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真心?
看着眼前的男子,棱角分明的线条看似温和却又蕴藏了锋利的寒意,仿佛方才的一番温存就是繁花一梦。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怕,怕他是不是不满意自己,不喜欢自己?
是不是因为自己说是许淑妃安排的?所以皇上心生不悦?
看着钟离缙即将要走的脚步,她抬起湿润盈盈的眸子,脱口道:“皇上,今日虽是淑妃娘娘安排的。”
“但……但奴婢对皇上真心的。”
钟离缙闻言剑眉微微一蹙,转头幽幽看着床榻上的秋儿。
秋儿凝视着他,曾几何时她曾在梦中也盼望着,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可,眼前之人的眼神并未像她所想那般是柔和的,是温润的。
他黑沉沉的眸子深邃的不见底,犹如一把寒剑,逼迫着自己,不敢直视。
片刻,他听见钟离缙冷笑一声:“真心?”
“你第一次侍寝,竟同朕提真心二字?”
他似是觉得极为好笑,也难以置信。
扔下脸色煞白、错愕不已的秋儿便拂袖而去。
目光在看到一旁的香炉时,脸上的寒意更深了几分,泛了些许铁青之色。
如今清醒过来,方才觉得原先自己有些不对劲,想来这香炉中点的就是暖情香了吧。
这让他对眼前女子和许淑妃的不满更增了几分。
他并非没有认出方才进入内殿的是秋儿,不是许淑妃。
他之所以没有拒绝,一有这暖情香的作用。
二则是,他本就对秋儿动了几分心思,如今送上门来,岂有不用之理?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唯一看中的宫女也不过如此。
竟同自己提真心,他们总共见面也不过两次而已。
就连瑾悦,跟在自己身边五年,也从不曾将真心挂在嘴边。她每一次对自己的心意皆是用实际行动表明。
比如,患疯癫之症时,那些字字入情的诗词。
还有自己患了疫症之时,她信誓旦旦若是自己死了绝不苟活。
这世界,最深的情爱,莫过于生死相随了。
正是如此,他也相信六宫佳丽三千,唯有瑾悦一人爱的是他钟离缙,而并非他的权利地位。
可秋儿,她对自己付出过什么?做过什么?
第一次侍寝就空空表示自己的真心,恐怕这真心也是真心爱慕荣华富贵而已。
钟离缙失望的摇了摇头。
宫女终究是宫女。
有的东西或许未得到的时候,远远一望倒觉得有些有趣。
仔细一看……也不过如此。
殿外,许淑妃看着钟离缙不睦的模样,心中一阵狂跳,不安的起身。
“皇上……”她低声而柔柔的唤着他。
钟离缙转眸往她脸上冷冷一刮,轻哼一声:“淑妃,甚好!”
言罢,他不想在此处停留片刻,如一阵风般抬脚离去。
留下许淑妃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张粉面变得煞白无比。
原以为,自己此番的付出可以挽回皇上的心。
可是眼下看来,不仅没有让皇上原谅自己,反而……反而彻底惹怒了皇上。
她狠狠往里头瞪去,眼中含着熊熊怒火,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凶恶冲了进去。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
……
景颐宫所发生的事后宫毫不知情。
只是第二日清晨便传来了,说皇上昨夜宠幸了一位宫女。
众妃这边按耐不住了,皆盛装打扮前往凤仪宫请安。
都想瞧一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宫女能够入皇上的眼?
唯有瑾悦一人知晓,那人是秋儿。
就在昨夜,瑾悦已经歇下了,却不曾想钟离缙突然来了。
他将自己宠幸了秋儿一事告知了自己,并且还问着:“悦儿,朕是不是不应该宠幸那宫女?”
瑾悦对此只是浅浅一笑:“宫中的女人皆是皇上您的人,又何来应不应该?”
“皇上若是真的不喜欢她,就随便封个低等的位份晾着便是。”
她还能如何说?秋儿想上位自然不错。可钟离缙没这个心思,又如何能让秋儿得逞?
如今都已经宠幸了,却问自己是否不应该?
钟离缙点点头,将瑾悦揽入怀中:“悦儿说的对,她的位份住处就交给你吧。”
他凝眸片刻,摩挲着瑾悦光滑细腻的手心,柔声道:“终究还是悦儿懂朕的心思,后宫无人能及。”
瑾悦垂眸看着他那双略微粗糙的手,心中不由泛起一抹恶心。
就在方才,这只手定是在另一位女子身上。
而如今,却拉着自己故作柔情。
待瑾悦到凤仪宫时,妃嫔都到齐了。
她一眼便看到了许淑妃身旁惶恐不安的秋儿,她一身素色衣衫以及苍白的面孔在娇艳的妃嫔中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不用猜便知晓,方才定是被众妃夹枪带棍的奚落了一番。
因为没有给位份的缘故,所以她只有站在许淑妃身后。
见瑾悦来了,柳贤妃盈盈一笑,脆声道:“贵妃娘娘来了,快瞧瞧咱们的新妹妹是谁?”
瑾悦敛容而坐,容色平静:“本宫知晓。”
“是淑妃身边的宫女。”
言罢,她抬眸望许淑妃望去。
只见许淑妃青着个脸,极其难看。
柳贤妃假意想起什么似的,朗声笑道:“臣妾忘了,昨夜皇上扔下这宫女和淑妃去娘娘您宫里了。”
“这宫中又如何有贵妃娘娘您不知道的。”
话一出口,瑾悦嘴角淡然一笑,却不说话。
殿中骤然安静了下来,柳贤妃这才意识到,她这句话虽是在嘲讽瑾悦,却也是在奉承瑾悦。
而皇后还在此,若说后宫什么事都瞒不过的人,应该是皇后才对。
她顿觉尴尬,为了缓和气氛又望向脸色不豫的皇后,和声道:“臣妾瞧着皇后娘娘这几日气色好多了,想来是身子大好了,”
皇后抚一抚鬓边微微颤动的金凤珠钗道:“本宫身子若是再不好起来,恐怕有人就该越俎代庖了。”
她目光意外深长的往瑾悦身上悠悠一荡:“对吧,贵妃?”
瑾悦迎上她略有寒意的眼眸,“有皇后娘娘您在后宫谁敢越俎代庖?”
“即便有,也得皇上亲许,才有这个资格和权利。”
言罢,她红唇轻轻扬起,美艳中却带了一抹得意和挑衅。
皇后心中已然生怒,然而却只有吃了这个哑巴亏。
瑾悦说的没错,眼下她的权利,她的僭越都是皇上许的。