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虫神祭祀
“毛毛！你的眼珠！你的眼睛变成人型的啦！”
平平的一声欢呼，让众人的视线也都转移到了华清的脸上。
只见她面上的皮肤虽然还是五彩斑斓的，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乌溜溜的眼珠水润润的看着十分喜人。
华清转了转眼珠，并未感受到有什么跟之前不一样，倒是平平一蹦一跳的，拿着营养液的手都不稳，撒了她一身。
“毛毛，你比其他幼崽转化的快多了！一般从虫态到人型要慢慢转化十几年，你现在全身上下就差脸皮了！”
瑞狸本意是夸她体质好，表达出来却变了味道。不过她此时没空计较。
一连灌了十几管营养液，精力恢复过来后，华清第一时间向莱思提出了前往治安局继续分化的诉求，可是却被笑着拒绝了。
“小傻瓜，你还要再等十几年才到最终分化年龄呢！现在还不到五岁，是不会分化的。”
莱思只当她是还惦记着宝陆陆的事情，所以杞人忧天的认为自己也要分化，简单解释了几句便带她去洗漱。
堆满了泡泡的白色浴盆中，只露出了一颗圆圆的小脑袋。华清自己脱完衣服，隐藏好身形，才叫莱思转过来。
脏兮兮的睡衣和不知什么时候破碎的吊坠被堆放在浴盆旁边，莱思好笑地看着害羞的幼崽，蹲在了旁边。
“毛毛，你真的要去治安局吗？”
“嗯，因为我要分化了，不想给大家带来危险。”
华清点点头，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撒娇请求，
“你能送我去吗？求求你了”
莱思的脸上笑容不变，眼底浮光闪动，看上去对她的撒娇毫无招架之力，
“好吧好吧，等晚上院长下班，我们就去。”
“好耶！”
到了晚上
依旧是梁鑫留下的老旧飞行器，只是等华清上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幼崽，连平平和瑞狸都在内。
她不解地看向莱思，后者坐在驾驶舱内一脸无奈地笑，
“他们非要跟着。”
平平立马点头，
“对呀对呀，大家一起去玩更热闹！”
华清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为了分化的事情忧虑的不得了，这些幼崽却只当成玩闹。
“毛毛，快坐到这里。”
平平拍了拍他和瑞狸中间的位置，一同含笑看着她。
“好啦，大家都坐稳，我们要出发啦！”
华清刚刚坐好，飞行器就开始向上升空，不一会儿，孤儿院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为了缓解她紧张的心情，莱思还特意为他们点燃了香薰，嗅到之后只觉得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越来越困······
~~
荒无人烟的戈壁，形态各不相同的飞行器四散开来。
在一片浓稠的夜色之中，星辉隐约穿过云层，点点坠落在黑褐色的建筑上。
厚重的拱门内是蜿蜒向下的石梯，石梯并不平坦，上面覆盖着连绵的奇异隆起，像遒曲的树根，又像巨人鼓起的青筋。
一阵寒风吹过，从石梯下方带出变调的“呜呜”声，也带来一种让人寒毛直竖的恐惧。
头戴宽大帽子的人纷纷压下帽沿，低头沿着石梯向前，一路走到了地底一处空旷的废墟中。
他们目光虔诚地盯着废墟中间香槟塔一样的特殊建造，微微颤动的手泄露了此时内心的激动。
只见香槟塔一共有四层，除了第一层盖着一张绸布看不出内里乾坤外，其余几层均像叠加在一起的大号扁平漏斗，里面躺着昏睡的幼崽，旁边还站着一个手持匕首的带帽人。
穿着乌黑长袍的祭司们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走出，他们的面部和身体全部被布料遮挡，只露出一双双深邃、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睛。
他们举着火炬将香槟塔围在中间，跳动的火苗不时映照出上面干涸的血迹，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所有祭司都已经站定，紧接着，他们一边以奇特的姿势环绕着香槟塔舞动、吟唱，声音时而低沉杂乱，时而尖细统一，外围的带帽人随着他们的歌声伏跪在地，持匕首的人则向幼崽走近。
