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郑清羽&沈朔·前世
【背景架空，与现实无关。】
【这里用了第一人称写，沈朔视角的，第一次这么写，谨慎观看哈，觉得不好看请及时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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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沈朔，是扬州城里沈家的大少爷，同时，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十八年，八月二十三，我出任务受伤，路过一家戏园子后门，那门没关紧，我躲了进去，摆脱了那些追他的人。
一路跌跌撞撞，我进了离后门最近的一间房。
这是我第一次见郑清羽，他很好看，比女人都好看。
他见到我，吓得打抖，竟还是收留了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打着这样的主意：要我是个好人，他便是做了件好事，要我是个坏人，他再见到我就给我一刀子。
明明很害怕，怕得手和腿都在抖，他还是帮我把子取了出来。
他问我叫什么，我随口编了个假名字给他，他却真信了。
我在他房里待了十几天，趁着天黑，我翻出了戏园子，此后我和他半年没再见过。
2
我爹爱听戏，每年都请戏班子来家里唱给他听，以前我在海外留学，才回来不久，问了是哪个戏班子之后，我鬼使神差地也去听了。
我其实并不爱听戏。
在戏台子上的他和他半年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台子上，他漂亮自信，唱出来的曲儿也是好听得紧。
我就坐在戏台正下方，饶有兴致地将他的戏听完，我也知道戏台上的他认出了我。
我去后台找他，他见了我也很兴奋。
「杜青！怎么是你？！」
郑清羽刚要过来和我叙旧，却听见：「啧，就算想和人家沈大少爷攀上关系，也不至于来个故意认错人的戏码吧！」
我皱眉看向那人，可为时已晚，我眼看着郑清羽的表情沉了下去。
因为我是沈家大少爷，他没对我发作，也没再理我。
等后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才看向我，我刚要说话，他先把我骂了一顿。
说是骂，却一句难听的也没有，郑清羽不会骂人，我没什么反应，他倒是先把自己骂脸红了。
郑清羽已经把妆容卸下，他长得白，脸小小的，柳叶眉，含情目，性格却又温吞。
我盯着他红透的耳朵看了许久。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沈家大少爷的名字谁不知道，我知道，他想我亲自说给他。
「沈朔。」
3
九月二十五，我再次踏进那戏园子，我是去接头的。
办完事，我留下来，将郑清羽的戏听完，在外人看来，我这样就是沈家大少爷来戏园子寻消遣。
「沈朔，你怎么来了？」
郑清羽唱完戏跑过来。
我回他：「想听你的戏了。」
郑清羽眼睛亮了亮：「你喜欢我的戏吗？
「好听吗？」
「好听。」
我如实回答，郑清羽笑得像个孩子，他很喜欢唱戏。
郑清羽拉着我回了他的房间，他在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枚子，是半年前从我身上取出来的那个。
「喏，这个还你，物归原主。」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留到现在，我以为他会找个时间，把这东西处理了，扔得越远越好。
我问：「你为什么敢收留我？」
他回：「你是好人，我就是做了桩好事，是坏人，是奸贼，那就当我瞎了眼。
「来日若是再见，我定会再给你一刀子。」
郑清羽说，时局动荡，难分辨谁好谁坏，但我到底是他的同胞。
还是个正气凛然的。
我笑了一声，把子放到他手心：「当个纪念。」
4
十月中，我在街上被人追赶。
路过一个巷口时，我与走出来的郑清羽撞上。
「嘶谁唔。」
他的声音被我捂着嘴，咽了回去。
我和他躲在两堵墙之间的缝隙间，狭窄的空间，刚好站下我们两个人。
那天我乔装打扮，郑清羽没认出我来，他当即挣扎起来。
「别动。」
我压着声音，左手捂着他的嘴，右手禁锢住他的腰，把他按进怀里。
容貌伪装了起来，但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他认出我来了，不再动弹，也不再出声。
我和他身体贴着身体，我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那个位置比较隐蔽，那些人找了一会儿，无功而返。
「可，可以，放开我了吗？」
郑清羽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的手贴在他的唇上，他说话时，唇瓣一张一合，擦过我的掌心，很痒。
我松开他，我们无声对视许久，最后我不知道怎地就说了调戏他的话。
「你的腰挺软，嘴巴也软。」
5
郑清羽红着脸从巷子里出来，我追着他出来。
「不怕我是坏人？」
「现在做坏事的人不是你这样东躲西藏的。」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跟着他走了一小段路我便趁他不注意拐进了一条巷子，和他分开了。
三天后，我代表沈家去段家参加宴会，又和郑清羽碰面，他正被人欺负。
「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扬州城倒是第一次见，把这杯酒喝了。」
郑清羽被两个人压着，还有一个人拿着酒杯要给他灌酒。
「啪！」
我过去将那人手中的酒杯踢翻在地上，杯子碎得四分五裂。
在此时的扬州城，沈家的地位是其他人不敢比的，我沈家大少爷的身份自是令他们忌惮。
「滚！」
那些人赶紧放开郑清羽，离开了这里。
我扶住郑清羽的腰，看清他的脸后，我心中的怒火更甚，心也揪了起来。
他两边的脸高高肿起，显然是被打的，
「疼不疼？」
「不，不疼。」
「脸都肿了还不疼？！郑清羽你看着我说！」
