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荒地闲谈，狐军师的大胆猜测

    虎大王话音未落，那看似昏迷的大狐狸微微动了动脑袋，半睁着一双眼睛，回头望向它，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无奈和抱怨，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别再取笑我了，这次可是栽在两个人类小辈手中，若是回到界域，那些老家伙们不知道会嘲笑我多久。”

    虎兴闻言，放声大笑。它已经探查过狐廿三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在回到自己的界域后，只需十几年的调养，便能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它打趣地说：“你这老狐狸，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爱面子。如果你能放下这些执念，以你在狐族的身份和资质，恐怕早就飞升圣域了。”

    狐军师不再回头望向虎大王，它闭上眼睛，语重心长地说：“我钟爱这种宁静自由的生活，你真的以为圣域是一片净土吗？罢了，不与你讨论这些。大王，尽管谷忆心那个人类少女心怀叵测，但她说的有一点并不谬误，这丁四界域的水太深，我们还是尽早返回吧。”

    虎大王听后，笑容逐渐收敛，它走到大狐狸的头部前方，席地而坐，稍作思考后，开口道：“关于此事，我亦有所考虑。此次出征，我们的妖兵损失惨重，八成已不复存在。而且，我们亦见证了陆地上爆发的灵力潮汐，继续留在此地，确实存在生命危险。然而，牛将军的踪迹尚未找到，你也明白，它的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无论如何也要将其安全带回。”

    狐军师闻言，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透露出迫人的寒光，即使是虎大王也感到了一丝凉意。但很快，狐军师又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虎大王感觉到了狐军师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这并非传音，而更像狐军师就坐在他的身边，进行着私密的交谈。这是幻术法则。

    狐军师的声音在幻术中回荡：“大王，你应该清楚，此刻我们正处于我运行的幻术法则之中。我选择不用传音，是担心我们的对话被他人窃听。接下来我将说的话，在我们返回界域之前，最好只有你我两人知晓。

    “大王，那谷忆心以及她深厚之人，野心很大，她不只想要拿下大晋荆州以东的地盘，她也想吃掉我们，这个‘吃’，不是吞并，而是吞食。你可能没有发现，她在见到我们的时候，展露出的那种放肆，只是她的伪装，再她的眼神深处，是一个饥饿的食客看到久违的食物时，难以自持的冲动。”

    虎大王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它急切地问道：“这种事情必须有确凿的证据，单凭感觉，即使当面对质，恐怕也难以让其他人信服。”

    狐军师平静地说道：“起初，我也是只是一种感觉，因此并未与大王透露这个想法。但在那人族小辈的剑域被破之时，我看到了谷忆心，或者说，我只看到了谷忆心。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她应当进入剑域营救牛将军。然而，在剑域解除之际，她身边的，仅有她的两名护道人。

    “原本，我欲向她询问此事，但灵爆突然发生。我只好指挥兵卒撤退。大王，你可曾想到，在灵爆发生的那个瞬间，我从谷忆心身上感受到了牛将军的气息。我们与牛将军共事已久，那种感觉绝不会出错。我怀疑……”

    狐军师不愿说出那个猜测，但虎大王已经听出了它的意思，于是确认道：“你的意思是，牛将军的妖丹，被那谷忆心吞噬了！”

    两妖都陷入了沉默。为了节省时间，狐军师继续说道：“那人族小辈设定了外围阵法的自爆，还藏有一手灵力潮汐，确实让我吃了不少苦头，甚至差点陨落于此。可那灵爆的时机太过突兀了。在灵爆的一刹那，我的神识明显感觉到人族神识的抵抗消失了，因此我目睹了人族修士被灵爆吞噬的瞬间。他们既然设定了阵法自爆，又怎么会不撤离自己的同伴而发动灵爆呢？

    “更令人费解的是，那灵爆竟然是无人操控的。如果是那人族后辈所为，他控制不了那灵力潮汐，难道还控制不了一个灵爆，做出炸毁自己的外围阵法，伤害自己同伴的事情？他的心思如此细腻，怎会犯下如此荒谬的错误。因此，我几乎可以确定，那灵爆并非是由与我们对抗的人族所引发。”

