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外飞锅
“师尊!”
“掌门师尊!”
“玄乩掌门!”
“师尊!师尊您无事吧?!”
“可恶!这小胖子究竟对师尊做了什么?!”
“兴许是暗中使了什么自妖法也未可知!!”
一群仙气飘飘的白衣少年们伸手指着萧岚宸的方向,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喂喂喂!你们都别看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别说妖法什么的,连普通的术法我都不会啊!”
“是你们这位掌门师尊自己突然不知怎的就晕了过去!”
“我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他,你们,你们不能仗着人多势众就碰瓷啊!”
萧岚宸唯恐被莫名其妙的牵扯其中,忙不迭的解释着。
她看着眼前围着自己指指点点、态度颇为不友善的这群玉面郎君们,着实有些眼花缭乱,分辨不清。
时常忘了自己是脸盲症的萧岚宸再次想起了自己是家族遗传脸盲症的事实。
不过……萧岚宸探头过去,看一眼那边“碰瓷”自己的那位据说还是掌门师尊的神仙大佬,然后不由眼角微抽的移开视线,实在是活久见……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神仙晕过去呢,真是活久见……”
“呵,这要是说出去估摸着旁人都不信,没准儿当笑话听了逗乐呢。”
萧岚宸在心中默默与某系统君吐槽道。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真的晕过去了?不会是神仙也来装晕这一套吧?”
“总觉得,怎么想都是,他刚刚那一下子,时机未免太过凑巧了吧?”
“这怎么看都是在陷害我吧,还是当着我的面的那种,估摸着,是看着我之后临时起意的也没准儿。”
“这不,最有力的证明就是,眼下这些仙门少侠们都在对我口诛笔伐,眼看着就预备要群起而攻之了。”
一直默默听着宿主推理的某系统君沉默片刻后方忍不住道出实情:
“……宿主,其实这些人说的没错,那个师尊的确是因为宿主的缘故才突然晕厥的。”
萧岚宸:??!!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些!”
“呵,这真是一口好大的天外飞锅,直接啪一下扣我脑袋上了!”
“还是说,莫非我有什么特异功能,其实我是隐藏颇深的超能力者,能无意识的操控意念伤人于无形?”
“可,人家是神仙啊!”
“别说我不是超能力者,就算是,凡人也打不过神仙好吧?!”
“我一介凡夫俗子,要说哪里特殊些,也就随大流穿了一次书,哪里能突然变得那么本事,连掌门级别的仙门大佬都秒杀?!”
“所以,这位晕倒,跟我一个积分的关系都没有!”
“这锅我可背不动。”
某系统君又谜之沉默了片刻,才将那句险些脱口而出的“你也是神仙”又默默咽回去。
“而且,现在比起这个从天而降的别人家的师尊,很明显,是我家小狼崽更紧要了!”
这样与脑海中的系统君说着,萧岚宸赶忙转头四下环顾,迫不及待的想要寻觅那抹雪白雪白的身影……
与此同时
另一边
浮光寺
后院禅房
“太子殿下,关于殿下前次所垂询之事,现已查明。”
“殿下的七师弟萧琅确系征西将军萧腾之嫡子,肃亭侯萧魁之嫡孙,属下多番查证,不会有错。”
“只是不知何故,那萧琅却是年岁不符,如今本该是14岁……”
“呵,果然如此……”
“看来,萧大将军对我皇族不满日久啊,如今是想取而代之改朝换代了。”
“太子殿下!”
“殿下该回朝了!”
“殿下微服已近半载,陛下日前遭奸妃暗害,如今只恐……”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殿下自小便绝非耽于情爱之人,对儿女情长一向并不热衷,因何此番却对一小儿如此上心?”
“即便此人乃萧将军之子又如何?”
“殿下何须这般在意?”
“眼下,萧腾的兵权已按计划收回殿下手中,肃亭侯萧魁又旧疾复发卧病多日,那萧琅便是学成下山,又能如何?难道还能翻出殿下的掌心吗?”