我的声音有些大，他抬眼的瞬间，眼泪就下来了：「疼」
他的眼泪跟刀子一样落在我心上，剜心大概就是这样吧。
6
我喜欢男人，是我出国留学后发现的。
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后，我是很放松的，我以后不会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可以全身心地投入我的使命。
但我失算了，我遇到了郑清羽，我喜欢上了他。
段家那次之后，我和郑清羽断了联系。
整个十一月，十二月，我都没再踏进过戏园子，见到他也是装作不认识一般。
和郑清羽擦肩而过时，他落寞的眼神和那天的眼泪威力不相上下。
第二年一月，我被通知暂时不要再有任何行动，只要好好地当我的沈家大少爷就行。
我被几个豪门公子拉去戏园子听戏：「前段时间你老是往那戏园子跑，最近怎么不去了？」
他们把我拉到戏园子，点名要郑清羽来唱。
之前因为任务也好，由心也罢，我来过很多次，听的都是郑清羽的戏，再加上那回在段家，我为郑清羽出头，外人都以为郑清羽戏唱得好，得我欢喜。
郑清羽化好妆出来，看也没看我一眼，直接开唱。
他们几个真正想看的不是郑清羽单独唱的戏，而是想看我和郑清羽两个人的戏。
但事与愿违，郑清羽并不理我，他们觉得没意思，早早就离开了。
戏唱完，来的人只剩我一个。
郑清羽还是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直接去了后台，我盯着空荡荡的戏台子出神，心里闷得很。
他下去了，过不久，又有新的人上来唱。
我没有兴趣，抬腿出了戏园。
7
一月底，我再次接到任务，护送一个人出城。
我精心计划好将那人带出城，把他安全送到了接头人那边，完美完成了任务。
但在回城的时候，我遇到了郑清羽。
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远远地看着他们，郑清羽在他身边笑得很开心。
我一直看着那个男人和郑清羽说完话离开，那个男人一走，我就走了过去。
我爹好几个小老婆，每天都互相争风吃醋，我今天应该是领会到了些精髓。
「郑清羽。」
听见我的声音，郑清羽身体好像僵硬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没有回头，抬腿就要走。
我拉着他的手：「你去哪？」
「关你什么事？」
我哑然，确实不关我什么事，只能松开他的手。
「你要回去？我们正好顺路。
「刚刚那个人是谁？」
我开始没话找话，“不经意”间把话题转到那个男人身上。
因为我喜欢郑清羽，所以看见那个男人时，他便被我下意识划为了情敌。
郑清羽没说话，只顾往前走。
「你怎么不理我？」
问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是我先单方面和郑清羽划清界限，如今这么问，和混蛋没有区别。
郑清羽停下脚步，回头时眼眶已经红了。
「你别哭。」
我赶紧上前，想要提前止住郑清羽的眼泪，但没有用，眼泪还是落了出来。
8
郑清羽在扬州城里朋友不多，我是其中一个。
同一个戏班子里有几个人看他不顺眼，时常孤立欺负他，我看到过几次，出手教训过那些人后，他们学乖了，没再欺负过郑清羽。
「你就算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大可不必这么折磨我，大大方方地告诉我，我郑清羽不会缠着你！」
我没接话。
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就不是想跟他做朋友的心思了。
但我不敢喜欢他。
这里没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跟着我也很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命。
我用三个月在和他之间砌起来的墙，就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男人轰然倒塌。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郑清羽的一个亲戚，路过扬州城，匆匆和郑清羽见了一面。
「沈大少爷我高攀不起，就当不认识吧。」
郑清羽转头就要走。
他转身决绝，我感觉如果真的放他走了，就真的这样了。
我拉住他：「我那颗子还在你那里。」
郑清羽忍着眼泪：「我还给你。」
9
我跟郑清羽回到戏园子。
他一言不发地带着我走进房间，要去拿那个装着子的盒子。
「嘭！」
「唔！」
我将他压在门上，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
那天我和他躲在墙缝里，他的唇掠过我的掌心时，我大概就对他起了心思吧。
郑清羽被我亲傻了，一动不敢动。
「你」
「我喜欢你。」
我看见郑清羽的瞳孔骤然缩紧。
「我道歉，之前不理你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
「子给了你，就是你的。」
郑清羽怔愣很久，等他反应过来后，他用力将我推出去，将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10
一旦开始，就再也放不下。
我又一次成为了戏园子的常客，但郑清羽怎么也不让我单独见。
郑清羽哪哪都好看，表明心意后，我看他的眼神愈发露骨，有一次郑清羽险些在戏台子上唱错戏。
或许是我太过自信，我觉得郑清羽也喜欢我。
这天，郑清羽唱完戏去后台卸妆换衣服。
他性格温吞，平时的动作比旁人的都要慢一些，等他卸好妆，就剩了他一个人。
我恬不知耻地又做了一回流氓，我用沈家大少爷的身份进了后台，躲在暗处，等着郑清羽。
「啊！」
他被我拉进怀里后，本应拉高的音调降了下来。
知道是我放心下来的他又开始挣扎：「你放开我！」
郑清羽身形清瘦，在力量上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一只手便将他两只手牢牢锁住。
「清羽。」
