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跟他相比谁更重要
自那晚后，沈瑛与孙伯棠突然变得极为生疏起来，除了训练上的话题外，竟再也没有过之前那种日常友好交流了；
每日完成定好的目标计划后，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从哪一刻开始变的也实在说不上来，两人的确是默契过头了，一方刻意回避，另一方便坦然接受；
距离碎虚刀法考核还有不到二十日的时候，正是加紧训练的关键时刻，沈瑛却请假离了校场，哪天能回来也不定不准；
楚家写信来说小言出事了；
他这几天情绪崩溃的严重，疯疯癫癫的很是令人忧心头疼，希望沈瑛能去见见他；
未婚夫出现这种情况她怎能不管，于是收到信后并没任何犹豫地就向李牧告知了缘由；
但李牧却让沈瑛同她的刀法教习说清楚，毕竟两人的成绩作为点是紧密相连在一起的，且自己可以二次加练重考，若是耽误了教习，他估计就得再等一年多了；
因为除了沙埠校场没有别的地方允许一个男子去修功簿，而在接下来的其他类目中，更没有需要小教习的；
所以，不论是出于责任还是交情，都没有理由在他未知的状况下撂挑子一走了之；
沈瑛她都明白，只是太过着急把对方忽略了；
在孙伯棠卧房门外喊人的时候，都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教习，您睡了吗？教习！”
“……这么晚了有何事不能明日说？”孙伯棠刚睡下没多久，将将入梦就被吵醒了，本不想搭理，却听见她语气颇为焦躁，才重新点了灯，穿好衣服给开门；
“抱歉教习，明日赶不及，我家里有急事，须得现在就赶路过去，那边什么问题我还不清楚，具体哪天能回来也不清楚；
剩下的这段时间是指定不能再跟您训练了，但学生保证尽量早些赶回来，绝不影响您的作为点”
对方的理由让孙伯棠心里有很多疑问，可看她这副十万火急的样子，便知晓那人极为重要，左右是比自己重要的，又何必浪费时间多此一问呢；
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他都得准假：“知道了，早去早回吧”
沈瑛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落寞神情，道了句感激的话便匆匆离去了；
听李牧说她要去的徐水江，也就是楚言的老家，与校场相隔甚远，就算自己快马加鞭的往那赶也得两到三天左右；
如今她身体素质极好，路程颠簸不算什么，最费劲的是她不识路，出这趟远门估计也分辨不清东南西北；
幸好她能意识到自己是个路痴，刚好京城主街也没有宵禁，于是多使了些银子找人急速粗描了个地图；
出城后，沈瑛拿着地图在路上东问西问，磕磕绊绊好几天，这才算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楚言家；
信中只提到人最近因出现幻觉次数变多而受了伤，但眼前人的状况要比她想象中最坏的结果还要严重；
楚言散乱着发歪在床上，他目光呆滞空洞，双手不断捕捉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念叨叨着不要走，等他之类的话，仿佛已经分辨不清现实跟幻觉了；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的腿；
听楚家人说他最后一次出现幻觉的时候，神情自然，如往日正常时的说话语气一样，描述的景象也极为真实；
家里人都没往发病那处想，照旧做着该做的事，不过当天晚上，人就开始疯癫了，竟爬到树上又跳下，生生将腿摔断了；
第一时间也找大夫救治了，可病人不配合，对着大夫又骂又砸的，连药也不愿意吃，日后能恢复几成谁都没把握；
知晓事情经过的沈瑛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除了那个破哨子的原因，也有自己的问题；
她不该纵容他继续怀念那个表妹的，是她不够爱楚言，所以没有阻止；
关于幻药也没有认真去了解过，它是否会随着时间长远而增强药效，还是说这药只仅仅沾了就会浸入身体神经里，她根本无法准确判断；
而自己更是糊涂的没将此事告知楚姨母，若是早早把东西扔了，她们的相见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沈瑛握住他的双手，眼里尽是自责与伤悲，她言语泛着苦涩，小心翼翼地唤着：“小言，看着我好嘛？我是沈瑛，记得吗？”
楚言清醒了，立刻就从幻觉中剥离出来了：“沈瑛…”
他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破碎娃娃，是这个名字后又给他注入了新的灵魂；
“沈瑛，你怎么才来，我好疼啊”楚言虚弱着靠在她肩上，声音沙哑微小；
“是我来晚了，是我不好，咱们乖乖吃药好不好，吃了药过几天就不疼了”沈瑛两眼泛红，他真的瘦了好多，在怀里小小一团的跟只受尽虐待的猫咪一样；
“药能治好病吗…我是个疯子，沈瑛，你哭了，你哭什么，你应该讨厌我，远离我”
“别说了”沈瑛打断了那原本就断断续续的话，她不想听这样的话；
她抱紧了楚言颤着声音道：“不是的，小言，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带你治好它，你是我认下的未来夫君，怎么会讨厌你远离你呢”
“到底，是我看不清，还是你看不清，别傻了，我哪里配得上啊”
两人都在迷雾中被困住了，楚言看不清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是青梅竹马的表妹阿卓？可他是真的想要嫁进沈家，想跟沈瑛共度一生的；
若说是她，自己却又不顾身体安危的次次用药去见表妹；
而困住沈瑛的是分辨不出现在对楚言的感情，哪怕对方现在这样狼狈不堪也不打算悔婚的原因是什么？
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和愧疚还是真的爱他呢；
何时能走出迷雾，出口又到底在哪，两人毫无头绪，也没有力气去寻找，便就顺其自然算了；
“乖，咱们不说这些了好嘛？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只要小言乖乖吃药，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都可以”
“沈瑛……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