“唉,七师弟终归是不同于旁人的……”
“殿下!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万望殿下速速还朝!”
同一时刻
浮苏城
慈善堂前
“喂,你们听说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棺材都停这慈善堂门前第三日了,唉,晦气啊!”
“唉,谁说不是呢,不只是晦气,这气味也难闻的很!”
“啧啧,能不难闻吗?”
“大伙儿瞧瞧,这抬来的棺材可不只一具!”
“足有三口棺材,都摆这慈善堂门前,好几日了,照这样下去都要发臭了!”
“老丈,你这是?这棺材里躺着的可是家里人?”
“怎么回事?为何要抬到慈善堂来?”
“唉,是老妻……”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唉……”
“哎,老头儿,别只顾着叹气啊,说说呗,这里边儿有这慈善堂什么事儿?”
“不会是这慈善堂卖假药了吧?”
“哎,怎么会呢?人家慈善堂取药都不要银钱,怎么会卖假药呢?”
“反正这些棺材,肯定是与这慈善堂脱不了关系!”
“不然,你们倒是说说,这棺材怎么不抬到别处,单只抬到这慈善堂门前来?”
“这位兄台这么一说倒也是。”
“唉,反正这慈善堂的药,今后我是不敢取了。”
“虽然那药不收银钱是好,但家中尚有娇妻幼儿,可不敢胡乱冒险贪便宜,万一再吃出个好歹可不成。”
“哎,你们快看,那边那不是活菩萨的画像吗?!怎么都被人踩坏了!”
“什么?活菩萨的画像?”
“什么人敢随意踩踏活菩萨的画像?”
“还能是什么人?”
“自然是抬棺闹事的那些人呗。”
“依我看,这明摆着就是个阴谋,是陷阱,针对这慈善堂背后之人的阴谋!”
“是吗?我看也未必吧。”
“是啊,我也觉得这事儿可说不准,兴许就是这慈善堂的药吃死人了呢。”
“毕竟,这一分钱都不收的好事儿,可是头一遭遇着。”
“没准儿真是那些药包有什么问题呢,这才义诊几日,竟就抬来了三口棺材!”
“这些棺材摆在这门前都这些天了,也不见那慈善堂里有人出来,可见那背后之人必定也是个怕事的。”
“你们在说慈善堂背后之人?”
“是说那位少东家吗?”
“哦哦,我知道,好像是一位姓白的公子,我那日听那些药童叫他白少爷。”
“那位少爷可不像是个怕事的主,估摸着是根本没将这得聚众闹事之人看在眼里才是。”
“是啊,其实我前日带老母来看诊之时,也碰巧见过那位少东家一面。”
“唉,那位一见之下便知,是不同于我等平民百姓的富家少爷,那样的人是不会在意我们这些人的。”
“是啊,如今似程大夫那般善心又温和的少年可不多见了。”
“哎,我说老丈,你这口棺材怎么不一起摆放在那头?”
“不是一家。”
“哦,那自然不是一家,若是一家里抬来这好些人,可受不了。”
“虽然不是一家,可你们不都是一起抬着棺材到这慈善堂门前来讨要说法的吗?”
那老丈却只是垂头叹息,沉默不语,似是不愿多提,又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听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程大夫、程先生”……
此前一直背靠着那棺材沉默不语那老丈闻得此动静,突然扶着棺材起身,快走几步来到迎面走来的青衫男子面前。
老者一张沟壑纵横、满布岁月沧桑的脸上,一双满是死寂晦暗的黑眸紧盯着男子白玉般的脸,半晌后,老者只嗓音粗粝嘶哑的低声道:
“程大夫,拙荆一直想来当面向您道一声谢,还请程大夫满足拙荆最后的心愿。”
程泽野闻言脚步微顿,转头看向老者身后不远处停放的棺椁,随即,几乎没怎么犹豫地,他脚下步子一转,大步朝着那棺材走去,老者紧随其后。
随着靠近,那棺材中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也愈发浓重,刺鼻,令人无法忽视。
程泽野则似是什么都未闻到,面无异色的走近那棺材前。
不待他发话,紧随其后走近那棺材的老者赶忙上前,双手并用的抬起那棺材板,“程大夫,这便是拙荆。”
程泽野垂眸看去,待看清棺材中躺着的女子面容时,不禁眉心微蹙,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
他神色如常的收回目光,微微侧眸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老者略一颔首,旋即转身欲走。
老者亦似是最后的心愿已了般面上换上了轻松之色,面色恭敬的目送着那青衫男子大步离去。
周围旁观着这一幕的人群这时才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哎?怎么回事?这老头儿原来不是来闹事儿的?”