我轻唤了一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
「你喜欢我吗？」
我问他，可是他不答，于是我换了个说法：「你把子弹还给我吧。」
果然，郑清羽猛地挣开我的手：「你混蛋！
「明明说了是我的」
后面这句话声音小到听不见，郑清羽大概也这么认为，他赌气道：「还就还！」
11
同样的手段我用了两次，都得了逞，确实挺混蛋的。
「唔」
郑清羽被我亲到腿软站不住。
我扶着他的腰：「舍不得为什么还赌气说要还给我？
「我喜欢你，清羽。
「你呢？」
我这种先把人亲了再问喜不喜欢自己的行为应该是会被追着打的。
郑清羽低着头许久，闷闷地憋出一句：「我们都是男的。」
「男的和男的也可以在一起，我们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我捏着郑清羽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郑清羽，你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我也不再来纠缠你了。」
我感受到郑清羽身体紧绷，我放开他，想给他倒杯茶水让他缓一缓。
但就在我转身时，他突然拽住我的手：「我，我喜欢你」
那个时候还是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我和郑清羽，私定了终生。
12
我和郑清羽在一起后，我们像是平常男女那般，浓情蜜意，如胶似漆。
我有一处私宅，得了空，我们两个便像是偷情一般待在那里。
郑清羽在戏台子上漂亮自信，平时又温吞软糯，而被我欺负到眼红身颤时又勾人至极。
我们在一起后，很自然地亲了嘴，上了床。
当然这些都时我教给郑清羽的，他就像是一个被我带坏的乖孩子。
和郑清羽在一起后的第三个月，我收到了紧急任务。
我要离开扬州城了。
郑清羽只知道我的做的事是好事，我没告诉他太多，不想说，也不能说。
他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沈郎，我等你回来。」
我和郑清羽私下拜了堂，成了亲。
但就在我离开之前，我们的事被我爹知道了。
纸永远都包不住火。
13
「啪！」
「你这个逆子！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居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挨了我爹一巴掌。
「你们必须给我断干净！」
他对我动用了家法，拿鞭子抽了我三十鞭，再把我关在房间里，派了好几个人看守。
从他走出我的房间我就感知到事情不妙，他肯定不会放过郑清羽。
我起初想要冲出房间，可外面的人守得太紧，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能乱。
乱了郑清羽会没命。
我要出去救郑清羽，把他送出扬州城。
我还要出去，上战场。
14
我从抽屉拿出手和子。
我是沈家大少爷，他们不敢真的要我的命，我一边开8，一边冲出了沈家公馆。
我的大腿中了一，我拼命朝戏园子跑。
「班主！」
「哎呦，沈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我没时间和他废话：「郑清羽呢？」
「清羽？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有辆车把他接走了，我看了好像沈家的车吧。」
我没再逗留，我快速地离开戏园。
他们会把郑清羽带到哪里去？会对他做什么？
我腿上的血不断地往外冒，再加上我那三十鞭，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我去找了我的组织。
15
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他们告诉我郑清羽被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郑清羽的腿断，他最引以为傲的嗓子也被毁了。
我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一口喉头血吐了出来。
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招惹他。
我不该
16
我的伤好了七八成之后，我上了战场。
我生在沈家，从小就没吃过苦，直到我长大，再到我出国留学。
敌寇来犯，肆无忌惮地残害我的同胞。
在海外，我们被歧视，被孤立，甚至被欺辱，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我以后要干什么了。
三年后。
我打了几场胜仗，重新回到了扬州城，但只是暂时的，半个月后，我们要再次离开。
可我爹却想把我留下来成家立业。
他既不希望我跟郑清羽在一起，又不希望我上战场，他在我回来之后，自作主张地给我说了门亲事，对象是谁，我并没有记住。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男人！
「我告诉你，你跟那个贱人绝对不可能！
「来人！把大少爷关起来！」
郑清羽是我心尖的一根刺，早已腐烂生根，碰不得。
我不顾情分，打了我爹，他的命差点被我拿走。
17
我还是离开了家，回了战场上。
我其实见过郑清羽。
一年前，我们路过他在的那个村庄，休整了几天。
可是我不敢见他，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
郑清羽瘦了很多，他的腿好像也有些跛，眼里没了光。
九月下旬。
我们的阵地要失守了，敌寇不论人数，还是武器，都远在我们之上。
但我们不能退让。
我们纷纷写下遗书，算是和挂念的人做最后的告别。
我在纸上写了又划掉，反反复复好几次。
我有很多话想对郑清羽说。
可转念想想，那些话我好像没资格说。
最后，我重新要了张纸，落笔写下——
唯愿吾妻清羽，一生平安喜乐。
——
三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