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万般皆下品(十七)
她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司徒殇:“司徒少爷。”
司徒殇心里怨恨池月,就连这个小丫鬟也一起讨厌上了,他脸上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停住了脚步,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司徒少爷,我真是为我家小姐感到不值,她明明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可你呢,你连娶她这件事都做不到。”
司徒殇一听,立即反驳道:“才不是,我明明很快就要娶她了,是她悔婚,要嫁给别人的。”
桦儿听到这话,感觉他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更加义愤填膺:“不是什么?你以为为什么老爷主动问你这门婚事,还不是小姐亲自去求来的。
如今圣上赐婚,小姐除了嫁给裴公子,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眼看着你忤逆皇权,死在她的眼前吗?”
“她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司徒殇不可置信地看向桦儿,她们重复那么多次赐婚,他好像也隐隐懂了什么是赐婚。
桦儿不理会他,接着说道:“可小姐和裴公子都不曾见过几面,为什么会突然请旨赐婚呢,我听说裴公子好像是太子门下的人,会不会这件事情和二小姐……”
说到这,她赶紧捂住了嘴,自嘲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小姐明明努力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不能完成心愿。”
司徒殇已经听不下去她的话了,他又想起了池苏妩那副可恶的嘴脸,这件事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是她,她一直厌恶自己,见不得自己和心上人在一起,这才让太子赐婚的,一定是这样的。
桦儿看他已经相信了这套说辞,也叹了口气:“司徒少爷,小姐还等着我呢,我就先告退了。”
她走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留恋,甚至连嘴角的笑都差点压不下去。
池月看着她欢快地走进了屋子,笑道:“骂了他就这么开心?”
“那是。”桦儿挺起了胸膛,“要不是怕说错了话,我一定要多骂几句。”
她走到池月的身边,拿起那件红嫁衣,有些感动:“小姐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你呀,今日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真怕你明日起不来床,到时候谁陪着我出嫁啊。”
“小姐。”桦儿被她取笑了下,有些羞臊。
“好了,我不说你了,帮我试试这件衣裳吧。”
红色的嫁衣穿在了女子的身上,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往常她喜欢穿素色的衣裳,倒是头一回穿这般鲜艳的。
桦儿一时间看呆了眼:“小姐,你这样也太好看了吧。”
池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她摸了摸裙摆,这件衣裳与她的身体完美契合,再看上面的针脚,显然不是临时赶工的。
所以他很早就准备好了这件嫁衣,让她嫁给他这句话也从来都不是一句戏言。
池月微微有些触动,将这件嫁衣脱了下来,整理好放在了一旁。
月升未落,池月就已经被桦儿给叫起来了,婚礼繁杂,光是梳妆打扮就已经花费了两个时辰。
若不是她有修为在身,定要在花轿上睡了过去。
池月悄悄掀开帘子,花轿的后面是一箱接着一箱的嫁妆,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
她放下帘子,眉头微微蹙起。
这池将军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了池苏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东西给她,再说她那个偏心娘,就更不可能了。
难不成,这箱子里都是空的,用来撑面子的。
池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关注这件事情。
她与裴言朝的婚礼很简单,毕竟一个是庶女,一个是孤子,也就只把该走的流程走完了,这婚礼也就算是完了。
裴府是裴言朝考上状元后匆匆买下来的,原本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府宅,所以里面并不缺什么东西,只是略微简陋了些。
至于下人,那是一个也没有,也就是说,这偌大的裴府除了她和裴言朝就只剩下桦儿这一个小丫鬟。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出了什么事会殃及池鱼。
婚房里倒是被特意装修了一番,连床上也被洒满了红枣和花生,池月坐着觉得有些膈得慌,刚想要上手将它们给拂开,就被桦儿给阻止了。
“小姐,这可万万不能啊。”
池月只好作罢,她往常鲜少戴这些珠翠,今日戴得久了,脑袋疼得厉害,可手还没有碰到头,就又被桦儿给阻止了。
她只好强迫自己坐在床上,老老实实地等裴言朝回来。
裴言朝今日喝了许多的酒,整个人都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桦儿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他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桦儿有些担心地看了池月一眼,池月沉声道:“桦儿,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这里不需要你了。”
“是,小姐。”
门被缓缓关上,确定桦儿已经离开之后,池月伸手就想要掀开红盖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池月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就感到裴言朝拿了喜秤,一点点解开了她的盖头,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池月被他握得有些疼,挣扎了下:“裴言朝,你放开我。”
裴言朝好像醉得厉害,欺身压了上去,池月还来不及惊呼,合卺酒就从男人的口中渡了过来。
浓烈的酒让她甚至忘记了这个吻,一直到裴言朝放开她,她才咳嗽了起来。
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还是因为烈酒变得绯红,裴言朝觉得有些有趣,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女子的嘴唇,眼里都是她。
池月难受地想要躲开,却被裴言朝捏住了下巴:“你还在想他?就这么想嫁给他?”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仿佛池月要是回答了一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就会被他捏碎骨头。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
裴言朝看了她许久,这才突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你昨日是怎么和司徒殇诉说爱慕之情的。”
池月见他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不禁瞪大了眼睛。
天地良心,她昨天可一句那样的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