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庄奶奶
先论女孩们出逃计划的可行性。</p>
单说那个计划本身,她们是准备在离开牛仙所在的山洞后弃船游上岸的，但是如今云月和叶甜成落花洞女，她们的所思所想皆是为成为洞神的新娘。</p>
她们载歌载舞，她们痴痴望着山洞,她们要如游上岸,要如拥有新活？</p>
在云月与叶甜被各自的父母接走，姜厌看到她们的欲望。</p>
揉成一团的,错综复杂的欲望。</p>
她们的头顶时时浮现出各样的脸,她们的魂魄似乎被困住，无比痛苦,却只能跳舞。</p>
众人目送走两人后，也没游泳的兴致，部回到学校。</p>
蓝霖拿出那张需要作答的纸条。</p>
【仪式开始，请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答案——</p>
一、是七人中的谁。</p>
二、为什么如此痛苦。】</p>
“第一题的答案你们有想法吗？”她问家。</p>
张渡摊手：“觉得谁都可以写，甚至想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上。”</p>
薄荷糖也附和道：“本来以为养牛课结业后就简单，而且背后灵还单独给出这张纸条…虽然能量场能强行留人,必须要给出通关条件,但这么直白地还是少见…所以还以为背后灵把难度给们降低，但如今看来完是这回事儿啊——”</p>
她拖长语调,苦恼道：“现在真是看得一头浆糊，每个人都过得好,但也有过得好的时刻，有主动放弃抗争的还有被迫放弃抗争的，也都有特别痛苦的地方，现在连背后灵是谁都知道,怎么知道它为什么痛苦啊！”</p>
沈欢欢安抚地笑笑：“要着急，们还有一天多的时。”</p>
“姜厌姐和聊过,背后灵既然放弃规则类杀人手段，就是确定们肯定猜出答案，它觉得们即使看完整条故事线也得出正确答案，所以干脆费脑子设计规则。”</p>
“因此家多把关注重心从故事线放在细节上吧，说定就看出奇怪的地方呢。”</p>
姜厌清闲地看着沈欢欢，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p>
沈欢欢说完，她看眼姜厌懒散的姿势，眉眼弯起来：“姜厌姐有什么猜想吗？”</p>
众人纷纷看向姜厌，各个眼含期待。</p>
【被这些小眼神笑死。】</p>
【姜厌：们是两个队伍吗？为什么都用看队长的眼神看？】</p>
【厌姐：歇摆烂中，务cue。】</p>
姜厌：“你先走流程。”</p>
于是沈欢欢学着姜厌以往的流程，说道：“那家合计下的信息吧。”</p>
她主动道：“从目的信息来看，这个能量场的底层设计是规则怪谈，而活命要求就是在规则的条框下找出活命契机，所以这代表背后灵活在一个充满条条框框的规则世界里，她从来都是在夹缝中求存的。”</p>
蓝霖点点头：“这点符合所有女孩。”</p>
她思忖片刻，补充道：“背后灵设定养牛课的目的有二，一是确定们作为母亲是合格的；二是确定们是尊重信仰牛犊的，最起码在表面上尊重信仰。”</p>
“在养牛课上，鸡与羊代表家庭里的孩子，被偏爱的会嫉妒对方，也会恨自己的母亲，而鸡与羊都是牛犊的食物，这是背后灵的期许，是它的欲望，也就是说，它希望若要献祭，双方都被母亲献出去，因为这样她才能恨母亲且被母亲怀念一辈子——们满足它这个欲望，所以通关养牛课。”</p>
“至于养牛课上的小牛犊…”蓝霖想想，继续道：“它代表信仰，只有信仰牛才能入读雾海中学，先种种守则也在断强调牛仙的尊贵地位。”</p>
“但从目信息来看，这几个女孩其实是信仰牛仙的，她们甚至因为牛仙而死，所以一直想白这点，白这个能量场为什么要设置养牛课。”</p>
蓝霖说：“设身处地去想，如果因为莫须有的献祭而死，那会恨死牛仙，在这种恨意极端膨胀的情况下，会在的能量场中断压迫凌虐各种与牛有关的形象，可能会去供养牛。”</p>
直播飘过一些附和的言论：</p>
【是的是的，蓝霖说出一直觉得很怪的地方。】</p>
【事实上这个能量场从头到尾都给一种略微怪异矛盾的感觉，可能就是因为蓝霖说的这点吧。】</p>
这时姜厌开口：</p>
“所以说背后灵是信仰牛仙的啊。”</p>
蓝霖看向姜厌：“可以详细说说你的判断吗？”</p>
虞人晚小接道：“姜姜之提过的。”</p>
“小牛犊脸上的眼睛，仅在污染人类，也在污染它的神智，没有眼睛的</p>