华清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硬邦邦的石头上，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她一时不清楚自己是已经到了治安局的监视厅还是到了什么别的地方。
与昨晚分化时听到的相似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她扭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平平和瑞狸都闭着眼躺在她的身边左侧，而右边则躺着另两个孤儿院幼崽。
周围的环境和气氛很明显都不正常，再加上昏睡不醒的幼崽，她心中顿时开始警铃大作，想要用光脑求救，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手，只能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的手腕空空如也。
其他幼崽的光脑也都不见了。
一团阴影靠近，莱思手握匕首站在华清的右侧，扶正了她旁边幼崽的头。
“莱思······”
她嘴唇翕合，声音细不可闻，但莱思还是注意到了。
他的脸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举起的匕首放在了幼崽的脖颈处，脸却对着华清羞涩一笑，似乎被她目睹这一切很不好意思。
“刷”
锋利的匕首划开幼崽的脖颈，就像划开一块豆腐一样简单。
温热的鲜血像溪流一样喷射到华清的脸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觉得灵魂都在恐惧地战栗。
“乖”
华清看到莱思微笑的唇语，他表现得好像只是在做一件日常琐事，做完后就会过来哄她睡觉一般。
祭司们嗅到血腥味舞动的幅度更大了，忽然一阵风吹来，将最顶部的绸布吹得呼呼作响，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也随风而下，如同有自我意识一般，缠绕在每个人的鼻尖。
莱思处于第三层，上下有同他一样的人，在围绕着香槟塔走动，每经过一个幼崽，就举起匕首，像收割白菜一样从他们的脖颈处狠狠划过。
很快，汩汩的血水便顺着坡度汇聚到一起，但他们并没有向下，而是被一股力量吸引着向上流去，似乎中间的管道只是一根吸管，而绸布下的东西正在贪婪地吮吸吞噬着幼崽们新鲜的血液。
莱思有意将华清留到最后，但尽管如此，很快她就在左侧看到了一圈又回来的匕首。
平平小小的脑袋被他托举在左手掌上，华清目眦欲裂，因为自己没法动，所以在心里疯狂呼喊着系统，但什么回应都没有。
莱思看着睡得小脸通红的平平，目光闪过一丝惋惜，他扭过头小声对华清道，
“毛毛，你果然很特殊，祭司大人给的安魂香，闻过的幼崽中，只有你醒了。”
“其实我也不想伤害你们，可是，你们是基因毒药啊，如果不杀了你们，你们就会伤害别人，就像宝陆陆一样。”
“你看，启示珠破了，它也感应到你们身体里的毒了。要不然，这东西坚硬到军用武器都打不烂，怎么会一戴到你们身上就裂了？”
莱思叹息一声，右手划过平平的脖颈，他已经掌握了技巧，没有汹涌的血液再喷出，而是像溪流一样柔软地顺着石头流淌。
华清的眼泪汹涌而下，她看着平平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胸口的起伏不再明显，仇恨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射向莱思，恨不能将眼前道貌岸然的疯子剥皮拆骨，碎尸万段！
莱思将瑞狸胸前同样碎裂的吊坠举到华清面前给她看，
“祭司说，启示珠只有遇到基因毒药才会破碎，所以我就知道，你们以后一定会分化失败。为了不让你们伤害别人，我只能先下手，让你们在成为坏人之前，为虫族贡献自己最后一份力。”
“你恨我？不，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了解你们，你们宁愿自杀也不愿意伤害别人对不对？”
“现在我虽然杀了你们，但实际是在拯救你们的灵魂。难道你们想像我姐姐一样分化失败，给整个家族蒙羞之后再后悔吗？”
他目光飘忽着看向远方，然后低下头抓起瑞狸的耳朵，
