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折子
“这是何意?”司久良后退一步,霍少城的长剑还直直拦着。应虎使劲揉了两下眼睛,“你们我家大人眼看就不行了,你们还来气他!”
“我师父怎么了?”
月朗上前抓着他的手急切问:“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应虎挤出两滴眼泪,回握月朗的手悲戚道:“我们大人啊,上任这么久都没看到官印长啥样,今天那个知印让大人看他盖印,谁知道谁知道”
“知道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月朗着急的催促。
霍少城撇撇嘴角在他背上重重一拍,应虎哭着哭着‘嗝’的一声,听得百姓们更是伸长了脖子,都想知道怎么回事让糙汉子伤心成这样?
“那官印是假的!”应虎憋着要骂人的冲动,大声哭嚷。
“这丢了官印可是要命的啊,我们大人怎么那么惨啊,他可是本朝唯一的六元及第,文曲星下凡啊,大人啊——您一心想着百姓,可这会儿谁想着您啊——”
应虎声音大的所有人都听见了,百姓议论声此起彼伏,月朗呆愣一瞬道:“这这官印怎么会是假的?那也不是我师父丢的,自然是谁搞丢的摘谁的脑袋!”
“对对!谁丢了找谁。”
“文曲星啊,可不能祸害了。”
“哇——大人太苦啦,两年前捉拿谋反逆贼被当胸一刀,差点没救回来,这才养好多久啊,昨天又因救人手给刺了个对穿,这这官印丢了,急火攻心只吊着一口气大人啊——大人,你怎么不为自己想想啊。”
霍少城紧紧拧着眉,握剑的手紧了紧在应虎耳边小声道:“戏过了。”
应虎气息一窒,又打了个嗝
他抽泣着看向月朗,“大人说谁也不见,他要用最后的时间想想,嗝——能为百姓们留下点什么。”
“回去吧。”说着不住的把月朗往后推,“回吧,回吧。”
司久良盯着应虎,“我不进去,让大夫进去看看总行吧?”
“不行!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应虎又提起嗓子嚷,“昨天在鹤鸣书院你连饭都不给我们大人吃,今天这么好心来探病,谁信啊!”
“你!好一个看门狗!”司久良狠狠撂下话上马车走了,带来探病的礼物也通通随马车拉了回去。
月无双死死拉着想挤进门的月朗,“应虎兄弟是吧,我们就不进去了。”招来随从道:“这是犬子对他师父的一点心意。”
应虎呆住,月家主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
礼物收不收啊?转头去看霍少城,见他把目光撇开忙推拒道:“月家主真是客气,大人说谁的礼物都不收。”
“那我们告辞了,大人吉人天相定能平安无事,走吧,朗儿。”拽着月朗,两人坐上马车也缓缓离开。
应虎小声问:“他那什么眼神,是不是看出端倪了?”
“你演的太夸张!”霍少城抱着剑,两人站在府衙门口等着挡下一波人。
夜色沉沉,多少人夜不能寐。
次日清晨城门刚开,蒋瑜章和车夫并坐在车辕上,马车一路到府衙门口,后面跟了无数闻风而来的百姓,见马车停了,都恨不得钻进去看看里面坐着谁?
“咦?是昨天那个官老爷?这是连夜把大夫请来了?”
“怎么个事儿,快说说。”
“昨天啊,这官老爷风风火火的在府城找大夫”
马车里的人消失在府衙里,百姓们听有人知道内情,纷纷开始打探。
“罗平县的啊,我隔壁大娘的侄媳妇娘家有个妹子就是嫁到罗平县,那侄媳妇啊弯酸的很,她妹子这两年日子过得好,连带着亲戚妯娌的腰杆子都硬了。”
“以前多穷的地界啊,咱们知府原来就是罗平县的知县,那个官老爷也在他手底下做事咧。”
百姓们闲来唠嗑,各种消息真的假的传得飞快。
而这头蒋瑜章领着冯仲秋从前衙穿堂而过,后院门口竟跪着大大小小的官儿,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密密麻麻跪了一地,希冀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蒋瑜章拉着冯仲秋就走。
这些人可恶的很,活该被大人收拾!
到了内院,蒋瑜章让人领着冯仲秋先去洗漱休整,他独自跟着应虎进房间。
玉瑾行正坐在桌边吃点心,听见推门声,他抬眸道:“蒋兄回来了,饿了吧?吃点心。”
“大人光吃这个?&34;
他看了眼盘子里干的裂口的点心无所谓笑笑,招呼蒋瑜章在一旁坐下,仰着头看人脖子挺酸的。
“大人,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外面跪的那些人要做什么?”
“想让本官背黑锅呗。”摊摊手,把手里掰了一半的点心丢回盘子里,玉瑾行笑道:“这官印丢失,要是被朝廷知道他们能讨得了好?他们啊,怕我真死了为我祈福,嘶…”
一时忘了手还伤着,落在桌上的力道重了些痛的他龇了龇牙。
眼见着纱布渗出血迹,冬暖拧着眉又帮他重新上药包扎。
蒋瑜章盯着冬暖进内室的背影,忧心问:“大人,眼看年关将近,您这样目的为何?”
“目的嘛,收买人心呀。”
“贺华阳的事你知道吧?”玉瑾行眨眨眼狡黠道:“他可是滇南府同知,我把他关在牢里便上了折子,你也知道这官印不在我手上,这折子便没通过内阁。”
“什么意思?”
忘了蒋瑜章还被蒙在鼓里,他解释,“折子我用特殊渠道传给了太子殿下,顺便还给皇帝上了封请安折,”他摸着手上包裹的白纱轻轻道:“用的私印。”
蒋瑜章点头沉吟,“知府上折子不用官印不走驿站确实奇怪,可滇南府的氏族们会怕?”
“你知道前面死的那几人,朝廷为何不追究?”
“不想得罪氏族,滇南夷人众多”
他还要细数,玉瑾行摆摆手指笑道:“因为闹得不够大!”
他抬头看向门外,“我这个六元及第的名头啊,够响亮,又有捉拿逆贼的功劳在身,若是不明不白死了倒没什么,可偏偏因为丢失官印被气死,不是给了朝廷机会收拾滇南乱局?”
“你!”蒋瑜章慌乱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热茶,手背顿时被烫的通红。
他却瞪大眼盯着自己,“竟拿自身性命来赌?不怕他们真的”
瞧他急的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