牛犊纯真可爱，那是五百年牛仙的样子，但是后来变，吃人的牛仙是桃源村信仰的牛仙。”</p>
“背后灵信仰的就是五百年的牛仙吧。”</p>
姜厌摇下头：“这已经是两天的判断，时想得比较简单。”</p>
她平淡道：“背后灵从没见过最初的牛仙，即使村们把它描绘得多美好，它直面的也是在山洞里吃人的牛仙，所以很难产信仰。”</p>
“因此猜测在献祭时，背后灵曾在山洞内亲眼目睹真正的牛仙，而后产短暂的，或多或少的信仰。”</p>
“这种既有信仰恨它的情感，造成背后灵死后形成的能量场内部情感复杂，因而场内的后设定会有矛盾。”</p>
蓝霖露出深思的神色。</p>
许久，她往上抓把自己的蓝色短发，语气颇为无奈：</p>
“可献祭仪式开始们就要答题，无法跟去山洞里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答案跟时的情况有关，们…”</p>
姜厌勾下唇角：“打紧。”</p>
“现在已经有猜测，只需要看条故事线确定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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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无事，姜厌在学校后面转转。</p>
概是因为警方对江城城郊看管得更加密透风，这两天都没有新的人类误入能量场。</p>
庄奶奶拄着拐杖和姜厌一同遛圈。</p>
老人走路慢，姜厌也没，要说年纪她可比庄奶奶多，自然也没什么尊老爱幼的思想，她自顾自地往走。</p>
最后走到河边，她坐到一处石头上休息。</p>
过好几分钟，庄奶奶才走到旁边，放下拐杖和姜厌坐在石头上。</p>
两人看会儿河。</p>
在桃源村，这是条只有男人才能游泳的河，因为女孩一旦下水，就会靠近河对面的山洞，很可能会被洞神选中，丧失神智，成为落花洞女。</p>
庄奶奶上午也跟出来，目睹所有事情，她遥遥望着那个山洞。</p>
“这些女娃真苦啊。”她说道。</p>
姜厌随意应，片刻，庄奶奶忽然道：“小王的女儿出事吧。”</p>
姜厌挑下眉，看向庄奶奶。</p>
庄奶奶摆摆手，慈祥的脸上有些叹息：“人老看过的事儿就多啦。”</p>
“每次小王说起他女儿，你们的脸色就对劲，尤其是那个头发比都白的女孩，几年家遭地震，被救出来后问护士小女儿怎么样，那些护士就是那表情。”</p>
“这几天会跟小王讲讲女儿的，时可是好几年才走出来，但到底是走出来。”</p>
姜厌没说话。</p>
任务只是尽可能把普通人带出去，他们的精神状况如她关心。</p>
河流敲击岸边石头的音很动人。</p>
庄奶奶与姜厌相对无言会儿，没有在意姜厌的态度。</p>
许久，她拍拍手下光滑的石面：“千万别嫌奶奶唠叨，中午那会儿听你们说话，虽然有的话奶奶听懂，但有的地方听白。”</p>
她也没姜厌说话，就缓慢地往下说：“小时候村子里也重男轻女，那时候年代远没人管，很多女娃刚出就被溺死，家家户户都这样，要是娘身体好，想着让照顾弟弟，说定也没。”</p>
“看过好多个女娃被溺死，眼睛都没睁，时们一圈女孩子就围着看啊，也气，甚至还笑，没人告诉们这样对，没人教们是非对错，在们心里们活着就是哥哥弟弟保佑，如果是因为娘为让们照顾他们，们也死，所以们没有怨旁人的。”</p>
“因为觉得命是捡来的，看其他女娃被溺死顶多就是感慨她命好，没到家，每到这时就会沾沾自喜，为自己对地方骄傲。”</p>
“但有什么好骄傲的，对对？”庄奶奶看向姜厌，“可这些已经是父母去世，被姑母接到地方后才被教会的。”</p>
“这些年都在后悔啊，因为在懂得女娃的命也是命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女孩被溺死在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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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都是那些女娃被溺死时旁人的笑，那时村里男人们看们笑，就笑们是傻子，呼朋唤友地看们笑。”</p>