“自从我姐姐分化失败后，我就一直饱受白眼，即使成年了，也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我太害怕别人的指指点点了，所以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有时候，我躺在床上会想，如果能早点知道姐姐会分化失败就好了，那么我就可以在她变成基因毒药前杀掉她，这样对大家就都没有影响了。”
“你说对不对？”
他将瑞狸的脸微微侧放，以便血液流出的更加顺畅。华清感受到剜心一样的痛楚，此时此刻，她宁愿自己早一点被杀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看到一个个幼崽死在自己面前却无力拯救。
“别哭，我会很快的。”
莱思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但很快就有新的落下，他似乎有些无奈，神色有些宠溺，
“你这么小，喜欢哭也很正常。”
“你放心，你们的死是很有价值的。等你们死了之后，就能唤醒伟大的虫神，到时候，他会帮助我提升精神力等级”
“等我变成了s级，就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我了，我也再也不用活在姐姐的阴影下了，你说好不好？”
冰冷的匕首只是放到脖颈上，华清就感觉到了割破皮肤的刺痛。她死死盯住莱思的眼睛，想要记住这个杀人魔的长相，后者却摇摇头，将手掌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睡吧，乖孩子，睡吧。”
话音一落，华清就觉得喉咙一凉，闪电般的疼痛过后，鲜血开始向下流淌，她觉得全身的热量好像随着血液一同流逝，很快便觉得意识昏沉。
莱思感受着掌心的睫毛不再颤动，叹息一声收回了手。
他看着十几具幼崽尸体，心里涌动着无上的感动与骄傲。
谁说基因毒药毫无价值？正是他们的奉献，才能换来他的提升！
剩下两层的匕首人也已经完成任务，他们与莱思一样，眼含热泪地跪下，脸朝顶部的绸布方向，做出一副最虔诚的信徒姿态，
“请虫神享用！”
“请虫神享用！”
“请虫神享用！”
底部的祭司们也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诚惶诚恐地伏跪在地。
此起彼伏的呼唤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香槟塔顶部的绸布不断抖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想要解脱禁锢。
“虫神！”
“虫神降临了！”
一个形状扭曲，背后有着利剑一样的虫甲、头顶像长着福寿螺卵一样的奇异怪物撕烂绸布飞了起来。
它的脑袋奇大无比，左右各有一排红色眼珠，瞳孔却或横或竖，无论你直视哪一个，都能感受到其他眼珠的注视。
狰狞的口器摩擦着发出“嘶嘶”的声音，在口器中间，却是几根粗壮的触手一样的东西在不断扭曲蠕动着。
肥美的触手揉搓着分泌出绿荧荧的黏液，滴落到地上便是一个冒烟的黑洞。
“虫神！虫神！”
信徒们狂热地呼喊着，他们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尤其在亲眼目睹到它的厉害之处时，更觉得自己创造了虫族历史的新纪元。
他们纷纷膝行着追随“虫神”飞行的轨迹，渴望着将自己的灵魂献上，成为它最忠诚的奴仆，以求换得他赏赐的力量。
怪物的腹部不停闪烁着绿色光芒，它锋利的虫足踏在香槟塔的第二层，挑剔的看着幼崽们的尸体，然后一口咬在了跪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在男人惊恐莫名的注视下，怪物坚硬的口器和柔软的触手一起插入他的身体，毒液被注射进去迅速液化他的骨肉，触手则不知满足地吮吸着，直到他变成一具软软的人皮口袋。
虫神的突然发难显然不在信徒们的预料之中。先前还跪地跟随的祭司们被这一幕吓得纷纷停在原地呆望着，不知是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这位至高无上的神明。
废墟中一时之间除了它发出的异响，再没有了别的声音。
“你们，唤醒，荣耀。”
虫神再次回到香槟塔的最顶层，像高坐在王座上一般，发出喑哑的声音，
“仆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