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我一直都在
谢柳站在梨花树下，花瓣从她头顶上划过，穿透了她。
赵鹤眼神一深，差点忘了，谢柳是灵体。
他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赵鹤走到谢柳旁边，她看见了，原来赵鹤旁边的影子已经不在了。
谢柳皱了下眉。
赵鹤道：“你怎么了？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谢柳道：“没什么。”
赵鹤难得的，真心实意夸赞谢柳，“跳的很好看。”
谢柳点头，她谢柳跳的，当然好看了！
看着谢柳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赵鹤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了。
他说：“回去吧。”
谢柳想飘回剑身空间里，赵鹤却阻止了她。
“谢柳。”
谢柳回头，干嘛？突然叫她！
赵鹤在前面走着，他背影有些落寞，“那本舞书，是我亲手画的。”
谢柳毫不意外，她早就有所猜测了。
那可是他白月光诶！
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心思画成那样啊！
赵鹤没有说的是，一直记在他心里的画面，那个他视若月光的人，好像在他记忆里慢慢变淡了。
被这个叫谢柳的剑灵替代了。
赵鹤看着前路，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耳边好像也传来了一阵悲凉的声音。
是谁在哭泣啊！
赵鹤不知道。
谢柳悠哉的在后面看风景，他们逐渐远离那梨花树林。
渐行渐远。
一声叹气在空中散去。
等回到赵鹤住所时，他拿来了一个极为金贵的养剑架，然后把谢柳剑放了上去。
谢柳有些疑惑，它看了好几眼赵鹤。
这人怎么回事？
前几天她的剑身还在随意摆放，现在还有专门的剑架了！
然后，她看见了赵鹤很温柔的对着谢柳笑了一下。
谢柳大惊，难道是今天起猛了，看见赵鹤被鬼上身了！
他也会酱紫笑！
赵鹤看见谢柳的惊恐，脸上笑意一僵，他又恢复了往日都表情。
谢柳才放下心来，刚才肯定是看错了。
这赵鹤除了对他白月光，对谁这样过啊！
谢柳飘回剑身里，好好的睡了一觉。
赵鹤拂过衣袖，心里想着，不急，她现在还在怕自己。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好像留下一滴泪。
赵思柳，我好像要忘记你了。
我快要记不得你的样子了。
谢柳睡着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
她看见了年轻时候赵鹤，还有个女子。
她长的和那本舞书上一模一样。
她说她叫赵思柳。
是赵鹤的小柳儿。
然后，谢柳看见了她短暂的一生。
于万丈深渊处救下了赵鹤，陪他成长，为他阻挡了很多伤害。
他们在梨花树下约定要一直在一起。
在七夕节许下愿望，赵鹤一定会娶赵思柳的！
赵思柳一定会嫁给赵鹤的！
他们泛舟牵了手，他们在山顶处接了吻，
谢柳看见赵鹤为了给赵思柳打一支玉簪满手是伤，最后一脸宝贝的替赵思柳簪上。
她看见赵思柳为求平安符，报赵鹤平安，一步一叩首的去到了寺庙里。
谢柳看见了他们许多的经历，还有赵思柳最后为赵鹤挡住伤害，人没了。
死在赵鹤怀里。
死在他最爱你的时候，赵思柳确实是赵鹤的白月光了。
这纯粹的感情，为爱人而死，赵思柳真的，谢柳哭死。
不怪这赵鹤这么多年还忘不掉。
白月光杀伤力太强了，就像她站在那，谁都会爱她。
谢柳还在感叹，然后看见了半透明的赵思柳，对着她笑。
谢柳揉了揉眼睛，好像没看错。
不确定，再看看。
赵思柳看着谢柳的动作，捂嘴笑了一下，恍惚间谢柳好像真的看见了那记忆里的赵思柳了。
赵思柳嘴角带笑，她看见了谢柳微红的眼尾，心里有些感叹。
她说：“谢姑娘，我要走了。”
谢柳挠了挠头，“要走？你要去那？”
赵思柳眼神怀念，像是想起了她曾经的少年郎。
她说：“我要消失了。”
消失？怎么回事？
赵思柳继续说：“我本就是啊鹤的执念所化，他执念已散，我也要离开了。”
执念所化？
这谢柳还是听过一些的，生者未忘，逝者亦在。
可是，赵鹤为什么会忘记赵思柳呢？他们明明那么好。
赵思柳看出来谢柳的疑惑，不过，她并没有给她解惑。
对她的执念已散，自然是有了更深的执念了。
她已经不是赵鹤心里最重要的人了。
谢柳道：“你是一直都在吗？一直陪着赵鹤？”
赵思柳轻轻点头，“是啊，我一直都在。”
看着赵鹤怎么忘记我们的曾经，怎么开始关注你。
怎么对你心软，怎么看着你笑。
怎么一步一步走向你，喜欢上你的！
这一切，我都看见了。
谢柳道：“赵鹤知道吗？你一直在他身边？”
赵思柳摇头，“他不知道。”
谢柳更加不解，他不是能看透灵体和灵魂吗？
怎么看不见赵思柳？
赵思柳轻声道：“我只是执念所化，他自然是看不见我的。”
谢柳突然想起，梨花树下那个消失了的影子，她问，那是你吗？
赵思柳点头，那是她。
谢柳有些惋惜，“赵鹤这么喜欢你，怎么会执念突然就没了呢？会不会是搞错了？”
赵思柳摇头哭笑，怎么会搞错呢。
她这么了解赵鹤，清楚他眼中所想，他的行为。
她不会看错的。
只是，赵思柳不想告诉谢柳，赵鹤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她想自私一回，她不愿意亲口告诉谢柳，她曾经的少年郎，喜欢上了别人。
她看着谢柳明亮的眼睛，心中有些愧疚，她在心里轻声说，谢柳，对不起。
谢柳还是有些难过，有情人终是分离。
她幽幽叹了口气，道：“小柳儿，你要走了吗？你不去见见赵鹤吗？”
赵思柳道：“我不去看他了。”
只会徒添悲伤。
然后，在赵思柳温柔的注视下，谢柳快醒了。
说明，她要消失了。
赵思柳站在原地，温柔又坚强，一如当年为赵鹤而死的模样。
谢柳离开后。
赵思柳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留下泪来。
她是灵体，本不能流泪，只是她太伤心了，她的少年郎终究是离开了他。
赵鹤，你可曾记得曾经的誓言啊！
是你负了我！
那年赵鹤还不叫赵鹤，他叫阿鹤。
他说：“小柳儿，以你之姓，冠我之名。以后，我就叫赵鹤了！”
着白衣的少年，声音清澈，他说：“小柳儿，我必不会负你的！”
赵鹤，骗子！
赵思柳的身影慢慢消失了。
世上再无一个叫他“阿鹤”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