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嘴遁
苏昕月回头看着她,她的脸色呈现一种惨白,整个人在风里摇晃,就像是即将断线的风筝。
苏晴婉知道,这个高地离海边还比较远,下面也不是什么悬崖,只是一个一米多的落差。
她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苏晴婉感到害怕了,她感觉如果自己不用力抓住苏昕月,她就活不成了。
苏昕月还站在那块石头上:“婉婉,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苏晴婉听不清她的说了什么,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下来,我们回家说!”
“你不要我!我已经没有家了!”苏昕月大声吼叫。
好像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
苏晴婉只得安抚她:“月儿,我不会不要你的,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说!”
苏昕月愣了愣,缓缓蹲了下来。
苏晴婉趁着她蹲下的功夫,一下子把她抱了下来。
苏昕月缩在她怀里发抖,苏晴婉脱下雨衣,给她披在身上。
她的衣服一瞬间就湿透了。
苏晴婉背起苏昕月,苏昕月趴在她耳边:“姐姐,我能走。”
苏晴婉心想:我还不知道你能走?我背着你还能挡挡雨,说这话。
她默默背起苏昕月。
苏昕月感动得哭出了声。
苏晴婉尴尬地笑出了声。
好不容易回到房子,供电依旧没有恢复。
幸亏苏晴婉机智,戴了个浴帽,头发还没有湿的太离谱,苏昕月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快,先把衣服换下来!”
苏晴婉用毛巾先包着她的头,又用大浴巾把她包起来。
苏昕月呆呆的,也不说话。
苏晴婉三下五除二把她衣服脱了下来,给她擦干身体,还给她穿上宽松的睡衣。
用被子把她包起来,这才去收拾自己。
苏昕月看起来太冷了,即便在被子里,都在发抖。
苏晴婉叹了口气,别墅里有那种户外用的小瓦斯炉,她从工具间找出来,用那个小炉子煮了两碗泡面,还给她冲了感冒灵颗粒。
做完这一切来到苏昕月房间,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苏晴婉说:“你现在体温太低了,得吃点热的,咱们条件有限,你就吃点面吧?”
苏昕月抬起眼睛看了看苏晴婉:“你不是不管我吗?你把我背回来干什么,你让我死吧。”
苏晴婉怔住了,她以往的人生经历里,从来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为了一个人要生要死。
苏晴婉突然觉得压力很大,她不能赞同这种用性命要求别人给予爱情的行为。
“你先吃了面,吃了以后,我们再好好谈。如果你不吃,我不会再管你。你要生就生,想死就去。”
苏晴婉声音也变得冰冷。
苏昕月停止啜泣,她知道,苏晴婉做得出来。于是乖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把里面的鸡蛋吃了,又喝了药。
苏晴婉看她听话了,拿出创可贴:“伸手。”
苏昕月伸出手,下午因为做菜切伤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白。
苏晴婉给她消了毒:“你们做演员的,手是第二张脸,你应该好好爱护自己的手。”
苏晴婉轻轻吹着她的伤口,我给她贴上创可贴。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才渐渐有了血色。
苏晴婉叹了口气:“说吧,这天跑到外面干什么?”
屋子里只有一盏马灯,发着幽幽的光。
苏昕月沉默了很久很久。
苏晴婉又说:“找死吗?”
苏昕月听了这句话,眼泪又一串串落了下来:“你救我做什么,让我死就好了!”
苏晴婉坐了下来:“你给我憋回去,你要是真想死,我在里面工作这几个小时,你早就泡海里了,非得听到雨大了跑出去,不就是自残吗?”
苏晴婉毫不留情戳穿她:“用自残的方式逼我就范,明知道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苏昕月,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苏昕月拼命摇头:“不是的,我不是你说得这种人。若是姐姐不和我在一起,我真的活不下去。”
苏晴婉翻了个白眼:“你把脑袋里水晃干净再说话,人只要吃饭喝水就能活得下去。”
苏昕月看起来很委屈,只是默默流眼泪。
苏晴婉声音放软:“昕月,你真的爱我吗?”
苏昕月点头:“我爱你,姐姐,我真的爱你,比大哥还要爱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苏晴婉咬着后槽牙,挤出两个字:“行了。”
“你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懂事的时候被接回苏家,看苏尚礼两口子的德行,我也知道你过得什么日子。”
“虽说不至于缺吃少穿,爱也是没有的,所以你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也没有被好好爱过。”
苏晴婉看着马灯昏黄的灯光:“所以你才会觉得你爱我,其实你对我并不是爱情,是一种依赖和占有欲,因为我对你好,帮你解决了一些事情,所以你想让我一直陪着你。”
苏昕月垂着头,轻声说:“不是的,不是的,我确实想让你一直陪着我,可是我也是真的爱你的。”
苏晴婉打断她:“你觉得爱是什么?”
苏昕月又不说话了。
苏晴婉继续说:“爱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但没有一种是以伤害对方为前提的。”
“月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命威胁我的时候,这种狂风暴雨,我真的有可能受伤或者死去?”
苏晴婉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我以为你去海里,然后去了岸边,被海水卷走又该怎么办?”
苏昕月抬起头,急忙说:“我会陪着你一起死!”
苏晴婉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会,你甚至觉得这是伟大的爱情,殉情,多么感天动地对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本来不用遭受这些,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去受伤,去面临危险,然后去死,是这样吗?”
苏昕月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晴婉说:“你没有把我当成爱人,只是当一个寄托你心愿的工具罢了,月儿,这不是爱。”
苏昕月不能接受她的说法,用被子包住头:“你瞎说,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