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接人
一旦揭穿这一切，江洋有点尴尬地回答道：“我知道我考不好，从小起我就是一个不太适合应试的人。即使我考得很好，也未必有机会成为一名警察。与其让他们对我失望，我宁愿一次性让他们绝望，这次我想考得非常差，以便让他们不再对我抱有幻想。一旦这次考试结束，我不想再参加任何考试了。我只想回家，回到岭南县，和我爸爸一起做厨师。我爸爸和妈妈都已经年纪大了，我妹妹在北京上学，我不忍心看着他们在老家孤单地变老。而我，还要继续花费他们辛苦挣来的钱！我想挣钱养活他们！我想挣钱供妹妹上学，我不如她，她的未来肯定比我强！”
江洋说着，眼中含着泪水，不知为何心中感到一阵温暖。祖父给的钱还放在挺贴心的地方，他莫名地想起了家里的灶台，跳动的火焰和升腾的蒸汽，想起了父亲斑白的鬓发，想起了常常发脾气的母亲，还有妹妹，这才是他想永远结束考试的原因！
静默持续了几十秒，四位考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被这个普通考生的回答所触动了什么。坐在江洋身后的李敏佳也停下了写字，这个回答已经超出了面试的范围，她不知道是否该做记录，但对这几句话也很受触动。这个阳光大男孩的内心，无论平时多么淘气、调皮，总是纯真的。
看着四人沉默不语，江洋知道这次考试已经结束了，他反而感到轻松了一些。在乡下的一个月里，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也许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为自己做的决定，一种无人知晓的决定。他看着四位考官，他们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江洋轻轻地问道，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那位张考官此时看起来非常和蔼，他笑着看着江洋，仿佛在看自己的儿子一样，示意他可以走了：“你回答得很好！”
“谢谢！“江洋这次正式鞠了一个躬，然后迈着步子，静静地走出了教室！
过了一会儿，路考官看着其他三位同伴，自嘲地笑了笑：“别看我，这孩子不错。如果我儿子能像他这样，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你们呢？“
其他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将考评表交给了路考官。
考评表上只有简单几句评语，只有那位女考官写了一堆心理分析。
没错，她也有这种爱好，成瘾了！
然而，江洋已经不再在意这些了。他走出教室看了看天空，已经接近黄昏了。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七点，他急忙走下楼，走出了校门。他来了两天，还没见到小雨呢。
谁知道，刚走出校门，一辆银色商务车就停在那里。车门一打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人下车，喊道：“你是江洋吧！？”
江洋看了一眼，有点愣住了，他不认识这个人呀？
江洋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吧，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说完他转身就走，假装没有在意。
然而，那个人上前挡在江洋面前。江洋整理了一下袖子，瞪着眼睛说：“你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警察，你想练练手吗？“
那个人却笑了，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江洋看向车内。江洋惊讶地转过头，在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江洋！”
一听到这声音，江洋欢喜起来，但他更加惊讶了…
江洋正在准备离开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那声音非常熟悉，他回过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家的小雨。江洋高兴得跳了起来，不再理会挡在路上的胖子，快步跑过去。他上上下下仔细地看着小雨，同时好奇地问道：“哇，这位美女是谁？哦，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江洋的目光落在了笑而不语的旗袍妹妹身上，她穿着高跟鞋露出脚尖，高高挽起发髻，看起来像个古装美女，比小雨还要吸引人。刚刚看了两眼，确切地说还没看清楚，小雨一脸不悦地拉着江洋的下巴，把他的脸扶正了一下，然后带着他上了车，只说了一个字：“走！”