“对啊,我也以为他也是拉着棺材过来闹事的呢。”
“谁说不是呢?我先前瞧他一个人吭哧吭哧、费尽巴力的拉着那棺材来这慈善堂前,还以为他与先头那两拨人一样,也是来闹事儿的呢!”
“可不是吗?”
“那日一前一后来的那两拨人,当时抬着棺材大张旗鼓的,还一路四处宣扬,弄的人尽皆知,那天这慈善堂前就聚集了不少人呢。”
“也不是来闹事,还费尽的拉着棺材赶过来,还一等就等了三日,这都要耽误办后事了吧。”
人群依旧在议论纷纷,吵吵嚷嚷。
而老者似是对周遭的一切皆不在意。
他的心仿佛也随着那躺在棺材中的美貌女子一并去了,黯淡无神的双眸已然失去了一切神采。
他正要伸手重新合上那棺材板,视线习惯性落在女子面容上时却不禁一顿,隐隐觉得妻子的面容似乎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心下存疑的老者待要俯身眯眼细细端详棺材中躺着的妻子,却在这时,棺材中一直静静躺着、神色安详的美貌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双眸睁开的一霎那,眸底似有隐隐的猩红闪现……
“啊啊啊!!!诈尸了!!!”
女子缓缓自棺材中坐起身来,面上犹带着几分懵懂与茫然,似是沉睡过久的缘故,对于周遭所发生的一切都反应不及。
相比于显得惊慌失措、惊声四起的人群,两手扶着棺材板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呆愣住的那老者见女子自棺材中坐起身,似是终于反应过来。
只见,他面色激动的双手撒开那棺材板,双臂张开猛地俯身,紧紧抱住了那女子略显单薄的上半身……
——
“程大夫!程大夫!有人诈尸了!”
实际上,后方所发生的骚乱早已被程泽野尽收耳底。
即使不回头,他也清楚的知晓身后所发生之事。
甚至于,身后接下来有可能还会发生些什么,他也能预测到八九不离十……
“先生,先生方才为何没有当众揭破那妖孽的真实身份?!”
“就该在她害人之前先行诛灭!”
“难道不是吗?”
身侧有些愤愤的少年声音拉回了程泽野不觉间又飘远的思绪。
他侧头看了身旁并肩而行的小少年一眼,勾唇淡笑道:
“怎么感觉不过几日未见,小王爷又长高些,看来果真是因为跟着我这穷书生受苦了,还是跟着老师更好过些。”
花渡闻言撇撇嘴不悦道:“我早就长高了,不过是先生未曾留意罢了。”
“哼,也是,先生的魂早已被那画中人吸走,哪里还能分出一星半点来关注我!”
听着身侧人宛若小孩子般的口吻,程泽野狭长的双眸微眯,有些忍俊不禁的轻笑道:
“呵,小王爷这副模样,莫不是在嫉妒那画中仙童?”
花渡闻言下意识地张口大声反驳道:“自然不是!我为何要嫉妒他?!”
程泽野闻言几乎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因为他无论模样、气度、神韵,等各方面皆远胜于你。”
花渡:“……”
花渡偏头看着一脸认真、语气极其自然的程泽野,这一刻,有种“欺师灭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