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后一天养猪期
叶非心里一动，点开了聊天软件。
他一共注册了七八个账户，不过，多数都在养号立人设中，只有其中两个，才开始动用。
这两个账号，一男一女，男性的账户里，目前只收到了一条招呼，
hai，其余的，都是都是日语，意思是帅哥你的身材好棒啊。
因为前天叶非发了一张健身照，八块腹肌，人鱼线。
信息的时间是昨天中午，见叶非没有回复，对方也没有再发过来。
叶非用日语回了一声谢谢，想了想，又发了一句。
“你也很漂亮，笑脸！”
紧接着，他点开了对方的资料。
头像，是一张高清艺术照，三十岁不到的年纪，穿着制服，身材曼妙，事业线很深邃，有种av老师既视感。
并且，朋友圈的动态，无不尽显小资。
办公室里小白领，下班之后咖啡店，小清吧，天天梦想开玛莎。
所有的动态里，都若有所指，令叶非一眼就将其分析了个大概。
单身，渴望爱情，不是没有异性追，但都达不到她的要求。
那天叶非更新的第一条动态里，就是一辆玛莎拉蒂总裁。
动态有好些人点赞，可就唯独她留下了评论。
“哇哦，帅哥这是你自己的车吗？太酷了，好想坐进去开一圈啊！”
叶非毫不犹豫的回复道：“是呢，有机会，我也想邀请像你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孩坐在我的副驾驶上。”
一般情况下，哪个女孩又能拒绝得了豪车男的邀约呢？
只是，对方并不在线，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得到回复。
那些年，还没有短视频的人均法拉利，更没有微商的一手家庭，一手和谐号，朋友圈的可信度还比较高。
这个目标，显然并没有多少怀疑。
女性账号那边，收到了更多异性的招呼。
实体店老板，单身，动态里的一组比基尼照片，引得牲口们争相夸赞。
收到的招呼里，有含蓄的，有热情的。
叶非先后将他们的资料动态都看了一遍，很好，除了个别一两个，大多数都是小资以上的级别，有很大的杀猪价值。
叶非站在女性角色的角度，恰到好处的一一回复。随即，又在两个账户里，更新了一条新的动态。
一张存款截图，并且配文。
“感恩，让我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赚到了这么多的老婆本（嫁妆），如果有幸遇到那个他（她），我就有足够的能力，给你幸福。”
存款截图里，多达7500万日元，在2013年的汇率里，折合人民币后，多达500多万。
整整一个上午，叶非只在做两件事。
给好友列表里的用户点赞，评论。
这个也很有讲究，毕竟关系尚浅，只能寻找近期内的动态，并且只选择一条。
评语的作用，一个依旧是立人设，另一个，则是在无形之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除了这件事，还有就是继续添加好友。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事业线很深的小白领上线了，并且对于叶非的回复感到非常开心，甚至激动。
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几个异性，都被他最新更新的存款动态吸引了过来。
只不过，叶非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不主动，不拒绝，不热情，也不过于冷漠。
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反而能进一步吸引起对方的好奇心。
尽管有人有意无意的提起动态的那张存款图，他也能巧妙的避开。
既保持了距离，且不让对方尴尬，反而更加好奇。
这才是第一步，他不会傻傻的现在就亮剑，傻子都不会上当。
面对所有的目标，他都保持着每天交谈不超过五句话的原则。
表现出他很忙，忙着做事业，忙着赚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神秘感，距离感，优越感，缺一不可。
“耶，开单了……”
突然间，网络部有人一声惊呼。
有三楼的骨干成员闻讯而来，和员工做着交接。
与此同时，两名打手也快步而来。
只不过，他们手里此刻拿的并不是棍棒，而是礼炮。
砰砰
两声炸响，彩纸飘荡。
这是园区的规定，只要开单创造的收益达到十万以上，就有礼炮。
有一些寻常的工厂园区，会放烟花庆祝，可有些园区为了不那么显眼，改换成了礼炮。
因为，不说其他，同行总有相忌时。
这个员工开的是股票单，养了目标近一个月，终于获得了对方的信任，一口气充值了五十万人民币。
据说，这是对方毕业后工作了好几年的存款，准备买房付首付以及结婚的钱，被说服后，也盼望着，能赚到全款的钱，让自己和爱人的婚礼办的更加风光。
无数员工向其投去羡慕的目光，远的不说，最近这阵子，这个员工起码吃的不会差。
并且，还能搬到条件更好的员工宿舍里居住上一段时间，大通铺，还有独立洗手间。
在外面平平无奇的一切，在这里，却成了他们求而不得的优等待遇。
也是许多普通员工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就是园区的规则，他们给每个人都定下了业绩目标。
新猪仔的话，十天内必须开单，不管金额大小。
十天后算起，第一个月，最少是十万人民币以上。
一个月后，业绩线要求直接翻了三倍，三十万。
如果完不成，园区会让员工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叶非和马德忠对视了一眼，都能感受到对方心里的沉重。
这就说明，又有一个人生，可能就此毁灭，还是来自于国内。
叶非默默摇头，面对缅北这些园区，千万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贪心。只要让他们有机可乘，跨出一步，前方等你的，绝对就是地狱。
