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两个秦兰羲
黑幕坠落京城，月色被打捞，湖边不少孩童举着火把，在锦鲤池旁捞鱼。
“这湖的颜色，怎么和这鱼一样，有点红啊？”
“你看错了吧。”另一个男孩不以为然地抬头，“不过天这么暗，看晃眼也正常。”
小孩蹲在地上，伸出手朝湖里一摸，血混着水，捞上来时，却什么都看不出。
“你看，我说吧。”
······
“谁啊？”
“咚咚咚！”
督府内，小厮赶忙朝门口跑去：“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大门打开，他看着面前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人，皱眉：“你谁……”
一道剑光划过他的脖颈，小厮的眼里还是疑惑，却再发不出半分嗓音，笔直地倒在地上。
鲜血在他的脖颈横流，一双黑靴跨过，督府大门重新合上。
不远处的围墙上，方草看着黑影手起刀落，连连赞叹：“夫人这手法，我要是能有一半该多好。”
“你多练练力量就行。”
秦兰羲的脚边，是督府护卫尸体。
京城的人同他们刚从战场下来的，无论力量还是速度，根本没有可比性。
秦兰羲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光凭他们两个人便能料理好。
“夫人？！”
墙上的卢善战不可置信地望着围墙外的秦兰羲，他急忙看向督府的庭院中，只见一道黑影头戴斗笠，分明同秦兰羲的装扮别无二致。
“这是怎么回事？”秦兰羲趴在围墙上，手里拿着千里镜：“他是谁？”
“我们都以为是您啊！”方草和卢善战异口同声。
秦兰羲心中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反手从腰间拿出两柄刀，“你们待在高处，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下来。”
方草连忙点头，“是。”
距离和裴然说的五日之期，她已经延后两日。
只因督府情况秦兰羲不甚了解，摸索需要时间，配合裴占山在府邸的日子，也需要时间。
她只剩今日，明日如若不回到皇宫，裴然必然会派人将她抓回去。
亥时三刻，督府的院子内静悄悄的，毫无人声。寂静之极，让秦兰羲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李子园的屋子在西南角，秦兰羲一路摸过去，毫不意外找到了她。
婢女被李子园下了迷药，已然晕倒在地。
别说话。
秦兰羲在她手里写下字，轻轻推开窗户，将李子园抱起爬上屋顶。
“带她走。”
“那夫人呢？”接应的方草眉心紧锁，“此处还有别的势力，再想去主母的屋子里拿户籍，实在是太冒险了。”
“没事，我有分寸。”
李子园抓着秦兰羲的袖口，眼神中满是恳求，“兰羲，太危险了。”
只一眼，她便知道。
秦兰羲不是去拿户籍，而是替她报仇。
若要问李子园怎么知道的，便是若事情出在秦兰羲身上，她一样会如此。
“等我回来。”
秦兰羲摘下斗笠扣在她头上，扯起脖颈处的黑布蒙上脸，李子园只见一道倩影飞跃而下。
大堂在整个府邸中央，主屋便在其后。
秦兰羲一路过去，整个府内瞧不见半分人影，甚至没有任何活物声。
“夫人，”卢善战轻声落地，“我方才去督府后面的河流看了一眼，全是尸体。”
“如果不是有人下了大量迷药，便是全府的人都落了难，可是说不通。”
“子园姑娘还好好的。”
这也是秦兰羲疑惑的地方。她一路开了几间屋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若不是看到墙边的血迹，和屋内的珠宝，她甚至怀疑督府上下的人，全都卷款跑路了。
秦兰羲朝卢善战背着的弓箭抬了一眼，“别靠近主屋，在大堂的屋顶上等我。”
“明白。”
······
距离主屋越近，秦兰羲的脚步越轻。
全府上下都没有火光，唯独主屋这里亮堂着。
月光偏移，将她的影子倒影在地上，秦兰羲朝后退去两步，隐藏住。
“子时已到，平安无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外头的打更人敲着梆子路过，秦兰羲伸出手指，将窗户纸捅破一个孔。
她蹲下身，漆黑的瞳孔对上洞口……
“锵——”
血红的剑在她眼前划过，秦兰羲脚踩窗户一个后空翻，瞳孔之间，只见窗户锋刃划开一道大口。
木窗破裂，秦兰羲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拔腿就跑。
卢善战见她飞奔上屋，手中的弓箭拉开，警惕地瞄着主屋。
没有人。
甚至没有人影。
“夫人没事吧？”
屋顶上、听到卢善战的问话，秦兰羲下意识抬手抚上眼睛。
眼皮上没有血痕，但眉上划过一道。
“无妨。”她掏出胸口的千里镜，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
怎么回事？
她要杀裴占山的事情，无人知晓。
可看对方的架势，是从一开始就瞄准了主屋。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反而被守株待兔。
杀害督府的人，深夜潜入，还直攻裴占山的方向……
对方的行动，几乎和秦兰羲完全一致。
约莫过去半柱香，秦兰羲的腿都开始发麻，底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卢善战掏出随身携带的鸣笛，得到秦兰羲的首肯，朝天空打响。
“咻——”
不出片刻，主屋火光熄灭。只见一道黑影飞快奔出，从屋顶攀岩至围墙。
“想走？”
只见卢善战眯起眼睛，箭脱弓弦……
“咻！”
那道黑影似乎察觉到有人攻击，反手格挡，人却至半空而落……
秦兰羲以剑为镖，朝他掷出。
夜幕下，一道箭光撞开秦兰羲的刀。
卢善战的箭矢立刻掉头，对准她的身后：“夫人快走！”
“咻——咻——咻——”
对方的箭声和卢善战的交接，秦兰羲飞跃而下的瞬间，被击落的黑影翻墙而出。
不知道对手是谁，不能再冒险潜入府内，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达成……
“砰！”
秦兰羲一拳砸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