难生怒意的微笑，祈求道：“沐兄，请我喝顿酒如何？”
“我不白喝，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绝对想知道的秘密。”
沐心尘白了其一眼，却没有拒绝，并非好奇于杜枫所说的秘密，而是单纯的愿意请眼前的男人喝一顿酒。
毕竟，或许，他们有很多相同之处。
“走吧。”
沐心尘颔首迈步走向城区，淡然道。
杜枫几乎笑的合不拢嘴，干涩的面容竟是有了几分生气。
“慕雪楼。”
杜枫提议道。
“换一个，这个不去。”
杜枫微微诧异，但也不好多说，毕竟是白吃，于是随便讲了一栋酒楼的名字。
来到酒楼，灯光酒绿，杜枫一脸痴色尽显，眸中难掩激动和贪婪还有几分猥琐。
几个舞女见状纷纷避开，面露微微的恐惧之色，倒不是杜枫长的有多丑，而是他的穿着以及脸上变态的笑容像是把坏人这块牌子举在了身前似的。
“姑娘，这是何意？”
杜枫一脸正经的疑惑道。
“你太猥琐了。”
沐心尘一脸嫌弃的轻声回应，随即要了一间包房。
“大气！”
沐心尘不做回应，时至如今，他早已不是潮汐城的那个穷小伙，现在他点酒都是挑最好的点。
二人来到包房，一个单独的房间，中央是一张比起外面相对做工较好一些的木桌，木桌上摆着一件件精美的茶壶茶具。
杜枫赶忙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畅饮一口，有模有样的夸赞道：“好茶。”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美妙。”
一杯茶下肚，杜枫不禁感慨。
沐心尘满脸无语的坐在其对坐，一言不发。
对“尊贵”一词，他虽然也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杜枫的种种情绪他绝不会表现出来。
“先吃过，再跟你说那个秘密，放心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无妨。”
等着上菜的片刻，杜枫不停的喝着一杯又一杯的茶水，每喝过一口，都会用一些奇怪的词语来以表感慨。
菜酒上后，他两眼放光，像一个饿了十几辈子的人似的，抓住一只烧鸡就啃了起来，他很变态，从鸡屁股开始吃。
很快的，一只烧鸡就只剩下零碎的骨头，他还用嘴吮吸沾满油的手指，一脸的满足。
可能是吃的太快，被噎住，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看到这里，沐心尘平静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动容。
太可怜了。
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没有父母，说不定在哪里捡垃圾吃。
“杜兄，不急。”
杜枫抓了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随即饮了一口杯中的酒，说道：“先吃饱。”
沐心尘至此，也不再多说，安静看着杜枫如同野猪般的快速席卷桌上的食物。
都是苦命人，他自己也是。
在潮汐城的时候，他都得靠自己钓鱼打猎维持生计，生活拮据的不能在拮据。
有时候心情烦躁，没上山打猎，就直接不吃，去哪个不知名的客栈喝二两酒，一天也就过去了。
话说回来，还好他有一间小木屋，谁建的？
真是个好人，若没有那间木屋，自己可能会更惨，像那条老旧街道上，残破的屋檐下那些可怜的乞丐一般。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老百姓几天之内也要吃上一顿肉，饱一次口福，年节的烟火不应该被冰冷的白雪覆盖住它的温热。
沐心尘在年节的前几天，会加班加点在自己的小屋边上垂钓，坐在那一条不知道他坐了多久的木凳上，用剑在结冰的河面砸开一个缺口，然后用自制的鱼竿，挖好的蚯蚓，不知道从哪来找来的铁丝做成的鱼钩……
钓上来的鱼，埋在雪地里 ，屯起来。
到年节那天，一边吃烤鱼，一边摆弄他那把古筝，等到烟花炸开的声音响起，他便会匆忙赶出去，观看那可以虚晃片刻的美。
上一个年节，他就是这么做的。
思及至此，他淡淡的笑了，温和而从容。
“沐兄，你笑起来可真俊。”
不知何时，杜枫已经吃的差不多，桌上只剩下一盘花生米，还剩下几颗，他呆呆的看着沐心尘，动作并无异样，却让人心里发毛。
沐心尘笑容收起，神色迅速沉下。
有些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