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懒被窝子
风儿轻拂，夜空中依然弥漫着春天的气息，万物从寒冬中醒来，正待生长。
月色如水，跳动的烛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斑斑点点。
墙角的虫儿唧唧的催促着屋里的新人，春宵苦短。
自从被老苦叔收养，长生和秋月才算感受到家的温暖。
二人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长生年长几岁，小时候都是他带着秋月，所以二人感情很好。
当得知养父的遗愿是希望他们二人结为夫妻时，长生与秋月是懵懂的，而后又满心欢喜。
也许是命中注定，养父的去世点破了二人之间的一层薄纸，悲伤中却又蕴藏着生的希望。
兄妹之情到爱情的转变，让彼此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
这五年来，他们呵护关心着对方，却又克制着青春迸发的情思，恪守礼节。
把所有甜蜜、所有美好、所有向往，都留在了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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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整理好村民送来的最后一件贺礼，走进新房。
只见秋月身穿大红色嫁衣，桃木簪子穿过乌黑的秀发固定在头顶，从两边垂下朱红色的丝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瓜子脸略带着婴儿肥，弯弯的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眸，额头点着红色花印，映合着朱红色的嫁衣，透着烛光熠熠生辉，就像一位落于凡尘的仙子。
秋月从炕上站起来，繁琐的嫁衣挡不住她玲珑的曲线，呈现出少女独特的美，宛如一朵含苞的花蕾正待绽放。
长生紧张的不知所措，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秋月。
二人就这么呆呆地对望着，从紧张到笑容爬满脸上，屋内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能清晰地听到双方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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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站到天亮么？”秋月低头小声呢喃，娇羞的模样是如此的诱人。
回过神的长生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抱，紧紧地贴在胸前。
秋月顺势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咚咚的心跳声，红霞顿时布满了脸颊，浅浅的酒窝像月牙一样升起，真醉人！
“这是？”长生帮着秋月褪去嫁衣，映入眼帘的是秋月满背殷红色的纹身。
只见秋月光滑的后背，殷红色线条勾勒着一望无垠的空间，大地尽头则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和惊涛骇浪的海岸。
“我背后的纹身吗？出生的时候就有了！秋月依然有些害羞。
长生一把扯掉自己身上长衫，同样是满背纹身，如墨晕染的雾向外扩散，虚无涌动，群星凸显，星辰密布。
“我的也是从出生就有了！”长生惊讶于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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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过后。
长生翻身在上，趴在秋月耳边，道出了心里已久的情话，“妹子，你今晚真美！”
月色无边，虫鸣不止，烛光闪动，简约而不简单的动作是人类文明延续的重要手段。
一对新人的洞房花烛夜正式开始，这注定是他们一生里最刻骨铭心的一夜，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舍得浪费。
就在水乳交融之际，似有生命一般的纹身缓缓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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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三声鸡鸣，鬼神避退。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露珠浮在刚抽芽的树叶儿上，整个村庄沉浸在黑夜中，朦朦胧胧。
远处的山似隐似现，漆黑的山影像一张深渊巨口随时准备吞噬万物。
当第一缕光亮透过雾气，黑夜如潮水退去，悄无声息。
太阳缓缓的升上了天空，发出橘黄色的光芒。
大地开始散发出它的生机，初春的小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诱人般的绿意。
家家户户的烟囱飘出缕缕炊烟，整个山村开始热闹起来，村民开始了一天的生计，当然也包括忙碌了一宿的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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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砰！嘿…砰！”
长生正在前院，挥舞着镐头刨地。
春天到了，他要在前院种满山上所有的野花，只因秋月喜欢。
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长生年轻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昨夜的劳累，腮边细密的胡茬儿正在努力地往外挤着。
长生也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了男人，养家的责任更重了。
“叮……哐！”
长生把镐头扔到一遍，径直走向水缸边，舀起一瓢水。
“咕嘟！咕嘟！”
随着喉咙的蠕动，一飘水顷刻见底。
啪的一声，瞄准水缸的水舀子落在地上。
长生憨憨地摸摸头拾起来，准头如昨夜一样的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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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饭好了没？一会儿小五要来商量着进山打猎呢！”
洪亮的声音，从弯腰捡水舀子的长生口中蹦出。
“马上就好啦！”
卸去嫁衣的秋月又恢复了原来的装束，灰白的衫袄配上裙子，围着灶台忙碌的她看起来是如此的麻利。
唯一的改变，是秋月编着的辫子盘了起来。
郁郁葱葱的妙龄少女已成人妇。
一份清炒山野菜，昨日喜宴剩下的炖野鸡，杂粮面的窝窝头，配上一盆米粥，这就是山村人家的早饭，虽然简朴，可也算过得去。
“呼噜！呼噜！呼噜噜！”
长生喝粥就像有野狗在后面追他一样着急。
“慢点，慢点，你喝那么快做什么？”
秋月皱着眉头，还不忘用筷子往长生碗里夹一大块肉。
“一会儿小五要来了，这都啥时辰了还没吃完早饭，该说，该说……”
刚把肉扒拉进嘴，长生囫囵个着说道，后半句还没说完，他脸刷一下就红了。
“该说什么呀？”
长生低着头只顾喝粥不出声。
“该说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呀？”秋月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么晚还没吃早饭，小五他们该说，该说懒被窝子了！”
“懒被窝子…懒被窝子……”
秋月重复着长生的话，脸刷一下也红了。
昨夜种种，历历在目。
回忆真薄呀！薄的就像孩子吃到最后的透明的糖果，一舔，就没有了！
“哼！不给你吃了！”
红着脸的秋月端起盘子，转身向着灶台走去。
“不是妹子你让俺说的嘛，咋还怪起俺来了？！”
长生一边扒拉最后一口粥一边小声嘟囔。
这对苦命的鸳鸯艰难的在大山中长大，终于在成年的那一刻拜了堂成了亲，体会到了甜蜜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