如果陌生人说这样的话，江洋或许会觉得吃醋，立刻被小雨踹一脚！但是那个挡在路上的胖子匆匆忙忙走到前排和旗袍美女坐在一起，小雨却拉着江洋坐在中间。这一下，江洋更加困惑了，他悄声地搂住小雨的肩膀，轻声问道：“她是谁？”
小雨答道：“是我的朋友，专程来接你的。怎么了？不高兴吗？”小雨笑着说。江洋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高兴呢？我正急着要找你呢。”
车子一直开到江洋住的招待所，这是离警校不远的一个小招待所。下车后，江洋和小雨走进了房间，但他们发现车子还停在原地等着他们，这让江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好意思地问道：“小雨，到底是谁啊？你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
小雨解释道：“她是我们单位的，专门来接你的啊。咱们退了房间，我给你找个住处。”小雨拉着江洋，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江洋叹了口气，跟着小雨走了起来，心中没有过多的想法。
他们进了三楼的房间，江洋只带了一个小包。他刚刚坐下来整理东西，小雨随口问道：“江洋，你考得怎么样？”
江洋回答道：“唉，别问了，糟糕透了。我几乎是闭着眼睛考完的，从来没有这么轻松愉快过……”江洋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着考试的情况。小雨听了感到惊讶，睁大了眼睛问道：“哇，看你这么轻松，你妈会不会揍你啊？”
江洋说：“肯定怕！我分析了一下，我妈之所以对我有信心，是因为我每次的考试成绩都不高不低。这次，我决定下定决心，干脆胡编乱造地考完，让她死心。考试有三千人，我准备考到第三千名，让她绝望……我想了想，不能一直这样傻等下去了。如果没有希望，就不要再担心了。当警察赚的钱不多，还会经常处于危险之中。我当厨师买房娶你，到时候让我爸妈和你爸妈轮流来住，怎么样？如果你在岭南，我每个月都会来看你，怎么样？”
江洋充满美好的憧憬，靠在小雨身边询问她的意见。
小雨撅着嘴说：“好美好美，如果你妈不同意呢？如果你妈同意了，我爸妈又怎么样呢？”
小雨撒娇地说着，但话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江洋背着行李笑着，搂住小雨的肩膀，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我们有小小雨或者小江洋，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啊！”
小雨有些害羞，推开江洋靠近她的脸，江洋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们俩一前一后走下楼，退了房间，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商务车仍然在那里等候着。
他们再次坐上车子，沿着北方的道路行驶，最终停在楚祠风景区附近。江洋看着华悦假日休闲酒店的霓虹灯，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傻眼了。他想要问一问，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毕竟现在有个生人在场，说这样的话有些尴尬。车子停在酒店门前，门童迅速走过来开门，小雨优雅地离开车子，挽着旗袍美女的手臂。她回头看着江洋的傻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还不下车？发什么呆啊？”
江洋有点委屈地说道：“这……我们怎么住这里？这个酒店是给普通人住的吗？感觉像是宰人的地方。”江洋穿着破旧的牛仔服，套着一件t恤，背着一个大旅行包，他真的不好意思进这样高档的酒店。而且，他心里对华悦这个名字还有些忌讳。