“奶奶表述行，也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老人叹口气，问姜厌，“丫头啊，你听白吗？”</p>
姜厌侧眸看着庄奶奶。</p>
许久，露出一个笑。</p>
“你想的正是考虑的。”</p>
“这个地方你靠自己就能出去，庄奶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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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时线被背后灵</p>
调到放假后。</p>
周夏花回校时和往常很一样。</p>
眼里惯有的蓬勃与热烈没有，手臂和膝盖上都是擦伤，灰头土脸的。</p>
她一回到宿舍就靠着门滑在地上，捂着脸崩溃痛哭。</p>
虞人晚小跑着上拉她，过很久，夏花才放下手，露出满是泪痕的脸。</p>
“月和叶甜都认识。”</p>
虞人晚保持着原动作，知道如安慰。</p>
周夏花哽咽道：“萤火偷家里的刀片被发现，她妈妈猜出她要在献祭仪式上割破绳子，于是用杀猪刀砍伤萤火的手，去她家的时候被阿姨赶出来，没见到她。”</p>
她问虞人晚：“为什么会这样啊？”</p>
“为什么是们啊？们是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p>
“们就只是想活着，这是什么很恶毒的想法吗？”</p>
一连串的眼泪掉在虞人晚的手臂上，虞人晚会安慰人，就只能蹲在原地看着周夏花。</p>
许久，宿舍的门被敲响。</p>
门外传来韩萤火特有的雄浑嗓门：“夏花没事儿！活蹦乱跳地回来！”</p>
夏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打开门。</p>
韩萤火朝她摊开双手，两只手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看着夏花要捂脸开始哭，韩萤火赶忙解释起来：</p>
“只是右手的手筋被砍断，左手就是轻伤，影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p>
“这可真是亲妈啊，”韩萤火笑着安慰夏花，“她七年的女儿，结果她都知道是左撇子哈哈哈。”</p>
“村长家今天有宴席，徐行说她准备效仿朝瑶偷船，然后去山洞外看一圈确定路线，别害怕，咱们肯定能一起出去的！”</p>
姜厌站在门边看着韩萤火。</p>
几个呼吸后，她走上，伸手摸向她书包左边的肩带，摸完后摸摸右肩带。</p>
韩萤火摸着头脑：“咋啦？”</p>
姜厌：“你妈妈给你做的书包？”</p>
“那哪能啊，”韩萤火回道，“这是弟要的。”</p>
“你弟弟是左撇子？”</p>
韩萤火想会儿，摇头：“是吧。”</p>
姜厌牵起唇角，点下头。</p>
韩萤火拉着夏花去她宿舍聊天，姜厌目送走两人，拿出那张答题纸，而后从包里抽出一支笔。</p>
看出姜厌要做什么，直播飘过一长串的问号。</p>
【？？】</p>
【？？？？】</p>
【没看错吧？这是要答题？？】</p>
【的脑子的脑子，以为答题要拖到最后一秒，结果提一天就开始吗？！】</p>
“姜姜…”</p>
虞人晚担心地跟上，但姜厌摆摆手，把纸平整地铺在桌子上。</p>
她跳过第一题。</p>
径直看向第二题。</p>
——【为什么如此痛苦。】</p>
姜厌甩甩笔，径直写道：</p>
【一、桃源村的复杂远超你的想象，没有重男轻女，最起码这一代没有重男轻女，你痛苦自己恨太久。】</p>
几乎在句号落下的瞬，这句话后出现一个【30】的红色批注。</p>
姜厌瞥眼批注，继续写道：</p>
【二、你的哥哥是人渣，他是一个女孩。】</p>
直播飘过一串的【？？？】</p>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p>
伴随着虞人晚倒抽的冷气，第二句话后，出现【60】的答题进度。</p>
姜厌放下笔，慢条斯理地收起答题纸。</p>
“剩下的天写，想看看最后的故事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