    虎大王听得心头发麻，未曾想狐军师所经历的这场战斗，战况竟如此复杂。它缓缓开口：“既然军师如此确定，那就请谈谈你的想法吧。”

    狐军师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沉：“大王，那女人吞食了牛将军的妖丹。然而，我刚刚与她接触时，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直到灵爆发生前，我才感受到牛将军的气息。我推测，那女人进入人族小辈的剑域后，牛将军以及所有妖兵必然全部陨落了。具体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牛将军一定是在她进入之后陨落的。她利用傀儡法则控制了所有妖兵的尸体，但要想同时引爆妖兵体内的妖丹，就必须活祭一名强大的妖修。”

    虎大王惊呼道：“你是说，牛将军是被那女人活祭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狐军师平静地说道：“大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说活祭必须要让受祭者心甘情愿，对吗？大王你是否还记得，在出发之前，那女人曾经接近过我们，特别是……”

    虎大王瞳孔一缩，说道：“她接近我，难道是……”

    狐军师冷静地分析道：“相信大王在她接触过你之后，曾内视过自己，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然而，这世间的术法繁多，我们习惯性地认为，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接触我们是想留下些什么，但是，有时候，索取比付出更容易一些。”

    虎大王身躯颤抖，心中大部分疑虑终于解开，但它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于是沉声问道：“即便那女人从本王身上窃取了一些气息，但以她的修为，又怎能轻易欺骗牛将军呢？”

    狐军师轻叹一声，回答道：“大王，这就是我为何选择以幻术法则与您沟通的原因。那女人能在各处战场自如游走，并敢于当面喊话让我们止步于荆州，您真的认为她仅凭那四个护道人就能如此有恃无恐吗？”

    虎大王眼神闪烁，沉思片刻，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幻辰宗有炼虚境的修士降临到了这个世间？”

    狐军师一声长叹，之后答道：“大王啊，我们妖族联军虽如一盘散沙，但在此界也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就能随意欺凌的。总兵大人虽对我们有诸多不满，但我们是妖族一脉，她又怎敢如此大胆喝止我们全部妖族。她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久违的食物一般，这绝非虚张声势，而是真的打算对我们下手。如果没有一位炼虚修士的背后支持，她仅凭这些阴谋诡计，难道就不怕自食其果吗？”

    在一番深入的讨论之后，狐军师也恢复了很多，通过幻术法则的运用，那只懒散的大狐狸重新变回了一位人族老者的形象。

    然而，虎大王那张看似威严的虎脸上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沉重，它甚至感觉到自己头顶的虎毛下，不存在的冷汗正在不断冒出。

    既然推定牛将军已经不幸陨落，虎大王也没有过多的坚持。现在己方在明，敌人在暗，全军接连遭受重大的损失，妖兵伤亡惨重，牛将军陨落，狐军师受伤，并且现在孤军深入，虎大王果断地命令全军停止休整，迅速撤离这个地方。

    被灵力潮汐夷为平地的这片土地，在江水的不断涌入之下，一些边缘地带已经变成了小型的湖泊，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很明显，这里是不能过夜的。要不了几个时辰，这里就会彻底被江水填满，成为一个百里大的湖泊。

    幸运的是，这片区域的灵气充沛，妖兵们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借着夜色的掩护，虎大王和狐军师带领着最后的三千多妖兵快速向益州方向撤退。

    然而，就在虎大王这支妖族残军到达之前被遗弃的中军营地附近时，一声妖娆的女声响起：“虎大王这是要去哪里啊？我们的敌人不是应该在东方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虎大王内心一惊。虽然现在已经过了丑时三刻，但它的神识探查竟然没有发现这里有人埋伏，这让它不得不心生戒备。

    然而，就在虎大王打算命令全军警戒前进时，狐军师却传音告诉它：“别停下，相信你的神识，这里没有埋伏！”

    狐军师的判断基于他之前与谷忆心等人的接触。他可以明显感知到了谷忆心那些护道人的气息，而这四人并未对抗他的神识探查，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谷忆心的踪迹，由此他推断谷忆心拥有躲避神识探查的能力。因此，这次她很可能利用高超的隐匿神通，在夜色的掩护下施展疑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