休息区点缀着几束鲜花和一株高大的开运竹，楼梯两旁摆放着精致的花盆。大理石地面非常亮堂。总台站着两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子，她们的外貌与穿旗袍的那位不相上下。顶上挂着几个时钟，显示着世界各地的时间。这是宾馆的主楼，前后相通的设计可以直接通往后院。假山、花园和低层像别墅的建筑更是显示出独特的工艺，营造出浓厚的休闲氛围。
进了电梯，江洋很自觉地站在护花使者的位置。那位穿旗袍的美女没有和江洋说上几句话，偶尔对视，只是浅浅地微笑着。江洋狡黠地瞥了几眼，心生疑惑，他有女朋友在场，却不得不装作对这个女人视而不见。
走出电梯，电梯门口早已经有穿着红色制服的服务员在等待。他们微笑着领着三人走向走廊。天花板上有雕花装饰，地毯是麻织的，地角线上贴着古香古色的装饰。江洋和小雨被带到了标着“1011“的房间门口。服务员开门时，那位穿旗袍的美女和服务员的表情变得平常，她们一个人站在旁边，另一个人则把手友好地伸了出来，做出请的姿势！
面对如此热情的招待，江洋更加困惑了几分，惊讶地看着那两个人把房卡交给他，暧昧地笑着离开了，先进房间的小雨看到江洋傻站着发呆，转过头对他说：“真没出息，看到美女就走不动了……别再犹豫了，快进来吧。”小雨一边说着，一边把江洋拉了进去，关上了门，发出一声轻响。
“哇，里面真的不错啊……“江洋环顾了一下，感叹道。
房间里的床单和枕巾雪白如雪。房间内有两个房间，附带一个卫生间。房间里配备了电脑、电视，还放置着几样无法辨认的花卉。卫生间里面也是洁白的瓷砖，看起来优雅清洁，还配备了一个整体浴室。江洋实在没有想到房间的档次会如此高，他们只是订了一个标准间，花费可能只有二三百块钱，而这个豪华双人间的价格，估计最低消费也要七八百。
“哇，小雨……你发财了吗？住这么贵的房间？“江洋吃惊地问道。
“哼，不用我花钱！我们单位与这家休闲酒店有业务往来。”
“原来是你们单位的？……哎呀，你们单位的福利真是不错啊。“江洋舒服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小雨笑着坐到江洋的旁边，说道：“有人请客，而且不是请我，是请你？”
“啊！？“江洋吃惊地坐了起来，诧异地看着小雨，嘴里不由自主地说道：“是蒋华悦？”
“对呀，你终于聪明了！怎么考试的成绩不好呢？“小雨笑着，揭开了谜底。
“天啊，我们得走，不能享受这种福气，以免被人拐卖了。我该怎么找你呢？我们还是换一家酒店吧。“江洋说着，准备拉着小雨起身。
“嘁，看你这出息。害怕什么？有你在，就算有人被拐卖也是你先被拐走！他只是想请你吃饭，你这是脸大了啊，人家给你面子，你却板起脸。你给我坐下。“小雨拉住江洋。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敢吃东西的。“江洋心里感到惊讶，不知道这是哪一出戏。
“是这样的……“小雨慢慢道来。原来那位穿旗袍的美女是蒋华悦的秘书贺芳，而且她和小雨是同校校友，是外语系的前辈。几天前，贺芳找到了小雨，提起了与蒋华悦见面的计划。蒋华悦借助自己与移动公司几个部门经理的熟人，顺利地与江洋见了面。他们先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一拍即合，决定合作演这出在校门口拦人的戏。
蒋华悦为了找自己，绕了一个大弯，他们怎么会找上小雨呢？江洋心里突然一惊，随即想到了那位风情万种的蒋青青，还有那个猥琐无比的凌哥。没错，凌青云肯定是出了馊主意。这个计划太容易了，不仅可以找到蒋青青，随便找个像刚才那个穿旗袍的美女，勾勾凌哥的兴致，让凌哥脱光裸奔，甚至跳进沟里都行。
然而，一想到事件的原委，江洋反而更加困惑了。他喃喃自语：“他……他找我干什么？我只是在海鲜楼讽刺了他几句，怎么会记这么深呢？居然还找上了你？是想炫耀一番、显摆一下吗？也不至于吧？”
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你不敢去吗？他可是个大老板，才不会和你计较呢。我看啊，他可能想通过你的嘴评评这儿的菜呢。只是请你吃一顿，你害怕什么呢？而且还能免费住几天，你不愿意吗？”小雨挑起嘴角，带点挑衅的口气。当蒋华悦提出这个要求时，小雨当即答应了。
“嘿嘿，愿意……我只是担心他是否有什么阴谋。他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不对，刚才那个穿旗袍的秘书比你性感多了……哈哈……”江洋笑着说道，听到这句话，他反而放心了许多。这话却引起了小雨的不悦，她用力掐了江洋一把，一边掐一边教育道：“别丢人现眼啊，人家认识我们部门经理和公司老总！”
