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任务结束
我在哪里,是谁,是谁呼唤着我的名字?
楚子航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沾满了鲜血。那些血液不适于别人,正是来自于他自己。
他四下张望着,没有找到那个呼唤他的人。好像,从始至终只有黑暗陪伴着他。
天空,开始下雨了。雨势很大,雨水落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风也很大,像是要将他吹离地面。
好像是一个台风天。
耳边的风喧嚣不止。
他开始往前走,他要找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他用外套帮自己抵挡着眼前的冷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他好像走在一座高架桥上,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和车的影子。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辆车。他走过去,试图拉开车门,却在车身上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什么动物的爪子留下的痕迹,可是真的有动物有这么夸大锋利的爪子,足以撕裂车门吗?
他停下来了,看着车上横七竖八的惨烈景象,这辆车不知道经历过怎么的浩劫。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打开车门。
他在恐惧着,就好像伤痕累累的车门内侧,曾经关押着什么魔鬼。
雨还在下,冰冷的风吹在身上,他早就已经湿透了。此刻就感觉更冷了,他想要躲进车里避雨。
犹豫再三之后,少年还是拉开了车门。和他想象中的不同,门的那头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倒是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走进了车里。车窗是破碎的,车门并没有被那恐怖的爪印滑穿,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倒是能够不被雨淋到。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幅神国的画卷。他拼命捂着脑袋,头好痛,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脑海中,杂乱无章的青紫色线条凌乱地扭动着,交织在一起,像是毛衣打了结,又像是无数的小蛇。一个个金色的文字像是精灵一般悬浮在空中,它们开始舞蹈了。
黑石雕饰的王座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的额间有一颗裂开的金色瞳孔,就好像二郎真君的天眼一样。
可是他,看不清王座上那人的五官,好模糊,就好像被一层雾蒙着。
年轻人的胸口插着一把白骨长剑,他,会疼吗?
少女在祭坛上翻滚着,发出一阵阵的哀嚎,她们看起来很痛苦,好像要分娩了一样。学校的社会实践去过科技馆,那时的楚子航就在科技馆的医疗设备上体验过,什么是分娩的痛。
漆黑的羽翼在夕阳西遮挡了半个天空。
青铜柱上,一个女人被捆在那里,脸上毫无血色,白发随风飘扬,眼睛里留下了两行血泪。蛇群围绕着那个女人舞蹈,就好像在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
这些他只在国外的恐怖电影里看过的场景接踵而至,好像一幅幅幻灯片,又好像是灵魂最深处的梦魇。
“我是谁?”少年如是说。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不是从车里的镜子,而是驾驶座上摆着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他站在最拉风的位置,他是仕兰中学那一届的新生第一,被校长授予了“新生奖学金”。
他颤抖的把手伸向照片,似乎不止一张。
他把最顶上的那张拿开。
下一张,是他生日时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正在游乐园的门口,和“爸爸”、妈妈一起。
下一张,那是他毕业典礼上的照片。
还有……
那个男人的形象在他眼中慢慢清晰,他一直以为那个男人缺席了他人生的所有重要时刻。可是,那个男人,好像全都记录下来了。
最后一张照片,是楚子航的妈妈和那个男人的合照。男人趴在地上,给一个小孩子当马骑,那个孩子就是楚子航。
“爸爸。”楚子航感觉到两行眼泪从脸颊滑落。
泪水滴在照片上,从那场暴风雨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哭过了。
他在车门里找到了一把刀,是那把陪伴了他好多年的“村雨”。
思绪回到了那个“蒲公英”降临的夜晚。那是他最深的梦魇,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这里。他最悲伤的记忆全都来自那个夜晚,他永远无法忘记。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启动。”
迈巴赫的引擎开始咆哮,就像那天一样十二缸的引擎嘶吼着,达到了最大的功率。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雨幕被撞碎,风被撕裂。
迈巴赫载着他离开了那座高架桥。他回过头看着窗外的冷雨,他又好像从没有离开过那个夜晚。
“路明非,你师兄醒了?”芬格尔朝着病床上的男人喊道。
“师兄?”路明非没有爬起来,他的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比楚子航好多少,所以不能做这些。
“我在哪里?”楚子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他只记得,他们在青铜城里被诺顿打的很惨,他留下来断后了。然后就不记得了。
“医院啊,师兄,你不会真失忆了吧。”
“我们已经从青铜城里出来了。”芬格尔给剥了一个橘子,整个塞进了自己嘴里。
“废柴师兄,你不是来探病的吗,怎么在这里偷吃我的慰问品啊。”被捆得和木乃伊一样的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男人。
“哦,习惯了。我再给你剥一个。”
“你还是削个苹果吧。”
“你这样子能啃苹果?”
