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为他人做嫁衣
李湘宁病情逐渐好转，二夫人带着她去附近的归元寺祈福。
祈完福，二夫人欲离开之际，匆匆掠过的香客递了张纸条给她。
她犹疑接过，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神色不定，打发了李湘宁去用斋饭后，她便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思琴，你终究还是来了！”
扮作小僧模样的魏十五见她来，匆忙上前。
“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二夫人咬着唇，“你究竟同李义显做了什么交易？我要如何帮你！”
“先帮我，去神医门取我的牛毛针，百川院派了人守在那里，我根本进不去，思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要牛毛针做什么？牛毛针不是李义显的东西吗？怎会出现在神医门？”
“不要问这么多，总之这东西现在是我的了，你帮我把东西取回来便是。”魏十五柔声安抚道。
二夫人神色为难，“你莫要做傻事，就当是为了我可怜的女儿……”
“我知道，湘宁也是我女儿……你先去帮我取回来，取回来，我一切都告诉你。”魏十五哀求道。
望着他恳求的眼神，二夫人最终还是心软。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
神医门门前围了不少百川院的人，一律不准人进出。
二夫人抱着侥幸的心态，搬出药王谷的身份，看门的人竟轻松放她进去。
一路找到魏十五的住处，她按照魏十五给的信息，打开密格，轻松找到牛毛针。
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将针套藏在宽大的袖子中，正欲离开，忽然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人。
李莲花微微笑道：“二夫人午好啊……”
……
回到归元寺，二夫人来到后山，后山空无一人。
见她拿出牛毛针，魏十五才从暗处走出。
微微笑道：“思琴，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来，把针给我，我会感谢你的。”
二夫人抬眼看他，神色凝重，“现在可以说了吧？魏十五，你要牛毛针做什么？”
魏十五还保持着笑容，道：“思琴，把针给我吧，这不关你事。”
二夫人捏住了针套，微微仰头，“你不告诉我要这针何用，我是不会把它给你的，我真怕……你做的恶事，会报应到我女儿身上！”
魏十五本就心急，此刻神色已经隐隐露出不耐，语气也瞬间变了，“你真的不给？”
二夫人坚定道：“除非你告诉我要它何用！”
魏十五微微眯眼，眼中杀气乍现。
右手已经探到了身后。
忽然山外隐隐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魏十五将手紧握成拳，脸色带着隐忍僵硬的笑容，道：“你若是想知道，随我来就是，这里人多嘈杂，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二夫人迟疑着点点头。
魏十五先一步翻身跃到了旁边的竹林中。
二夫人看了一眼身后，半晌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定，也跟着他走入了竹林深处。
……
幽密的山洞走到底部，豁然开朗。
上方开了一个口子，有天光泻下。
洞口中间放在一个巨大的寒玉床，有一个绝美的红衣女子躺在上面，寒气袅袅，女子却了无生机。
魏十五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瓶子，瓶盖打开，将红的似血液的药丸递入女子口中。
女子原本暗淡无光的脸颊逐渐泛起光泽。
魏十五不由得痴痴笑了，坐在寒玉床边，痴迷的伸手抚摸女子的脸。
“她、她是……”
魏十五柔声道，“她是玄机啊。”
二夫人惊的后退一步，“玄机，玄机，她不是失踪好多年了吗？怎么会——”
“后来又出现了，就在我离开你的前一天。”
二夫人仿佛此刻才明白，“所以，你当初不肯听我爹的话上门来提亲，甚至还要抛下已经怀有身孕的我，就是追随玄机而去了吗？”
“是啊，我与你在一起，不过是玄机不在，寂寞难耐，而那时，玄机已经回来了，在我心里，玄机一直是最重要的……”
“她当真如此重要？重要到只不过失踪几年，你就按捺不住，不肯为她守节，来同我苟/合？魏十五，你的爱未免太过于廉价，当真是贻笑大方！”
二夫人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
魏十五恼羞成怒，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二夫人走的近了些，才闻到一股尸臭味。
她面色大变，往后退了些，“她已经死了。”
“不，她没有！”
“她已经死了！”
魏十五面露杀意，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匕首，狠狠刺向二夫人，“那我就先杀了你！”
二夫人险险躲过，魏十五疯了一样再刺。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刀阻拦了匕首的走势，魏十五被这强大的内功震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吐出大口鲜血。
李莲花微微笑道：“魏门主，二夫人再怎么说也跟你有一个女儿，你竟当真半丝情面不顾？”
笛飞声抬刀，目光冷厉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本座生平最恨欺辱弱质女流之人。”
“别杀他！”
李莲花看向二夫人，温和道：“二夫人，这位魏门主方才可是半点没对你手下留情呢。”
二夫人咬住了唇，一言未发。
魏十五看向二夫人，仇恨道：“你竟然同他人合谋算计我！”
“啧啧，魏门主，你都要杀二夫人了，她为何不能算计你？做人可不要太双标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是不对的。”
李莲花微笑着，靠近寒玉床，注视着躺在上面脸色苍白的女子，“新鲜的心头血混以秘药，能让逝去之人暂保容颜，但需新鲜的心头血日日灌溉，魏门主好算计——”
“药王大人自以为用二小姐的身份拿捏住了你，让你日日为他取药，谁知你来了个暗渡陈仓，二小姐的性命你压根不在乎，明面上答应于他，实则把药取为己用，药王费尽心机，最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只是可惜这姑娘，分明早已死去，却还被你困囿于世间，迟迟无法脱离。”
“你胡说！你胡说！只要我取得更多的药，一定可以救活玄机的！”
魏十五挣扎着上前。
二夫人再也忍不住，走向前来，捡起魏十五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慢慢走向寒玉床。
玄机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已经起了僵硬的尸斑，明显死了许久。
魏十五这般执念，已经害了不知多少人，她不可，再让他造杀孽了！
二夫人咬着牙，狠狠朝着躺着寒玉床上的人刺去！
扑哧！
却是魏十五用尽全力冲上前来，挡了这一刀。
“玄机……奈何桥边，等……着我，下一世，我再与你……做夫妻。”
魏十五已然没了生气。
二夫人松开匕首，“咣当”一声响。
她失魂落魄的走向山洞外，却看到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抱膝蹲在地上，满面茫然。
“湘、湘宁，你怎么会在这？”
恢复神智的李湘宁回过神来，想笑，刚一开口，却是滚烫的热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