尽管小雨这么说，江洋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不明白为什么蒋华悦会费尽心思地邀请他，难道仅仅是为了请他吃一顿饭吗？或者还有其他的阴谋？……可不会吧？我身上的钱连几千块都凑不齐，他不可能看上我吧？怀着疑虑，江洋坐在电梯里下到了一楼，见到了刚才穿旗袍的美女贺秘书，她恭敬地等在电梯口，带着他们到了后院，这才看清楚，原来这座两层的休闲楼完全是一间餐厅和茶座。这里种满了花朵，栽种了树木，靠近市郊，离长途车站和楚祠风景区也不远，地理位置可能很便宜，环境布置得幽雅而别致。
蒋华悦穿着白色西装，早已在门口恭候，迎接江洋一行人，他们握手寒暄，江洋握到蒋华悦的手时，他高兴地说：“欢迎江洋，不好意思请你吃顿饭麻烦啦。”
“呵呵……既然请我吃饭，我怎么会不来呢？您太客气了，只要打个电话，我立马就会赶过来。”江洋笑着说，不由得惊讶地看着刚刚开车的胖子，他居然还在餐厅里伺候着，看着服务员点头，他们估计这个开车的身份也不低。
“那太好了！以后把这里当成你家，一张vip卡和刘女士永远免费畅享我们的休闲酒店！”蒋华悦豪气地说。
“没问题，蒋总！”回答的是那个胖子，正是和蒋华悦一起来到岭南县的张经理，他们两个可能是无计可施，无法搬走老板，所以才想到了搬走小的这个计策。
客气地寒暄着，五个人进了雅间，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开的窗户带来清凉的风。包间的装饰不像海鲜楼那般豪华，但仿红木的桌椅、蓝白瓷的餐具以及一些古朴的根雕和盆景，营造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别具一番风味。沿着海鲜楼的经历，江洋不多言语，倒是贺秘书和小雨说得很开心，他心中不禁对蒋华悦的细心表示佩服。看着坐在那儿的蒋华悦，旁边胖子甚至抢着帮忙服务员的工作。
看来，这是一顿经过精心准备的晚餐。菜肴很快上来，是一些常见的熟悉菜品，这些荤素搭配的食材，也是江洋平时在北方餐桌上常见的美食。
江洋可以看出，这次厨艺做的很用心，家常菜不像燕窝鱼翅那样，不常尝的人无法判断出你做的是什么风味！越是普通的菜肴、越是大众化的菜肴，才更加考验厨师。江洋尝了几道菜，觉得味道不错，只是饭店的通病，味精和鸡精的味道有些浓烈。不过毕竟这是一家大型酒店，他们有自己独特的地方，而那个胖子张经理频频劝酒，江洋稍稍推辞了一下，之后就来者不拒，推杯换盏之间，这顿饭慢慢展开了。
席间这位经理非常健谈，问了许多问题，蒋华悦也偶尔插上一两句，而江洋只是笑嘻嘻地吃喝并敷衍应答。小雨和贺秘书的谈话却非常投入，偶尔还会忍不住轻笑着。张经理忙着劝酒劝菜，三杯酒过后，蒋华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说：“江先生啊，您口味独特，今天怎么没听到您的评价？这里的酒怎么样？”
“不错！”江洋回答道。
“您能品出这酒的味道吗？”蒋华悦笑着问道，故意用没有标识的罐装白酒来考较江洋。这话一说，其他人都看着江洋，等着他的回答。“哈哈哈……”江洋傻笑着，没想到会这样，擦了擦嘴说：“品不出来！”大家笑了起来，小雨有些尴尬，狠狠地瞪了江洋一眼。
“那菜呢？我很想听听您的评价！”蒋华悦毫不气馁，越挫越勇。
“好吃！嗯，很好！”江洋含糊地说道，不置可否，有些摸不清蒋华悦的意图，所以他不敢随便开口。
看到江洋的反应，蒋华悦看了眼张经理，微笑着转向小雨：“刘女士，你看，江洋先生好像不愿意多讲，听说你也很懂这方面，那我索性就不问他了，听听你的意见吧。”
“您客气了蒋总，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小雨毫不犹豫地说道：“实话实说，确实不错。华悦休闲酒店的菜在省城也很有名气，要是我硬要找毛病，那我就是刻意挑剔了。说错了请别介意！鱼香肉丝的调味稍微有点过重，掩盖了肉的原味；汽锅鸡不是我们这里擅长的做法，肉稍微有点散，煮得太久了，虽然味道不错，但外观差了一些；牛肉做得不错，炖汤的味道很好，与江家相比，汤没有熬得那么浓郁，但考虑到时间有限，已经非常出色了。可能是我太习惯家乡菜的味道了，我一直觉得饭店里的调料，特别是味精的味道很浓！”小雨坦率地说着，小心翼翼地瞥了蒋华悦一眼，不过看起来他今天心态平和了一些，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小雨这才放心地说完。
“很好很好！”蒋华悦仿佛听到了意见非常高兴，连连称赞，然后看向江洋，江洋笑着说：“别看我，她从小就喜欢吃我们家的菜，而且口味挺挑剔的！她说的意见很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