砰砰砰
整整一天，一楼的礼炮先后响了九十几次，涉及的业务包括了股票，博彩，基金，虚拟币等等好几种。
园区预估进账，光是一楼，就有三千一百万人民币，且件均都超过了三十万多。至于二楼那些美女荷官带来的业绩，则无人知道。用日进斗金，已经无法形容园区的敛财能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表面上看去，园区有一千几百号人，似乎开单率并不高，可其他人也不是在做无用功，而大多数都是处于一个养猪的过程，说不定哪一天，礼炮声响，会连绵不绝。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的人，普遍太好骗，也太容易骗了。
像叶非这批新猪仔，园区给的十天的时间养猪，也被称之为试用期。
这个试用期过程里，园区并不会过分催促，但要过了这个时间，一切就变了，你会知道，什么叫绝望。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个时间太短了，可园区永远都不会跟你讲道理，他们要看到的，是实际结果。
规矩，都是他们定的。
然而，这一天里，还发生了一个令人揪心的小插曲。
有个普通成员，养了一个意向目标，眼看就快要上手，却发现对方拿的是家人的治病救命钱。
于心不忍之下，主动放过了他。
而他这么做，又怎么逃得过园区的监控。
被好几名打手，当场直接打断了一条腿，带去了禁闭室。
有人笑他傻，也有人为他的下场感到难过，害怕自己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更多的人，麻木以对。
唯独叶非，基本没有这个困扰。
一连好几天，叶非的工作都在如同那群导师的培训般，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负责监督他工作的吴庸，偶尔会过问一两句，验证一二，以便知道进度。
所有的聊天记录，他们都能看见，加以翻译，知道没有问题。
而且，还对叶非学以致用的能力，表达了赞许。
养猪的初期，叶非都是对目标们释放出神秘而不失好感的第一印象。
动态里，每天都会更新个两条，既不冷清，也不会过度频繁。
一条关于工作，一条表现生活。
整体都呈现出美好向上的态度，在这群意向目标的朋友圈里，成功立起了接近完美的人设。
关于工作，其中又隐约提到了兼职外快，却只是一笔带过。
数量早已有几百之数的好友列表里，超过大半的人都对叶非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与好感，纷纷主动找他聊骚。
毕竟，面对一个又帅又有钱（又美又有钱）的单身王老五（单身富婆），还在自己的列表里，并且似乎也对自己有好感，换了谁都会想入非非，控制不住，继而心生想法
而后几天，叶非开始了下一步，开始了终于被他们的热情所打动，逐渐敞露了心扉，接纳了对方的假象。
双方之间，每天都是分享生活，工作，烦恼，非常微妙。
对此，叶非毫不吝啬自己的鼓励，照着园区给的话术，开始了浅尝即止的嘘寒问暖，并且投其所好，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
这里面，最为热情，当属最早互动的av女，经过聊天，叶非知道了她的名字，苍老师的同姓，苍以衣。
双方之间那本就虚无缥缈的感情，就在这样的你来我往的极限拉扯中逐渐升温，并且确定了网恋关系。
甚至于，有个别，已经聊到了见面，和未来。
而叶非，几乎都能找到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巧妙避开，始终占据着主动权。
按照男性角度的话说，现在的他，实力还不够强大，不能够肩负起两个人的未来，还需要继续努力。
若换成女性角色，那便是认识时间短，还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也没有感受到对方足够的决心，总能找到一大堆正当理由。
可安全感这东西，囊括了太多太多。
决心，要如何表达？
掏心掏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还是？
叶非也没有明确要求什么，只是表达得若即若离，让他们患得患失。
如果爱情让人忧伤，为何不让我分享……
而这几天中，这批新猪仔，已经有人开单了，金额不大，却让园区领导层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其他没有开单的人也开始急了。
如果大家都没开单，可能还能找理由。
可没道理别人可以，偏偏你就不行，相比之下，怎能不挨打？
园区领导层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有竞争，才有相比，有相比，才有动力。
对此，叶非表现得却并不是很急，急也没用。养猪这个过程，本身就不能急。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不过，这些天里，不少意向目标对他的信任，以及情感上的依赖，都越来越深。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第十天。
园区规定的最后一天。
这十天里，新猪仔们仿佛得了瘟疫一般，陆续有人开单，当然，都是三五八万的小单。
但这些人都如释重负，起码，能交差了。
最出乎叶非意料的，这其中，竟然还包括了马德忠。
他这单，还是目前新猪仔中最高的，十一万多，算是超额完成了既定目标，来自理财基金。
这个结果，令他既开心，又难过。
到了第十天，只剩下八个人没有开单，其中，就包括了叶非。
一大早，晨会刚结束，张胖子就一脸煞气的拦下了他们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