“那不是有你在吗?你把苹果削好再切成小块,我和楚师兄一人一半就好。”
“我是不是还要喂你们两个啊?”
“服务很周到啊。”路明非笑了笑。
“去你的。”芬格尔瞪了他一眼,朝屋外走去,“让你的好师姐给你削。”
门外,又走进来一群人,是恺撒、诺诺,还要狮心会的两位副会长。
“什么让我削啊?”诺诺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把恺撒买来的慰问品分别放在了两人的床位旁。
“师弟说他想要女孩子给他削苹果。这里就你和苏茜两个女孩子了,你们一人一个吧。”芬格尔一脸得意。
“废柴师兄,你这样子会被我和楚师兄削的。”路明非撇了撇嘴。
“你们两个还在床上躺着呢?怎么削我,六脉神剑还是迷死人的眼神啊?”芬格尔贱贱地说道。
“我觉得吧,恺撒师兄可以代劳一下。”
路明非看向了恺撒,他带着一个类似于头戴式耳机的东西,似乎是用来保护听力的。路明非比楚子航早一天醒来,昨天恺撒过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头上那个是医生的要求。
“有道理。”恺撒用胳膊夹住芬格尔的脑袋,把他带出了病房。看起来,是去进行什么爱的教育了。
诺诺在路明非的床边坐下,拿起了苹果和水果刀。
“师姐,你还真削啊。芬格尔开玩笑的。”
“不过削个苹果而已,难得倒本师姐?”诺诺说着,就拿起了水果刀,开始了她的战斗。
“师姐,你看起来不是很会削的样子。”
“废话,师姐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削苹果。恺撒都还没吃过我亲手削的苹果呢!”诺诺把一个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放在盘子里。
“受宠若惊。”
“那要不要我帮你切好啊?”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接受恺撒学长‘爱的教育’。”路明非轻轻摇了摇头。让别人的女朋友给自己削苹果还切苹果,这算哪门子事啊。
“那一会儿让芬格尔帮你切吧。”诺诺转身看向苏茜。
苏茜也已经给楚子航削好了一个苹果。不过品相嘛,直接让诺诺相形见绌。诺诺秀眉一皱看向了苏茜。那双说话的眼睛好像在质问她的好闺蜜:“平时怎么不给我削苹果呢?”
兰斯洛特等苏茜切好了苹果就把盘子抢了过去,主动担负起了给楚子航喂食的人物。看着那个熟悉的男人,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送到他嘴边。楚子航直接闭上了嘴巴。
“喂喂喂,什么意思啊,会长?”兰斯洛特一副大受委屈的样子。
楚子航若有所思地把头转向一边:“我最近不是很喜欢吃苹果。”
“哈哈哈哈。”诺诺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
恺撒也带着芬格尔回到了房间。
“不是我说啊,再来点黄色、白色的菊花,把床单给你们蒙上,床头再挂一幅挽联。来的人应该会更多。”芬格尔看着路明非说道。
“你是不是想再出去一趟啊。”恺撒面色不善地看向芬格尔。
“老大,开个玩笑嘛。”芬格尔瞬间认怂,“不过,我们可是杀死龙王的大功臣啊,怎么就你们几个来慰问呢?”
“已经放暑假了,都回家了,来看你啊。”诺诺耸了耸肩膀。
“可惜啊,我们四个又是流血又是流泪的,到最后,居然连来慰问的学妹都没有。”芬格尔一脸扼腕叹息的样子。
“你也出力了?”苏茜看向活蹦乱跳的芬格尔。
“那当然,此次行动,我居功至伟啊。”芬格尔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那为什么他们三个不是躺着就是负伤,怎么就你和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说来话长了,苏茜学妹,你听我慢慢给你讲啊。”芬格尔顺手拿起了诺诺刚刚削的苹果,啃了一口,“这苹果削的不咋地,倒是挺甜啊。”
见状,诺诺直接火冒三丈,给了恺撒一个眼神。收到指令的恺撒来到了芬格尔的身边,再次把他带到了病房外。
“老大,你干什么,大家不是都在等我讲我的光辉事迹吗?”
随之而来的,是芬格尔的惨叫。
“老大,你不能这样,是我及时联系上了救兵你们才得救的啊。你在海里漂了那么久,如果不是我联系上学院,生死难料啊。”
路明非看向窗外,想起了一个玩星际的朋友。他的头像和芬格尔倒是很般配,是一个欠欠的熊猫。
他说他要睡一觉,睡好久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等他醒来的时候,《星际ii》恐怕也已经关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